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蛇身沒有了第五爪的束縛,顯得自然協調,痛苦消失,蛇身輕靈自由。
黃琉眉頭皺起,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活脫脫就是一飛舞的血蛇,與第一次闖地下建築的情景何等相似。
他雖然推斷出了絕大部分情況,但白蛇最終化作血蛇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當初的險境歷歷在目,此時危險程度驟然猛增,弄不好他們都得交代在此地。
腳下傳來奇異的波動,低頭看過,地面兩灘血液翻滾涌動,如泉水一般往上冒出,向四周蔓延,把地面染紅,滲透到周圍的溝壑符文之上。整個後腳跟小山坡變成了血嶺,正如同剛纔血肉模糊的第五爪。
黃琉倒吸一口涼氣,詢問幽帆,“你有沒有解決的方法。”
幽帆凝重地搖搖頭,眼睛中流露出一絲驚懼,“這是傳說中的血流成河,血光一現,必有喪命。師兄,你如果有脫身的方法,千萬不要管我。”幽帆低聲地說完最後一句,把食指用破,在面上畫下一道裂縫。
黃琉一把抓住幽帆的手臂,“幽帆,我在這裡,還輪不到你耍帥。”邊說邊用金瘡藥替幽帆包好食指,“喪命的一定不是我們,而是那條血蛇。”
低沉的聲音起到安神的作用,幽帆深深吸了一口氣,靜待黃琉的吩咐。
黃琉表面輕鬆,其實神經繃緊。他發現自己兩人已經在無形中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單單是說話就顯得中氣不足,穩重的幽帆居然表現出了放棄犧牲的念頭。血蛇還沒有出擊,只憑借負面情緒就有此威力,如果威力全顯,他們說不定真的凶多吉少。
黃琉微微活動雙腳,發現沉重無比,氣力彷彿減弱了一半,“幽帆,柚子葉!”
經過幽帆的作法後,黃琉可以見到後腳跟不但地面染紅,連空間中也瀰漫出陣陣血霧。淡淡的血色中,他發現了雙腳沉重的原因,一雙血手從地面伸出,死死地扣住他的雙腳,看清緣故的同時,也感覺到一股麻木的感覺傳入身體。
正當他沉思解決辦法的同時,眼前的血霧輕輕扭動,泛起陣陣漣漪,外圍波紋扭曲下形成一雙血手,將黃琉扣住,漣漪正中心出現一個尖銳的箭頭,目標直指黃琉喉嚨。
黃琉用力搖搖頭,發現眼前並非真正的箭頭,而是白蛇獠牙,血盤大口緊跟其後。他手腳掙扎,全身氣力僅剩下三分之一,無力掙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危險到來。
情況迫在眉睫,黃琉顯得平靜無比,腦海中電影情節一一閃過,張大嘴巴用力一噴,臨身的血盤大口扭曲一下,隨後消散於血霧之中。
噗嗤!
幽帆依樣畫葫蘆,張開嘴巴噴出一口鮮血,但情況恰恰相反,他面前的血盤大口因鮮血顯得更爲凝實。
“吹氣!”黃琉大叫道。
呼!
幽帆深深吸入一口氣,肚子漲得渾圓,雙眼突出,張大嘴巴用力噴出。
咳咳!
關鍵時刻,幽帆被嗆着了,體內的空氣完全吐不出來,身體依舊渾圓,蛇頭危險依舊存在,內憂外患之下幽帆已經束手無策。
黃琉看得頭都大了,幽帆這造型明擺着一懶蛤蟆,蛇最好這一口,它不吃掉你纔怪。黃琉張大嘴巴吹響蛇頭,但明顯肺活量不足,這麼遠的距離對蛇頭起不到作用。
危急之下,黃琉腦海中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雙目空洞茫然,瞳孔內只剩下一個猙獰的蛇頭,血口張開,鋒利的牙齒散發閃閃寒光,猛然一合,頭顱應聲飛拋。
“怎……怎麼會……這樣?”
幽帆鮮血淋漓,血珠從脖子沿着流下,在身體上帶出一條血痕,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刺骨。身旁兩蛇頭嘴角滲出鮮血,往下滴落,還沒有落到地面便化成血霧同化在空間之中。
“因爲本來就這樣!”黃琉雙目恢復焦距,對着幽帆微微一笑,輕聲解釋。
幽帆充滿疑惑,黃琉的話等於沒說一樣,他等着黃琉進一步解釋。
“事情很好理解,我們沒有開陰眼的時候,雖然感到不適,卻沒有這樣迫切的危險。蛇頭的出現,恰恰就是我們可以看到血霧之時,這太過巧合。要不就是幻覺,要不就是我們思維的產物,兩種情況都是我們可以動用思想控制。
在最危急的時候,通過瞳孔中的蛇頭倒影,讓腦海浮現出另外兩個蛇頭,甚至還能控制它們攻擊那個對你不利的蛇頭。”黃琉轉頭看了被咬下落地的蛇頭。
彷彿印證黃琉的話語一般,幽帆身旁的兩個蛇頭緩緩消散在血霧之中,纏住雙臂的血手也消失不見。
“師兄,將我身上的蛇血也消除掉。”幽帆道。
你一個大男人的還在意這些幹嘛,能弄掉我早做了,黃琉心中咕嚕,“這個暫時不急,解決血蛇之前,身上不可能幹淨。”
“師兄,能不能想象一個厲害的大傢伙對付血蛇?”幽帆問道。
黃琉搖搖頭,“這是血蛇的地盤。”
幽帆無奈地取出工具,手起刀落,劈開了纏腳的血手。
啪!
幽帆應聲倒地,面色蒼白如紙,眼睛出現茫然的神色,雙腳瞬間被鮮血染紅,血色往上身蔓延。
情況完全出乎黃琉意料,過去抱起幽帆,感覺到他的身體逐漸冰冷,體溫正在流失。原本好好的情況,爲什麼就出現了突發事件。
黃琉回想幽帆的舉動,盯着其染紅的雙腳,得出了推斷,地上伸出纏腳的血手不是鬼手,而是他們身上的血氣。
血流成河的小山坡,正在無聲無息間吸收他們的精血,而且還將流失的氣血化作血手模樣掩飾,幽帆劈開血手,等於割脈自殺。
黃琉急急取出藤蔓止血,墨綠色的液汁瞬間覆蓋幽帆的雙腳,蔓延至全身,綠色將鮮紅裹住,血止住了,但因失血過多,幽帆身體依然冷冰冰。
黃琉將藤蔓往其嘴巴塞去,效果並不明顯。黃琉有點手忙腳亂,急救常識他只會人工呼吸,不過這種情況明顯不適用。
沉吟一陣,他下定決心,取出一顆金色蓮子,讓幽帆吞服。蓮子剛一出現,光芒閃耀,一朵金色蓮花在血霧中綻放。
血色被金色驅除,沉澱到地面,形成翻滾的血海,蓮花傲立於波濤之中,保護黃琉兩人不被淹沒。
黃琉眼珠金光閃過,“就知道你會現身。”手中符紙揚起,在金光照射下,顯得透明晶瑩,上面墨綠的符文在半空中顯現出黝黑的投影,一條巨大的鎖鏈盤旋着把血霧籠罩其中。
翻滾的血霧順着鐵鏈的形態,顯化出一條盤旋的血蛇,獨角四爪,眼珠中一條紅得發黑的豎瞳。
白蛇不停扭動身體,鐵鏈鏗鏘之聲不絕於耳,越纏越緊,它無法掙脫。最終,白蛇張開嘴巴,蛇信子急箭一樣直射黃琉。
黃琉手掌揚起,在蛇信子即將臨身的時候一個算盤顯化於身前,上下算珠閉合,如同閘刀般將蛇信子攔腰截斷。
斬斷的蛇信子只差點點即可擊中目標,可惜餘勢已盡,咫尺天涯。
異變突生,分叉的蛇信子尖端誇張裂開,一條小血蛇從裂縫中冒出,直取黃琉面門。
面對突襲,黃琉依舊平靜鎮定,將早已準備的符紙一把貼在額頭正中,把整個面部保護起來。額頭微痛,小血蛇已撞上符紙,還沒來得及張嘴咬下時,就被符紙包糉子般捲住。
黃琉摸摸額頭,發現沒有傷口,才鬆了一口氣,雖然料到血蛇會有這樣的突襲,但這舉動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眼角餘光血光閃過,那被斬斷的蛇信子閃電般往幽帆嘴巴鑽過去。它的目標原來一直都是金蓮子,一切的舉動都是爲了分散黃琉的注意力。
黃琉馬上用符紙堵住幽帆的嘴巴,但已經遲了,蛇信子鑽了進去。
“絲絲!小子,你真是我的福星,在我被困的時候將我解救出來,向我提供龍氣之珠,幫我再續仙緣,助我成功化龍。此時更是在我自廢仙緣,虛弱之際給了我再仙的機會。我真捨不得將你吃掉!絲絲!”
“你的想法太過片面,應該好好想想自己爲什麼會淪落到這種程度,我到底是你的福星還是剋星,此事完全結束再下定論。”黃琉道。
白蛇沉默了片刻,纔開口,“現在要對付我,先想想這小子的安危。”
“還是那句話,如果沒有對付你的把握,我怎麼會取出金蓮子,更不會讓你進入幽帆體內事。”黃琉道。
這回白蛇沉默了更長的時間,才沉聲迴應,“虛張聲勢!”
“幽帆的身體成爲你的護身符,但換個角度來看,這又何嘗不是一個特殊的囚籠。”
“我想走就走!”
伴隨着白蛇的說話聲,幽帆身體冒起陣陣血霧,但剛冒出的血霧馬上返回入幽帆體內。
“絲絲!很失望是吧!差點就讓我鑽出來了。”白蛇得意地笑起來。
“可笑,接觸如此久,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之事,虛張聲勢不是我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