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關本是軍事要塞,一直都是軍人的天下,因此長久以來,城裡並沒有什麼黑社會收保護費的事件發生,但有人的地方自然會有高低貴賤。!。!超。速!更。新追溯到三百年前,炎龍東洲內地的商人就和黑蠻南洲開始了貿易,不少商人在城內定居,算起來不下二十餘家,他們都有着自己私人的武裝力量,多的達到三百人,少的也有幾十人,稱之爲“護院”。這樣一來,免不了出現一些橫行霸道的事件。玄月關當然有執法部門,倘若衝突是關於這些商人的,多半就是大戒小懲,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把這些財神爺趕走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人家每年萬兩銀子的稅不是白交的。
但這種商人安穩享受的局面卻因爲玄月關裡新來的幾個年輕人給打破了……
夜市正開,滿大街人山人海的,卻有三條人影迅捷穿過,奔走的速度相當驚人,那身法更加驚人,竟是沒有撞一個人,沒有碰翻一件物事。可一會就有更多的人影闖進了夜市,登時雞飛狗跳,驚叫聲不絕於耳,伴隨着怒吼喝罵之聲,這些人如同虎如羊羣似的
依露聽得真切,偏頭看去,微微挑了挑眉,輕輕呼了口氣,“又和人打架了……這次似乎事件很大哦,乾的好!”
她稍微側了側身,讓過了三個衝進來的人,然後隱在門後,施施然將右腳探了出去。
紅杏、豪鬼和林嬋像三隻餓了幾天的老虎似的衝進了醉花樓,撞倒賓客無數,直跳了岑岑所在的臺子,將兩邊樂師和舞姬嚇得跌跌撞撞。
“就見不得我過幾天舒服日子?”看着三張汗水滿面還帶着神氣笑容的臉,氣得岑岑一把揪住紅杏的耳朵,大聲咆哮起來。
豪鬼和林嬋見勢不好,趕忙往邊閃過去。卻不料岑岑放過了紅杏,雙臂齊出,一手一個全給拉了回來,指着他們的鼻子就訓開了。
“你們兩個就知道跟着胡鬧,林妹妹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跟着起什麼哄,還有你這個長不大的外國人,一天到晚除了打架還會幹點啥?”
本來今天心情不錯,想着唱幾首歌放鬆放鬆的,誰曾想又碰這幾個傢伙來搗亂?滿天陽光瞬間變成烏雲遮日,那心情別提有多差了,岑岑張牙舞爪地用手點着兩個人,根本不顧自己的儀態,這讓受訓的三個人想起了街頭開罵的潑婦,當下急忙低首受教,臉卻露出了笑容來。
岑岑這邊訓人,門口處忽然撞擊聲大作,夾雜着碗盞破碎之聲,客人慘叫之聲,老鴇姑娘們哭鬧之聲,亂得彷彿世界末日似的。那是因爲依露探出的右腳正好把追兵絆倒而引起連鎖反應的結果。追紅杏他們的玄機營新兵摔進大廳,後面追玄機營的月機營的新兵來不及收腳,又撞到前面去,全成了滾地葫蘆,等他們站起來,一個個更加怒火中燒,全然不管到了什麼地方,就是一通亂砸亂打,剛纔在城西小酒館的戰鬥轉移到了這城東的醉花樓。
這原本是兩個新兵營內部的糾紛逐漸偏離了正常的軌道,爲禍甚巨……城東是富人區,到醉花樓來的都是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平素裡穿着高貴,舉止得體,這時已經看不出他們和市井無賴有什麼區別了,抓狂中的他們放棄了姿態,拋開了文明,隨手抓起碗啊碟子啊什麼的開始互相攻擊起來。於是,一場表演會變成了混戰……
“哎喲,死小子,連你爹也敢打?”
“老傢伙,敢佔我便宜?”龍顏猛擊一拳出去,將一個錦袍老頭打倒。
“龍顏!你個倒黴孩子!”老頭躺在地大叫。
“啊?爹啊!”龍顏嚇得冷汗直流。
“好小子,敢打我爹!”庫庫瑪路大吼一聲,將一箇中年商人摔在一邊,順手把自己老爹擋在背後。可背後突然一陣劇痛,回首看到“自己老爹”正拿着一條桌腿砸自己。
“爹你幹嗎啊?”
“誰是你爹?”這老頭仍舊不停手,很起勁地晃着那條桌腿。
“好哇,敢搶我爹的衣服,老小子,找死呢。”
岑岑停止了數落這三個夥伴,楞楞地看着臺下打成一片,張大的嘴巴快負荷不了頭顱的支撐。老鴇和姑娘們全躲到了後廳去避難,實在沒有辦法制止這些已經發瘋的人了,她們只好先自善其身。岑岑很憤怒地看着這三個傢伙,眼露兇光,直把三人看得冷汗涔涔。可三人畢竟還是身手敏捷,不時將一些拋臺來的東西給擋了下去,很好地保護了面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天下第一歌姬。
這實在是個很奇怪的場景,一邊是一個清麗女子怒目而視,一邊是三個低頭認錯的人唯唯諾諾,這三人頭雖然低着,可好象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似的擋開了許多流彈。
“好了,你們趕快去把這事給我擺平了……”岑岑恨恨地說着,好象沒了力氣。事實,這種“怒視”的功夫需要長時期的艱苦修煉,放在她身的確是會消耗很大的精力……
三個人如釋重負,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然後他們發現他們犯下了大錯,原本就不該放鬆警惕的……
清脆的聲音從岑岑的臉傳來,然後是岑岑“啊”的一聲驚呼,到底是被譽爲“天音”的人物,就連驚呼聲都很動聽。三個人急忙擡頭,六隻眼睛同時放大,三張嘴巴同時變成“”形,三張臉都是惶恐。
一隻不知從哪飛來的西瓜皮正正貼在岑岑嫩得快要滴出水來的嬌豔臉蛋……時間似乎慢了下來,那西瓜皮也慢慢掉了下去……露出一張憤怒得要燃燒一切的紅紅面孔……
“誰幹的?兇手是誰?”
淒厲的聲音霍然籠罩了全場,平添了無窮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