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蟲行事謹慎,每走一段路,便取出五行問心玉來確定方位,這樣一來卻耽擱了許多時間。約莫一個時辰,才尋到了枯鬆澗。
九頭蟲教秦無弦和雲卷舒先行試探,自己留在原地不動,秦無弦和雲卷舒明知九頭蟲心意,但居人檐下,卻也沒有辦法,只得謹慎探查。
他兩個沿枯鬆澗一路尋來,走到一半時,便見到了火雲洞,二人看周圍並無半點動靜,心中大喜,匆匆返回稟告九頭蟲。
“火雲洞?”九頭蟲問道。
雲卷舒喜道:“正是火雲洞,晚輩記得,擁有赤火體質的嚴徵,當年便是火雲宗門下弟子,想必是到了此地,改宗爲洞。”
九頭蟲道:“火雲洞方位在何處?”
雲卷舒道:“西南五十里左右。”
九頭蟲又取出五行問心玉來看看,點了點頭,道:“你倆可用心探查過周圍?”
秦無弦道:“尊主放心,除了洞內沒進去外,方圓百里之內絕無一人。”其實大禹麒麟等人便在附近,只是以他倆修爲,如何能看得出來。
雲卷舒忽道:“尊主,我想起一事,原來那劫殺界火雲宗並非嚴徵一人,他還有個師父,修爲着實不俗。”
九頭蟲道:“可是那一對紅衣男女?”
雲卷舒道:“正是!”
九頭蟲道:“無妨。”他在問道宗曾和火鳳金烏照過面,這二人本領敵不過他,他自有信心從他們手中奪人。
眼見成功在即,九頭蟲此番行在前面,須臾到了火雲洞前。他倒也彬彬有禮,示意雲卷舒上前敲門。
雲卷舒走到門前,叩了三下。
片刻門開,走出來的正是金烏。金烏見這三人都是熟人,臉上露出警惕神色,道:“你三個來此作甚?”
雲卷舒道:“將嚴徵交出來。”
金烏怒斥道:“在劫殺界中你們便要擒我徒弟,到了這方天地還不死心?”
九頭蟲唯恐拖延生變,速速了結此事纔好,便踏步上前,捉向金烏手腕。金烏退了一步,雙臂一展,一片火焰籠向九頭蟲三人,他進了洞中,反手一帶,便將洞門關死。
九頭蟲躲也不躲,伸足便朝洞門踹去,只聽轟然一聲響,洞門居然紋絲沒動。
九頭蟲一驚:“有陣法相護?”然後回首喝道,“將此門攻開!”
門上設陣法,是悟空想出的主意,他唯恐九頭蟲機警,見風頭不對便逃竄,設個陣法在此,多少能吸引他一些注意力。
他三個拼力硬擊這扇洞門,只聽背後“敖昂”一聲怒吼,三人還未來得及回頭看,只見從天降下一隻巨爪,將九頭蟲死死按在地上。
雲卷舒、秦無弦兩個見尊主連半點反抗能力都無,嚇得心驚膽喪,看都不敢看一眼便倉皇逃竄。
捉住九頭蟲的正是麒麟,他聽了悟空主意,不以真身相示,只化作一隻無名怪獸,如此一來,法力雖打了些折扣,但擒住九頭蟲也是綽綽有餘。
悟空想的周全,秦無弦畢竟身爲烏雞國國師,他若在烏雞國,對取經而言多少有利一些,況且他和雲卷舒並無大過,只是受了九頭蟲脅迫行事,捉回齊天嶺反倒不好處置。
麒麟一舉擒住九頭蟲,法力運至,直接便封住了九頭蟲的神通。大禹等人見麒麟一擊得手,上前道:“速回齊天嶺吧!”
火鳳金烏聽外面聲音全無,知道大事已定,便從裡面走了出來。祝融心念一轉,問道:“你們兩個,隨我們一同去齊天嶺如何?”
火鳳看了看祝融,想起了悟空說過的話,這女子乃是和火雲宮宮主同輩的人物,適才又見麒麟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九頭蟲擒住。心中大爲驚駭,九頭蟲的本領他兩個都知道,便是火鳳金烏其上也奈何不得他。這個祝融邀去齊天嶺,又有何用意呢?
金烏道:“去齊天嶺作甚,這裡已住慣了。”
祝融淡淡道:“本想與你們說說清心煉炁、心火不離的法門,既然不去,那便罷了。”
火鳳驚道:“真的!”
金烏也是大爲驚訝,祝融一眼便能看出他們所修的法術竅門,這還不算,那清心練炁、心火不離正是這幾日難題,二人爲此困擾不解,正在發愁。
金烏忙道:“要去要去,多謝前輩!”
最高興的自然是嚴徵,他見祝融對他從前的師父好,心裡怎能不喜。
衆人一同上路,麒麟擒住九頭蟲,火鳳三人被大禹等一人帶着一個,風馳電掣趕回了齊天嶺不提。
卻說秦無弦與雲卷舒兩個心驚膽寒回了烏雞國,一直奔到秦家大院,心魂還未定下。良久,秦無弦道:“雲宗主,那是什麼怪物?”
雲卷舒搖搖頭:“只看見半隻爪子,便有一人長短,哪裡還敢看它身子?”
九頭蟲的修爲神通,在他二人眼中已是深不可測,便一隻手也能取他們性命,但就是這樣一個高山仰止的人物,居然被一個怪物瞬間擒下,這怎能不叫人震撼?
秦無弦道:“此事絕不可對旁人提起!”
雲卷舒也知道輕重,道:“那是自然,今日之事,我今日便忘了。”
二人心領神會,裝作無事一樣便出了屋。雲卷舒還好說,他與九頭蟲也只見過三兩次,秦無弦心裡卻犯起了合計。
秦無弦來烏雞國,自然是奉了九頭蟲之命,他在此蒐羅五行體質之人,又要與大國師作對,保取經人暢通無阻前去西天。九頭蟲這一被擒,他一時間不知自己做什麼纔好。五行之人捉了二十三個,眼看便要功成,但即使他將人全都尋着,卻不知作何用處。
至於爲取經人掃清障礙一事,他同樣也是稀裡糊塗,不知內情。自己此時該做些什麼呢,秦無弦思忖道。
這時,他想起了九頭蟲說過的一句話,“做成此事,我將此國贈你!”說實話,這個誘惑對秦無弦來說太大了,他自出了三界,問道宗煙消雲散,雖在這天地尋着幾個原來的長老,卻早沒了當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
自己得道多年,始終在天仙品之間徘徊,已有百十年未有進境了。不到太乙金仙,終究將成黃土一抔,唉,若是在歸墟之前,能過一把做皇帝的癮,也算不枉此生了。
秦無弦想着想着,心中動了惡念,烏雞國雖是小國,卻也十分富庶,自己要做皇帝,那個烏雞國王自然可以忽略不計,唯一的障礙便是大國師。
大國師本領雖比自己稍強,但自己勝在人多勢衆,合五六個天仙之力,應能將其斬殺,大國師若亡,烏雞國豈不就成了自己囊中之物?
秦無弦本就是勇決之人,做事素來當機立斷,不然也不能擔當問道宗宗主了。他心中措好詞令,便去尋雲卷舒等人商議。
雲卷舒正在屋內平心靜氣,真要把今日發生的怪事忘掉,聽到外面秦無弦喚他,便出了屋子。秦無弦將自己胸中構畫大致說出,雲卷舒稍有些吃驚,他卻沒想到尊主剛出意外,秦無弦便有了這等想法。
秦無弦道:“你我相交多年,什麼客套話也不必說了,此際修仙雖好,但爲帝爲君卻也是件爽利事。到時你我輪流坐朝堂,如何?”
雲卷舒皺眉道:“宗主,我自然無不信你之理,只是這事太過倉促,我擔心尊主……”
秦無弦想起九頭蟲來,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卻道:“我看定是尊主惹了什麼仇家,不然那怪獸爲何只捉他,卻避開你我二人,以我判斷,他今生也再難現於世間了。”
雲卷舒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秦無弦胸中早想好應對之法,便道:“其實即便尊主回來,也定然不會怪罪你我。”
雲卷舒道:“爲何?”
秦無弦道:“尊主只教我做兩件事,一是蒐集大五行所需之人,二是爲取經人鋪平道路,讓他平安西去,這與我們奪王篡位並無任何衝突。”
“便做最壞的打算,尊主平安回來,我等奪了王位,統管萬民,那時以天子之令遍查百姓,還愁湊不齊大五行麼;況且得了玉璽,自然便可名正言順放取經人西去,這乃是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爲之?”
雲卷舒聽秦無弦說的頭頭是道,雙掌一合,道:“好,便依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