第3章 化名齊天

悟空在小溪邊一坐就是一天,睜開眸子的時候,已然到了第二天晚上。

他耳朵一動,聽見二十里外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莫非是有妖魔出沒,殺害山裡的村民?”悟空心中一動,立刻施展縮地成寸的法術,向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趕去,途中,耳邊聽到的那慘叫之聲變得愈發強烈了。

眨眼功夫,悟空便到了村莊之前,就見天上捲起一道黑風,然後向着天邊而去。悟空眉頭一皺,一股血腥味順着夜風鑽入鼻孔當中,他立刻快步走入村莊裡去,卻見道路上滿是鮮血,到處都是被殺死的村民。

今天的那位採藥老人正靠在一處牆頭,臉色灰黑,看來已然斷氣了,手中的快刀也斷了。

悟空剛待起身去追那陣向着西方捲去的黑風,卻是這時,一道劍光轟然劈落!

這一劍當真是驚豔無比,快到極致,裹挾鋒芒之氣而來,那強烈的鋒芒刺得虛空都在不斷作響,彷彿要將之撕碎一般。

悟空不比當年,自然不敢硬拼,手中捏了個法決,在那劍光堪堪劈落自己面前的時刻身體化爲虛無,而後出現在了三丈開外。擡眼一看,就見那虛空之上有三名劍者,一女兩男,皆是年輕面孔。

爲首一人器宇軒昂,手持三尺青鋒,褶褶生輝,旁邊那女子冷眉相看悟空一眼,喝道:“好妖孽,這尋常百姓性命,你卻也不放過!今日,我便要讓你死於劍下!”

悟空道:“你們纔來,又怎的知道這些百姓乃是我所殺?休得血口噴人!”

這女子道:“若不是你殺人,你方纔爲何欲施展遁術逃走?”

悟空並指如劍,遙遙相隔,點了點這女子,道:“我便是方纔聽得這處有人慘叫,堪堪趕到之時,便見一道黑風往西而去,查明狀況後剛待去追罷了!”

這年輕女子沒有什麼江湖經驗,見得這村莊當中的人皆被殘忍殺死,心中大是惱怒與悲憤,此刻便是一口咬定這一村莊的人皆死於悟空之手。

“妖人,你還要狡辯!看你那一臉奸詐模樣,想來不是妖怪所化,也是魔道中人!”這女子再不廢話,“嗆”的一聲拔出劍來,手中捻了個劍訣便向着悟空殺來。

“道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真不錯!”

悟空冷哼一聲,見這女子不分青紅皁白便動手殺他,十分惱怒,他從前便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將那天宮都攪得天翻地覆的,性子自然也是暴烈無比,若是不經歷這次涅槃,心態平靜不少,怕是早已一棍將這女子打成肉泥了。

“師妹當心!”爲首那人出聲喝道,方纔那一劍他已試探出悟空的些許道行。

悟空略微退後一步,當那劍要刺向自己咽喉之時,猛然出手,兩指夾住劍身。

這女子頓時感覺自己這一劍猶如刺入了山石當中,難以拔出,也再難以寸進,正待以法力激發劍上的鋒芒之氣時,悟空卻已鬆手,而後屈指在劍身上狠狠一彈!這可開金裂石的利劍頓時被他一指給彈得斷裂,斷刃飛旋,全部插入一旁地面,這女子的手腕一麻,也不由自主任手中的斷劍跌落。

爲首男子怕這女子有失,與身旁的男子縱劍而來,將本就不想傷人性命的悟空逼退。

“閣下何人?我乃神劍山莊少莊主謝雲漢。”這爲首男子高聲說道。

大千世界,廣闊無邊,除了那些較爲出名的人物,如地仙鎮元子、大力牛魔王之類的散人外,還有一些強大門派,其中坐鎮高手卻也並不比他們弱。這神劍山莊,悟空便是略有耳聞,莊主謝曉峰,號稱劍神!

一個敢在東土神州自封劍神的人,本事自然也不容小覷。

悟空沉聲道:“不過一介散修罷了,姓齊名天!”

聽得這個名字,三人俱是一驚。

這些修道之人要取名號,卻也頗爲講究,絕不敢取如此狂妄的名號,齊天,齊天,欲與天齊,要與老天平等!取這等名字,怕是冥冥之中便會沾染因果,遭受滅頂之災。

“道兄當真厲害,敢取如此名號!”謝雲漢忍不住出聲道。

“狂妄!”那女子揉着痠疼的手腕小聲嘟噥,卻惹來謝雲漢一道銳利的目光。

謝雲漢心中暗忖:“不管這人是不是真叫齊天,縱然是個假名,他也足夠狂妄的!他方纔竟以手指生生彈斷父親親手爲三妹鑄的青花劍,料想修爲也是極爲高強的,怕是我出盡全力,也非他敵手!”他看了二弟與三妹一眼,“就憑方纔他那一手,我們三人聯手也不敵!這人道行深厚,想要一走了之,還不簡單?想來,這些村民,也真非他所殺。”

謝雲漢將自己想法暗中傳音與兩人聽,兩人細細一想,卻也覺得有理,只是那謝青梅讓悟空一指彈斷了父親所鑄的青花劍,覺得太丟面子,而且也着實心疼那口劍器,於是,便未如謝雲漢與謝雲深兩人這般面容和諧。

“該死的傢伙,姑奶奶的青花劍,回去若讓母親知道,還不被她罵死?真是倒黴透頂,方一下山,便遇到這種倒黴事情。”謝青梅在心中暗恨悟空,她年少不羈,沒什麼城府,自然就將心頭所想表現於臉上。

悟空自然也不會與小姑娘計較,聽得謝雲漢那帶着驚疑的話語,便道:“卑微散修,厲害不敢當。”

謝青梅卻是冷哼一聲,道:“喝!你能一指彈斷本姑娘的青花劍,還不厲害?難道,你的弦外之意是我們太過弱小不成?”

悟空暗自搖頭,雖聽到了謝青梅的話,卻也毫不搭理。

謝雲漢越發覺得悟空有些風範,竟然起了結交之心。

謝雲漢深得父親劍神謝曉峰真傳,自小便聰明伶俐,在劍道一途上進境極快,而且廣交好友,在這東土神州當中倒也頗有名氣。

“那妖魔怕是已走多時,近日來我受了些傷,不然施展神通,便可輕易知道這廝藏在哪裡了!”悟空忽然覺得自己傻氣,怎的與這些人廢話,想來,那殺了這些村民的妖魔此刻已然跑遠了。

謝雲漢卻道:“道兄不必懊惱,謝某自有辦法。”

說完這話對着悟空又是一拱手,道:“適才小妹、二弟以及在下多有得罪,蓋因瞧見這村莊數百無辜百姓遭遇毒手,劍心不穩,影響了思維判斷,認爲乃道兄所爲,實在大錯特錯。還望道兄莫要見怪,我這便與道兄一同去追那妖魔,由謝某將之斬殺,以謝方纔之罪過。”

這謝雲漢把話說得當真是滴水不漏,此人倒是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悟空與這採藥老人有些因果,他自是知道,修爲越高之人,越是看重因果,雖然他尚未徹底明悟何謂因果,但卻也有所瞭解,自己若想了卻這一段因果,便需將那妖魔誅殺方纔妥當!不說因果,便是老人授予自己的那些感悟,自己也當爲他報仇。

悟空道:“道友不必如此多禮,那妖魔我當自己出手斬之。”

謝雲漢稱其“道兄”,而悟空卻稱其爲“道友”,謝雲漢從其中稱呼一聽,便又有了些許想法,這叫齊天的道人怕真是道行高深莫測!適才那一劍也顯現出了他的非凡實力,但看這齊天,卻似乎並未放在眼裡。

謝青梅與謝雲深卻並未有謝雲漢這等玲瓏心思,自是不怎麼在意兩人的對話。

“昨日齊天與這採藥老人一見,他對齊天的一席話,使得齊天頗有些感悟,故而結了些因果淵源,料不到今日他便被妖魔殺了,要了斷這因果,還需我自行出手。道友說有辦法尋到那妖魔,還請道友帶路纔是。”悟空拂袖,打了個稽首說道。

“道兄寬心便是。”謝雲漢說道,心頭卻是大驚,這齊天道人竟然領悟到了因果?能如此透徹的洞察到他與這老漢結下的因果淵源,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正確,若剛纔逞一時之快,恐怕而今兄妹三人已吃了苦頭。

悟空道:“有勞道友。”

悟空始終覺得稱這謝雲漢爲道友不妥,但自己面目年輕,齊天這個名號傳將出去,別人也皆會以爲是一個後起之秀。他已然瞭解到那些神佛的厲害,自是步步爲營,做事做得必然要滴水不漏,哪怕是一個簡單的稱呼也要與自己而今的身份相稱。

於是,謝雲漢拔地而起,足踏劍器,擡手一撈,便將謝青梅拉上劍來,道:“道兄請了!”

謝雲深對着悟空略微點頭,也祭起劍器,立於空中。

悟空暗笑一聲,這謝雲漢當真是心機深沉得很,也不作態,腳步一踏,便已足踏虛空而起,那七十二般變化他早已爛熟於心,雖然法力大退,但要施展,卻也不算艱難,況且體內又有一道鴻蒙紫氣。倘是往日,一個筋斗,那便是十萬八千里了。

七十二變,並非是指七十二個變化,這七十二乃是虛數,是爲形容此法術的變化多端、高深莫測。由此可見,悟空而今得到的那“鴻蒙三千變”也並非單指三千變化,而指的是三千大道,盡含其中!可以想見,比那七十二變要強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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