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了奇怪的東西?黃琉疑惑的伸手一摸,帽子不見了,現在他頂着一個草窩頭在大街上蹲坐,他恨不得馬上找個洞,但看看裝滿的垃圾桶以及惡臭的下水道口,還是算了,勉強的擡頭對小女孩笑笑,撿起這枚愛心硬幣。
好不容易捱到了九點半,他快速衝到理髮店。一輪剪刀飛舞,黃琉看這鏡子中頭上僅剩的兩毫米,回憶起了當年的軍訓生活。
想到好笑的事情,不由笑彎腰,於是他的腰不爽了,然後他只能捂住腰部痛苦的走出理髮店,向着車站走去。
前往市區的公交特別多人,黃琉如乒乓球一樣被擠來擠去,最終在完成了一個高難度閃腰動作之後,痛苦得滿臉通紅。
好不容易來到了市區醫院,問題來了——掛不到號。黃琉痛苦的挺着腰走到預約處,一打聽下來,眼睛瞪大,最早也排到國慶之後,他心想,到時我的腰恐怕早好了。
他只得搖搖頭,離開醫院,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中,然後看見一張冷傲的臉上滿臉憂愁,他立時腰不痛了,挺直走過去,“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方聽到他的聲音愣了愣,旋即憂愁的雙眼綻放出漂亮的光彩,一臉的冷傲在這一瞬間瓦解,整個人無助中帶着一絲驚喜,“我爸爸身體出了點問題。”
黃琉輕柔的說道:“有些嚴重?”
“嗯,現在還昏迷不醒。”
黃琉內心內心咯噔一下,這情況怎麼跟當時的棍哥如此相似,不會是因爲自己給她的寶珠惹出麻煩吧,這事情他不得不管。
“我可以去看看你爸爸嗎?”黃琉說道。
水柔臉上現出一絲驚訝,想不到黃琉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低頭沉吟片刻,才心情複雜的點點頭。
於是水柔帶着他離開醫院,直奔停車場。
這似乎與他的想象有所不同,難道還有什麼東西需要買,他連忙開口問道:“我們去哪裡?”
“回我家。”水柔極其自然的回答。
“不是要去看伯父?”黃琉問。
“嗯,他就在家裡。”水柔邊說邊打開車門,示意黃琉上車。
……
上了車後,黃琉的心臟一直砰砰直跳,他一直知道水柔家裡有錢,卻想不到她這麼有錢,從她的話中可以知道,她家有私人醫生,甚至還有專業醫用設施。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水柔爲什麼會出現在醫院,他馬上問出。
“要我送一個醫生回到醫院。”水柔說道。
黃琉聽出了一絲不協調,“你好像不樂意,‘要我’——你家裡人的意思?”
“不錯。”水柔淡淡道。
……
小車駛進了一個別墅,開了一陣後,他才發現與其說別墅,不如說是莊園,黃琉被裡面的奢華深深震撼。
下了車進入屋內,裡面金碧輝煌,讓黃琉有些看傻了,他終於明白有錢人的生活是他們這種窮人想象不到的。
水柔見他這樣子,不由心中有些氣惱,右手快速一伸,一把抓住他的耳垂,用力一扭,“有什麼好看的,我就不喜歡這裡,你若是覺得好看的話,以後經常過來看看。”
耳朵劇痛,黃琉馬上清醒過來,心中埋怨自己,一時大意被她得手,他左手快速抓住水柔的手掌,將其從耳朵上拉下,下意識右手拿出紙巾,替對方擦手指。
水柔有個奇怪的習慣,從小做作業的時候,遇上需要思考的時候,便會用手指輕輕捏住筆尖,左手捏玩換右手,於是手指上總有些筆尖顏料,此事的受壞人當然就是黃琉,不知何時開始,水柔就習慣與捏他的耳朵,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的耳朵每天都是藍黑色的,甚至他父母一度以爲他患上怪病。
黃琉曾經惡意的猜測,水柔學習水墨畫就是爲了掩飾手指上的顏料。
當兩人都沉醉在這種小動作時,樓上傳來踏踏的腳步聲,兩人面前就出現了一羣目瞪口呆的叔伯兄弟以及三姑六婆。
……
黃琉突然覺得這次探望行動非常錯誤,如今的他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接受所有親戚的注視。
目光中包含挑剔,他感覺自己似乎是一頭種豬正接受着外界的審視,讓他安心的是,親戚們教養都非常好,沒有當衆落他面子。
坐在正對面的夫人,與水柔有着七分相似,就是這次審判會的最高長官,“你與水柔認識了多久?”
這個還真不容易回答,需要掰手指算算,小學一年級認識,最後黃琉終於算清楚,“十四年。”
大家面面相覷,想不到這小子居然跟水柔認識了這麼久,怪不得兩人做出這麼親暱的動作。
“你們如今怎樣?”
沒有怎樣,黃琉心中如此想,但他也知道不能這樣回答,不過他又想不出其他回答方法,下意識的望向水柔。
“媽,我跟他只是普通同學而已,因爲聽到爸爸病了,他纔過來看看。”水柔插口。
兩人的小動作瞞不住衆人,更加證明關係不普通。
衣夫人有點不高興的看了女兒一眼,普通男同學?你可沒有帶哪位男同學回家看看望你老爸,更不會在家裡摸手摸腳。
黃琉一看人家的面色就知道情況不對,心中叫苦連天。幸好這時有人解救了他,樓上走出一名護士,說衣先生已經醒了,大家暫時放過了他。
其他人陸續上樓,下面只剩下黃琉一人,他不知道是該上去還是留在這裡,似乎兩樣選擇都不好。
這時一個青年湊過來,一把坐在黃琉身邊,興奮的說道:“阿牛哥,想不到你真把我姐姐給泡上了。”
黃琉一看這青年,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春代仔,怎麼你也在?”
對方馬上收斂笑容,臉色憋得通紅,彷彿被人塞進了一個臭雞蛋一樣,他滿臉委屈地說道:“阿牛哥,拍拖不要再叫我以前的外號。”
黃琉一聽,心想也是,人家都這麼大了,那個不雅的外號還是不要提,他點點頭答應,“好,但你就什麼名字我還真不記得了。”
對方見他答應下來,原本非常高興,但是黃琉最後一句話,讓他心靈受到極大創傷,他哭着臉說:“你可以叫我司檢。”
“太難聽了,就叫小司好了。”黃琉說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司檢滿頭黑線,這個阿牛哥是不是變成書呆子,除了泡上了自己姐姐,其他事情跟以前簡直無法比,頭腦都呆了,他無奈的聳聳肩說道,“這就是我家,我當然在這裡。”
黃琉一點臉紅都沒有,反而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爸爸都醒了,還不上去看看,還在這裡幹嘛。”說着一巴掌拍在司檢後腦。
司檢惱怒,明明比以前呆了,怎麼一樣能找到理由打我。他委屈無比的說道:“我不敢上去,現在我爸爸醒了,說不定一見到我便再次氣昏。”
聽到這話,黃琉想起了司檢小時候的往事,這傢伙就是典型的敗家子,若他這樣上去,可能真的會將他爸爸氣昏。
“阿牛哥你怎麼不上去,你不是特意來看我爸爸?”司檢笑嘻嘻的說道。
這可戳黃琉到痛處,上去絕對非常尷尬,不上去又說不過去,見到一臉笑容的司檢,他不爽的再次一拍對方後腦:“笑什麼,不準笑。”然後便起身走上樓。
這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病房,一些醫用設備一應俱全。
艱難的邁進房間,裡面的人似乎早有準備,非常自覺的讓出一條路,從門口直通牀前。
黃琉突然想到,自己又不是見家長,緊張什麼,現在只不過是看望同學生病的父親而已,根本不用怕,於是他挺胸走向牀邊。
只是,在水柔爸爸目光注視下,他越走越心虛,後來他變得非常不自然。
水柔爸爸看着黃琉的窘態,他突然間讓其他人都離開房間,只剩下他與黃琉兩人。
黃琉這纔剛與他對視,對方一臉憔悴,雙眼充滿疲憊。
黃琉有點不知所措,看到旁邊有蘋果,馬上拿起削起來,有東西在手,他才稍微平靜。他突然發覺,衣父比蠻人他們厲害多了。
寂靜的房間中,衣父終於開口了,“你與水柔的事情我到知道了,想不到你會來探望我。”
黃琉真誠地說道:“聽到伯父你不舒服,我心中非常擔心。”
“是嗎?”衣父淡淡說道。
這話有點不對,氣氛突然間凝重起來,黃琉想說點什麼,可衣父疲倦的雙眼突然間銳利起來,他冷冷說道:“你是來看我情況如何,再做其他準備吧。”
“伯父,你可能誤會了。”黃琉急急說道。
衣父冷笑一聲,“你與水柔的事情我知道,所以也知道是你將那顆邪珠送給水柔的。”
聽了這話,黃琉終於明白了,果然是那顆珠子惹的禍,心中非常後悔,幸好最後衣父也沒有太大問題。他想要解釋,可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時候不說話就等於默認,衣父看着黃琉手上的蘋果說道:“我現在醒來了,你是不是想下毒。”
說完這話,他做了一件黃琉難以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