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一夥兒的,這個卑賤的侍從也是那羣多米尼克魔鬼的幫兇,打死這個該死的墮落者,瞧瞧他那噁心的黑頭髮,一定是也染上了那羣魔鬼的嘔吐物!”小胖子伯尼德·弗雷士上躥下跳的來回蹦跳:“他絕對是也收了那羣人的錢了!”
“等等,我聽說過這個傢伙!”突然有個混混站出來,驚恐萬狀的指着正在慢慢拔出長劍的黑髮少年:“愛德華·威特伍德,就是他殺死了血旗兄弟會的首領科爾特斯,他就是那個剛剛被冊封的聖樹騎士!”
周圍的打手們立刻被嚇了一跳,驚駭的連連後退了幾步——換成是普通的侍從也就罷了,如果是騎士的話他們可沒有那個膽量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襲擊,這可是大罪,更不用說對方還不是那種花架子頂個頭銜的爵士,連科爾特斯那種兇悍嗜血的怪物都能被他砍了腦袋,難道自己的脖子會更堅固一點兒嗎?
“騙子,這傢伙怎麼可能是個騎士?別被那個多米尼克渣滓給騙了,他們就是爲了讓我們害怕的!”伯尼德急眼的指着愛德華大喊道:“就算他是又怎麼樣?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打不過他一個?!”
確實,愛德華此時穿的衣服不太像個騎士——深灰色的斗篷,普普通通的罩衣馬褲就和一個侍從沒什麼兩樣,再加上他習慣把劍背在身後而不是掛在左腰,這種方式一般只有那些在荒野流浪的遊俠們纔打扮成這樣,因爲更方便一些,也不會被劍鞘打到小腿。
在這個古老的國度裡,一個人的穿着打扮往往就是身份的象徵,顯然被伯尼德說動了的打手們受到了鼓勵,一窩蜂的朝着愛德華涌了上來,手裡舉着木棒和鑲了鐵釘的棍子,甚至還有不少舉着火把的大聲喊叫着。
躲在樓房閣樓裡的一對父子心驚膽戰的看向被這羣人包圍了的愛德華,黑髮少年那樣子怎麼也不像是能夠贏的架勢。當看到愛德華的右手從劍柄上鬆開的時候,就連那個在國王大橋見過他的人也不相信能贏,還以爲他是打算逃跑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們都看呆了——明明看起來一點兒都和魁梧不沾邊兒的黑髮少年,居然一把就抓住了衝上去的壯漢衣領,兇狠的右拳直接打在了他的鼻樑上,讓這個倒黴的傢伙滿嘴是血的直挺挺被撂翻在地!
從他身後鑽出來,高舉着鐵棍的瘦子還沒等到揮下去,就被一記手肘狠狠撞在了下巴上,毫不客氣的愛德華一腳踹在他的小腹然後奪走了鐵棍,兇狠的氣勢像是在揮舞斧頭似的砸在了另一個打手的肩胛骨上,脆響的簡直比那傢伙的慘叫聲還“嘹亮”。
僅僅可能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但是到了伯尼德和那一對多米尼克商人父子的眼中,就好像是看完了一出精彩的話劇似的漫長。
對付這羣混混打手愛德華下手極狠,幾乎每一個撲上來的傢伙都是不是骨斷筋折就是直接昏厥癱掉,兇殘的架勢簡直和他在長矛街收拾布萊克黑幫的時候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只是眼神——此刻的愛德華依然是十分理智並且清醒的,下手殘忍只是爲了震懾這羣肆無忌憚的街頭渣滓,讓他們害怕並且恐懼,而不是爲了發泄心中某些壓抑太久的情緒。
在和血旗兄弟會打過幾次交道,並且親手收拾了不少黑幫流氓之後,愛德華開始發現了這羣傢伙的特點——這羣暴徒往往最容易被熱血衝昏頭腦,狂熱的好像真的不可戰勝;但至少聽到幾聲慘叫,看見自己流血,立刻就會像兔子似的魂飛魄散。
他們當中有不少傢伙比軍隊裡的士兵還厲害,但是僅此一項就讓他們無法比得上真正的軍士——沒有看着自己或者身邊弟兄被捅死,還能依然面不改色的勇氣。
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伯尼德·弗雷士徹底傻掉了,一直等到愛德華抓起他的衣領,把這個胖小子仍在滿是狼藉的荊棘叢裡面,刺進那肥膩毛孔的倒刺才讓他清醒了過來,慘叫着在上面掙扎了起來,像是個裝滿了水的皮囊似的滾到了地上,褐黃色的沙土把他的漂亮袍子都弄髒了。
“你不能殺我,我可是弗雷士家族的嫡子,我們家的歷史在都靈城邦的時代就存在了!”被愛德華嚇得魂不附體的小胖子,依然不忘了繼續恐嚇他:“我父親會把你告到議政院去的!讓他們把你抓起來,關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裡面去。”
“你說的沒錯,我不能就這麼殺死你。”愛德華微笑着點了點頭,但是還沒等胖小子爬起來,他就接着“微笑”說道:“但是作爲聖樹騎士,我隨時擁有爲了捍衛榮譽和尊嚴而揮劍的權力,你剛剛好像還在質疑我的身份對吧?”
“不不不,我、我沒有那麼做!”小胖子趕緊拼命搖頭,腮幫子一甩一甩的——他很清楚這種事一旦被定性,對方就有權和自己決鬥了,被決鬥殺死可是沒辦法申訴的,哆哆嗦嗦的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着在地上爬到愛德華的身前,哭的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我這就滾,這就滾,再也不會在回來了!”
“可是您剛纔還在說什麼,我是多米尼克魔鬼的走狗之類的……”愛德華故意把嘴角翹了起來:“我想我應該沒有聽錯吧?”
“絕對是您聽錯了,我怎麼可能這麼說一個聖樹騎士呢?”小胖子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肥厚的嘴脣加上那哭腔讓愛德華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我再也不敢這麼做了,求求您,原諒……”
沒等他把話說完,街頭的對面又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和車輪聲,遠遠的就能看到一輛精緻的四輪馬車被五六位騎士護衛着在街道上不緊不慢的行駛着。
而騎着馬走在最前面的那位騎士,居然是格林·特恩——穿着比原來更鮮豔的赤紅斗篷,身上的甲冑和罩衣好像也換成新的了,看起來神采飛揚。
“格林,我最最親愛的好朋友!”躺在地上的小胖子忽然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了力量,飛快的朝着那輛馬車跑過去,差點兒被小跑着的馬兒撞了個正着:“快來幫幫我,幫幫我——把那個該死的傢伙給抓起來!”
“伯尼德·弗雷士?”一看到胖小子,格林·特恩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十分不耐煩的朝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那棟明顯是多米尼克風格的房子,狼藉遍地的花園,躺倒一地的流氓混混們……
然後,還有站在那兒,抱着肩膀帶上微笑和自己對視着的愛德華·威特伍德,還有那明顯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打鬥的模樣——然後格林就什麼都明白了。
“啊——!”被格林的馬鞭狠狠抽在後背上的伯尼德殺豬似的慘叫着,在地上來回翻滾着,就連那件昂貴的袍子都被抽碎了,淒厲的慘叫着:“你在幹什麼?!”
“我在幹什麼,當然是奉賀拉斯陛下的命令,維持都靈城的治安。”格林冷笑着從戰馬上翻下來:“那麼今天晚上牢房見了,弗雷士家族的伯尼德,希望你那個賭棍老爹還能有錢把你贖出來。”
“你不能這麼做!”伯尼德絕望的尖叫着:“弗雷士家族可是都靈城最古老的家族之一,除了陛下沒有人可以做這種事情!”
“很可惜的是我有,而且是陛下親自授予我的權柄!”格林又狠狠的在他的身上抽了一鞭子,朝着身後的兩個騎兵招招手:“直接把他押送到馬爾凱魯斯山丘的牢房去,任何人膽敢阻攔,你們就告訴他們這是陛下的旨意,讓他們去王宮求情去吧!”
……………………“抱歉,沒想到剛剛纔見面不久就讓你幫了這個大的一個忙,我可是差點兒就顏面盡失了。”走到愛德華身旁的格林·特恩,苦笑聳了聳肩膀:“當然,還有你們騎士團的諸位們,對我們的幫助太多了。”
“戍衛軍團裡的人大都是破產的農夫和工匠們,幾乎沒有多少貴族出身的傢伙,騎士更沒有幾個,對付那些個家世深遠的貴族往往都不敢下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擔任指揮官會是那麼一件苦差事!”
“那就預祝您能夠事業有成了,戍衛軍團的格林·特恩指揮官大人。”愛德華的嘴角揚起笑容:“您現在的口氣聽起來……還真是讓人容易泛酸水。”
“那我是不是得小心了?都城戍衛軍團的指揮官,從來沒有一位的任期低於十年的,或許某個人能夠讓我打破這個慣例,成爲第一個提前下去的?”格林也“若有所指”的朝愛德華笑了笑:“要是被你給擠兌下去,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你剛剛說……顏面盡失?”愛德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精緻的四輪馬車:“馬車裡坐着的,是哪位大人嗎?”
“我想讓你自己猜猜看,聖樹騎士團王家侍從武官愛德華·威特伍德。”格林朝着那馬車一拱手:“你覺得會是哪一位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