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輝十字與諸位的見證之下,我們共同見證了這兩個純潔而又虔誠的靈魂,在神的光輝下合爲一體,身體心靈以及靈魂——以光輝十字的恩典,賜予他們幸福與安康!”
海牙堡的教堂內,站在主祭臺的韋伯亞歷山大用綿長而又穩健的聲調大聲的喊了出來,如今的小教士早已將曾經的稚嫩從身上洗刷殆盡,剩下的是那顆依舊虔誠的心靈,近乎空靈而又肅穆的聲音在教堂並不寬敞的大廳內迴響着,令所有前來觀禮的賓客們都忍不住低下了頭。
站在第一排的安傑麗卡夫人,眼神複雜的盯着和艾倫牽着手,站在光輝十字雕塑下的愛德華威特伍德,一種無與倫比的失落感讓她甚至忍不住攥起了雙手,彷彿是什麼被別人奪走了似的,難以言喻的痛苦不停的折磨着她的心。
但是當看到艾倫臉上那一抹幸福的笑容,原本升起的怨恨卻又被笑容所化解了。不停的在憤怒與欣慰兩種複雜的感情當中交織的安傑麗卡夫人,除了“痛苦”可能已經無法再用別的詞彙去形容她的心情了。
但是此時此刻,那些前來觀禮的南方領主們卻又是另一種心情了——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正在冉冉升起的強勢家族,正在一步一步走向興盛的道路,成爲他們當中的一份子。
或許在北方的某些小家族眼中,這場婚禮意味着海牙堡的歸屬從黑底盾槍旗變成了威特伍德十字,但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剛剛經歷了兩代變動的新晉家族而已;這些經歷了漫長歲月的古老世家經歷過一次次親族交替,甚至是改門換宗。克溫家族那不過近百年的家譜和莊稼漢出身的威特伍德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至於海牙堡這塊獨特的領地——在過去克溫家族的統治下,因爲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以及米內斯特家族的存在,始終都是非常尷尬的地位,而在如今卻成爲了一處即將成爲南方重要的貿易港口,將會有源源不斷的黃金白銀在這裡的海水中流淌。
在愛德華的身上,他們看到了對抗米內斯特家族的可能性——或者說,利益的可能性。雲集整個海牙港的商人。一個新興的商會,富饒的港口……那意味着的不僅僅是財富,更是權力和地位,黃金和白銀並不能換來地位。卻可以讓權力更加穩固而強大,米內斯特家族已經用**裸的現實告訴了所有人。
在遠征軍之中,愛德華已經證明了自己在戰爭上的天賦;而這個初夏他證明了自己不僅僅揮舞劍而已,還擁有着讓一片領地興旺發達起來的能力,已經到了讓他們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地步了。
不論將來能否與這位年輕的子爵成爲朋友還是敵人。他們都必須親自來一趟——尤其是在瀚土城的米拉爾家族已經旗幟鮮明的站在愛德華威特伍德身後的時候,更是如此。
也正因爲如此,整個教堂變得分外熱鬧——原本就不算寬敞的空間變得無比擁擠,甚至還有許多騎士和隨行而來的年輕公子哥兒們,甚至連走進去的資格都沒有。
“從這一刻,直至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兩個並不完美的靈魂將會永遠彼此守望,願光輝十字庇護他們堅貞的誓言,並且詛咒所有妄圖破壞這一切的人!”
在禱詞的最後,小教士刻意引用了一段《光輝箴言》中關於誓言的內容。作爲自己這個見證人所遞上的一份祝福,微笑着捧起手中的純白色緞帶。欣然會意的愛德華攥住金髮少女的玉手,而後緩緩擡起。韋伯象徵性的將兩個人的手腕用綢緞纏在了一起。
雙手被牽在了一起的二人隨即轉過身,整個教堂內立刻響起了一片如雷霆般的掌聲,至少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爲了兩個人的幸福而歡呼並且祝福着。
早已在教堂兩側的窗戶外等候的女僕們,立刻不失時機的抓起手中籃子裡的花瓣朝着教堂內拋了進去。白色紅色粉色紫色……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花瓣在教堂內零落而下,讓所有的賓客們都忍不住會心一笑。
而此時此地守在外面的小古德溫卻忍不住長長鬆了口氣——雖然時間那麼趕,但總算還是在婚禮之前弄到了足夠數量的花瓣。不會讓這場婚禮看起來太寒酸了。
要知道這時候還僅僅是初夏,在海牙堡這種南方鄉下想要一下子弄到這麼多五顏六色的鮮花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一天一夜的時間之內,可憐的侍從都快要被這些接踵而至的事情給逼瘋了。
作爲愛德華目前爲止唯一的“親信”(至少小古德溫是這麼想的)。尤其是在這位大人還沒有什麼手下人的時候,小古德溫必須擔負起幾乎所有的幕後工作,哪怕是這種弄夠把頭也弄大的瑣事。
還好,在稍稍暗示過那些和古德溫商會達成協議的商人們之後,欣然領會的海牙港富商們立刻利用各自的手段,在清晨之前弄到了整整一輛馬車的鮮花。顏色各異,甚至還有不少沾着露水,估計是剛剛從荒野或者花園裡剛剛摘下來的,總算讓小古德溫可以交差了。
不僅僅是如此,一筆筆不菲的“禮金”以及各式各樣的禮物,也在不停的充實着愛德華的錢袋——如何一個想要發達的商人,都必須要和貴族階層打好關係,這幾乎是所有商人的共識。哪怕只是爲了能夠在婚禮上露個面,他們也不會吝嗇於一擲千金的。
看到這裡,臉上揚起一抹微笑的愛德華稍稍放下手,趁着少女還沒有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將那張充滿了甜美而又純真的面頰碰在了手中,艾倫的眼神中露出了剎那的困惑,然後被驚訝和驚慌的羞澀完完全全佔據了。
那羞紅的面頰,簡直就好像是從一顆青澀的蘋果逐漸成熟的過程,而現在早已是鮮紅欲滴。似乎是察覺到愛德華的那一抹笑意,艾倫原本就已經激動的心情更加害怕了,小小的心臟幾乎都快要從胸口一躍而出,輕微的掙扎了兩下。
“愛愛德華,不不要……”艾倫甚至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比天空更湛藍的眸子早已迷失了方向:“這裡人人人太多了,求求你,求求你……”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在婚禮上親吻自己的新娘更合理合法的事情嗎?”愛德華頗有些玩味的笑了出來:“這一下,將會證明我對你誓言的堅守——從這一刻,直至我最後一刻!”
閉上雙眼低下頭去,在金髮少女那早已迷離的面頰上抓住了甜美嬌軟的紅脣,當牙齒碰觸大那無與倫比的細膩的時候,一聲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吃痛的少女喉嚨中隱隱透出。
“羞羞死了……”低聲說着的艾倫最後還是閉上了雙眼,徹底放開了一切沉浸在着瞬間的安寧之中,完全不再有任何的抵抗,完全交給了面前這個討厭的自以爲是的傢伙,任由那雙手將自己的身體與他緊密的貼合在一起。
就當是爲了那份誓言需要付出的代價吧,把自己先給他……少女“大義凜然”的暗想道。
到現在爲止,天真單純的艾倫克溫仍然認爲,只要接過吻的兩個人,就算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安傑麗卡夫人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這麼早接觸“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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