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歐是英國人,比葉書文大兩歲,算是和他們一批的運動員,蛙泳成績非常好,曾經將近四年的時間,“蛙王”的頭銜都落在他的頭上。``し因爲國際大小賽經常見面,再加上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他們也算是朋友。不過卡西歐三年前就退役了,不是年齡和游泳成績的問題,而是生活作風上引起了世界運動媒體的口誅筆伐。
卡西歐此人愛玩,也會玩,再加上家庭環境不錯,來自各國運動圈的美女都被他“吃”過一遍,後來也不知道惹到什麼不能惹的人,他的那些風流史像是放炮仗一樣,短時間內接二連三的被爆了出來。雖說外國開放,這種事情本該不是什麼大事,可惜同時爆出的還有他爛醉、賭博、暴力、同性戀等新聞,最終導致他不得不提前退役。
卡西歐退役的時候,葉書文在國內,只是在“臉書”上問候了一番,再之後就沒見過了。此時此地見到本來以爲已經徹底離開這個圈子的卡西歐,他能不驚訝嗎?
“哦,葉,你還是那麼帥。”卡西歐從接機的人羣中擠了出來,熱情的抱住了葉書文。
葉書文稍微有些不自在,他記得卡西歐的那些□□裡還有同性戀的報道,他雖然不介意劉陽喜歡男人,但是他對同性戀這個人羣還是有着排斥。關鍵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些人好好的女人不愛,爲什麼愛男人?是覺得讓男人愛上自己有成就感,還是和男人上牀很爽?反正他自問自己接受不了和自己有着同樣器官的男性,估計到時候他硬都硬不起來。
不過葉書文也不是小孩子了,排斥的情緒被他剋制的很好,只是有些微的僵硬,卡西歐並沒有感覺到。
卡西歐抱過葉書文後,又去抱魏汶。若論親近,還是魏汶和卡西歐的關係更加的好。卡西歐會優先去抱葉書文,只是因爲葉書文最早開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卡西歐接過魏汶的行李箱,親密的摟着他的肩膀,語速很快的說了幾句話,魏汶同樣一大串的回答了他。葉書文立着耳朵有聽沒有懂,不得不承認魏汶的英語確實比自己要好……額,還不少。
他們走出機場,上車前看見了同樣在路邊等車的許晴和天姐,兩個人風格迥異,一個可愛嬌俏,一個冷豔高貴,並肩站立在異國的路邊,氣場差異明顯,卻又有着幾分詭異的和諧。尤其是天姐對許晴說話時,微微歪着頭,黑直的長髮從頸側滑落,冰冷的氣息在這一刻消散無蹤,眼底甚至有着幾分笑意。無論是從神情到姿態都在不自覺的遷就着許晴。
葉書文已經忘記了天姐在飛機上的不客氣,見到兩人的身影還熱情的打了招呼。正和天姐說這話的許晴當即跑了過來,葉書文也不確定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看過來的天姐眼底又開始冒冷氣了。許晴和葉書文說了幾句話,再次申明自己會去俱樂部看葉書文游泳,直到車來了,許晴這才依依不捨的告了別。
卡西歐這時候也開車過來,很大衆化的一輛uv,還沒等葉書文他們坐穩就迫不及待的詢問:“那個長頭髮的美女是誰?是你們的朋友嗎?下次一起吃飯吧?”
魏汶和葉書文都坐在後座,沒等魏汶說話,葉書文就先說道:“只是在飛機上認識的,說不上熟悉。”
葉書文的英文水準不行,卡西歐又問了兩句,魏汶補充的,直到確認他們真的不熟後,這才遺憾的不再問了。
uv載着他們離開機場,一路向東開進市區,然後又離開市區,直到一個半小時後,纔開到住處。
葉書文這時候已經困的不行了,雖然現在芝加哥的日頭正烈,可是按照北京時間,現在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泳隊管得嚴,再加上早上必須要出早操,他早就習慣了晚上十點上牀睡覺的作息。等車在門口停穩的時候,他正靠着座椅狂點頭。
卡西歐轉頭看向還醒着的魏汶:“這兩天你們倒下時差,現在先去你們的房間吧。”
魏汶點頭,推了葉書文一下。葉書文不但沒有醒,還順勢倒在了魏汶的身上,頭自然的枕着他的肩膀,蹭了蹭,尋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吧唧着嘴,繼續睡。
卡西歐笑着,正準備說什麼,卻被魏汶擡手打斷,豎着手指在嘴脣上“噓”了一聲。卡西歐莞爾一笑,開門出去,先將兩人的行李送進了房裡。
車裡就剩下兩個人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姿勢是不是舒服了,葉書文睡得沉,發出了低淺的鼾聲,溫熱的氣流即便隔着厚厚的羽絨服也能夠刁鑽的找到人的肌膚,一波疊着一波的,讓魏汶覺得被枕着的地方格外的燙熱。
這個月份的芝加哥還沒有下雪,但是溫度已經很低,哪怕是午間最熱的時候,溫度也不過四五度而已。好在卡西歐離開的時候很體貼的開着暖氣,車裡並不算冷,尤其當兩個人這樣緊貼着的時候,甚至還有些熱。
魏汶被熱的臉蛋有些紅,忍不住將衣鏈往下拉開了一半,露出了裡面淺灰色的羊毛衣。簡單的動作,衣料的摩擦,在這安靜的車裡顯得格外的清晰。感覺到肩膀上枕着的人輕微動了一下,他急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卡西歐再出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三兩下就把後備箱的行李拎完了,然後走到窗戶邊上敲了敲。
魏汶不得不把葉書文推醒。
葉書文睡得迷迷糊糊的,下車的時候聽見卡西歐說了一句英文,很長很複雜,他完全沒聽懂。但是魏汶掃向自己的視線他是看清楚了,有些古怪。
難道睡出口水了?
葉書文急急忙忙的抹了抹嘴。
偷偷摸摸的動作被魏汶看在了眼裡,嘴角的笑容瞬間擴大。
卡西歐看了看葉書文,又看了看魏汶,語速很快的用英文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退役後。”
“那個,劉呢?”他說的是劉陽。每個國家站在頂端的游泳運動員算來算去也就那麼幾個,國際大賽上經常能夠見面,就算沒說過話,也知道對方。
“他要讀書,不遊了。”
“真可惜。”雖然這麼說,卡西歐臉上沒有一點惋惜,反倒勾着魏汶的脖子,“能和你在一傢俱樂部實在是太開心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
“不了,我也要倒時差。”魏汶笑着任由卡西歐帶着自己走進了房屋,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葉書文一眼。
葉書文還迷糊着,夢遊一樣的跟在後面進了屋。就像大部分美片裡的小別墅一樣,一樓進門就是客廳,左側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右側有一個門大開着,可以看見他們的行李堆在裡面。旁邊還有一個樓梯,二樓有幾個房間不清楚,但是看起來他們只能住在一樓了。
樓梯口站了兩個男人,顯然都是游泳運動員,其中一個看着眼熟,另外一個就完全不認識了。想想也知道這傢俱樂部再有錢,也不可能全明星陣容,只有保證階梯培養,有了後繼力量才能夠走的更遠。
魏汶率先走了進去,就像在研究生院的宿舍一樣,同樣並排擺着的兩張牀,上面睡覺,下面學習。甚至屋裡沒有廁所,再加上空間有些小,要說居住環境,比國內要差上一些。但是有一個亮點,這兩張牀應該是特別定製的,看起來很長,至少可以讓他們躺着的時候伸直腳,而不是睡到半夜冷醒。
魏汶轉頭看向葉書文:“就像國內一樣吧。”
葉書文還有些迷糊,點了頭。
牀鋪事先已經鋪好了,枕頭和被褥整齊的擺在牀上,軟軟呼呼的,看着就有種想要躺上去的衝動。
魏汶向卡西歐和身後兩個未來的隊友道了謝,葉書文也跟着迷迷瞪瞪的說了三克油,等門一關上,就迫不及待的往牀上爬。
魏汶叫住他:“不洗下臉和手嗎?”
“不洗。”葉書文已經爬到了牀上,三兩下脫掉了衣服,大被一抖,就把自己裹了進去。
魏汶笑了笑,轉身出了門。葉書文沒等魏汶回來,就已經睡的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已經天黑。
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過,但是這扇門的隔音效果顯然不怎麼樣,他甚至能夠分辨出其中一個聲音是魏汶的。
牀頭的側面有一扇鋁合金的推拉窗,睡覺的時候沒有關嚴實,如今刺骨的小風正爭先恐後的從外面鑽進來,不過好在被褥夠厚,哪怕屋裡沒有暖氣,也睡得他手腳熱乎。
房間不大,也就不到十個平方,小小的空間裡擠滿了牀、牀頭櫃、衣櫃和書桌,明明擠得很,卻還在兩張牀中間的地上鋪了腳墊,這莫非是美國的習慣?
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葉書文在被窩裡來回翻了兩圈,還是下不了狠心起牀,摸出手機一看,北京時間的清晨六點四十分……這苦逼的生物鐘!
葉書文打了個哈欠,身上像是長了釘子一樣怎麼也躺不住,只能認命的起身,從腳邊抓來了睡覺前隨手丟下的衣服褲子,胡亂一套,凌亂的往外走。
一打開門,葉書文險些被一股熱浪掀個跟頭。
客廳燒了壁爐,走在屋裡的人都穿着短袖,一副過夏天的模樣。葉書文再低頭看看自己穿的厚羽絨服,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醒了?”魏汶穿着深藍色的t恤,手裡拿着檯球杆,遠遠對着葉書文笑,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葉書文點了下頭,視線落在了那張檯球桌上。客廳裡擺了一張斯諾克檯球桌,角落還有一個美式足球檯,沙發正對着的電視開着,播放着嘰裡咕嚕的英文節目。角落裡還有個小吧檯,沒有酒,擺了滿滿當當的可口可樂,紅彤彤的一片,倒是很喜慶。地上鋪着一塊很大的波斯花樣的紅色地毯,頭頂上的燈向口朝上的碗一樣,一共六個燈泡,五個亮着,一個壞了。
腦袋一瞬間的清醒了過來。
就看這種在屋裡打斯諾克的習慣,也只有外國人能幹出來。
自己這是真的已經站在了外國的土地上了。
“要吃東西嗎?”魏汶問。
葉書文點頭,“唔”了一聲。
魏汶將檯球杆遞給了身邊的褐發綠眼的帥哥,卡西歐對着葉書文招了招手,然後彎腰開始打球。等葉書文跟在魏汶身後走向廚房時,身後已經傳來了檯球碰撞的脆響。
廚房位置略偏,比客廳冷了很點,魏汶又回頭穿上了外套,葉書文穿的羽絨服在廚房裡依舊有些熱,但是他不想脫。
魏汶在幫他下面條,接了半盆水放在天然氣爐子上,另外一個爐子則放着炒鍋,裡面倒了油,魏汶打算給他煎蛋。
葉書文對魏汶此人的認識實在有限,沒想過他能夠這麼熟練的使用廚房的器具,一時間竟然驚呆的忘記了去上廁所。等魏汶煎好了雞蛋,再將麪條放進滾開的水時,葉書文才回過神來,火急火燎的衝出去找廁所。
很快麪條端上了桌子,上面平攤着的煎蛋一圈焦黃,中間的蛋黃部分卻是溏心的,很有賣相。
葉書文用叉子將溏心蛋戳開,攪拌在麪條裡,當下面的佐料翻上來的時候,他發現竟然還有油辣椒。
魏汶似乎知道他的疑慮,解釋道:“都是從家裡帶來的,其實冰箱裡有三片披薩,用微波爐熱一下也可以吃,但是我想你基本一天都沒吃飯了,還是吃點這種湯湯水水的更好。”
葉書文一邊塞着麪條,一邊“嗚嗚嗚”的道謝。
三兩口將麪條吃進肚子,最後連湯都喝乾淨後,葉書文這才滿足的將碗放在桌子上。一邊看着不遠處打檯球的幾個人,一邊卷着麪條往嘴裡塞。
就像魏汶說,這碗麪條吃的不但止了飢,還解了渴,吃完之後渾身都暖暖和和的,熱度甚至都竄上了頭髮尖,很有一種伸個懶腰的滿足感。
吃麪期間,魏汶出去了一趟,又進來,也沒有說話,直到葉書文吃完,他才說:“走吧,出去認識認識大家,都是和我們一樣從全世界過來的,他們都很熱情,你會喜歡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