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淡忘,夢裡浮生(二)
“你對他動心了?”慕容修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口氣意外的冷,冷得彷彿能叫人徹底的凍僵。
錦瑟張了張嘴,喃喃的看着慕容修雲,彷彿真的被凍僵了一般,木訥的搖頭道:“不……沒有……沒有……”
“沒有?”慕容修雲猛然甩開了錦瑟的手臂,將錦瑟甩到了牀內撞在了牆壁上,隨後大掌幾乎是毫不遲疑的一把捏住了錦瑟的脖頸,冷聲道:“沒有?沒有他何以入你的夢?”
“沒有!沒有!”錦瑟的眼淚竟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怎麼也止不住,甚至她都沒有發覺她已經流淚了。
她搖頭,可是脖頸已經被捏住,雖然慕容修雲還沒有用力,可是她卻覺得呼吸困難,心痛難當。
她爲什麼會夢到慕容追風?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那天被她封存的記憶,那如夢似幻一般的交纏,成爲了她的噩夢,掩埋不掉,藏不住……甚至無法忘卻的噩夢啊!
可是這一切,叫她怎麼說出口?叫她怎麼說出口?
她只能默默的搖頭,只能任憑淚水默默的流下臉頰,她不知道自己爲何這般的軟弱,只是在慕容修雲的面前,她從來都如同一隻螞蟻一般,弱小得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準動情?”慕容修雲皺眉,那好看的眉目竟形成了一種痛的形狀,他看着錦瑟,搖頭道:“你知道,你對他動情的下場嗎?”
錦瑟搖頭,除了搖頭,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對慕容追風……她真的不知道已經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了。
她一直在欺騙慕容追風,她與慕容追風從來就沒有真誠以對過,他們是不可能有未來的啊,生活在欺騙和謊言當中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有未來?
當謊言無情的被戳穿的那一天,他們之間便只剩下仇恨,非得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所以……她怎麼可能動情?
只是她不忍心,不忍心欺騙一個至情至性的人,一個表面看起來冰冷霸道,內心卻柔軟善良的人……她不忍心而已。
可是她知道,若是爲了慕容修雲,那麼她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也包括她自己。
這樣的她,真的會對別人動情嗎?
錦瑟咬脣,閉上了眼睛,眼淚打溼了她的睫毛,貼在她的臉上,看起來越發的黑長了。
她臉上淚痕斑斑,頭髮散亂,甚至衣不蔽體,可是卻那樣安然的閉上了眼睛,最終輕輕的低泣道:“錦瑟並未動情,也決不動情,若公子不信……此刻便要了錦瑟的命吧,錦瑟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證明……錦瑟對公子的忠誠。”
慕容修雲的手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倆個人就那麼對持着,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閉着眼睛帶着淚痕的臉龐……而她一動不動,是真的死了也心甘情願。
這是第一次,慕容修雲竟是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從來他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是設計精巧,每一步路都是再三思量,任何情況在他的腦海裡都會有無數種的處理辦法。
而此刻……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究竟拿她怎麼辦纔好?
想就此放過她,叫她離開,走得遠遠的,離開他這個惡魔,離開這個充滿陰謀的地方,可是……不!
他不會放手的,絕對不會放手的,當初她牽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哪怕是地獄……他也要拉她一起沉淪。
慕容修雲的手突然用力,一把將錦瑟拉到了懷裡,然後狠狠的吻上她的脣,他確實被那一掌打傷了,剛纔氣血反轉,可是他忍回去了,此刻嘴裡還有血腥味……但是卻容不得半點反抗的,深入吻住了錦瑟的脣舌……抵死糾纏。
錦瑟睜眼,看到的是慕容修雲緊閉的眼睛,他皺着眉頭吻她,那雙冰冷的眼關上了,錦瑟也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順從的迴應他,擁抱他……
他是真的,是慕容修雲。
慕容修雲將錦瑟推倒在牀上,毫不費力的解開了錦瑟早已經零散的衣衫,她的身體,每一寸他都熟悉,就連她身體的溫度和散發的香味,他都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清楚。
可是隻要觸碰到她,吻住她,他卻還是忍不住那種想狠狠得到她的衝動,她就像是讓人上癮的毒藥,怎麼也戒不了,卻反而叫人發了狂的需求。
想要得到她,擁抱她,親吻她,甚至想在她的全身每一寸肌膚上,都印上他的印記,因爲她就是這樣叫人發狂。
“你若敢對別人動心,我真的會殺了你的。”慕容修雲在錦瑟的耳邊低喃,不是動人的情話,卻帶着曖昧的氣息。
兩個人的身體都那樣的火熱,錦瑟睜眼看着慕容修雲深沉的眼,她沒有說話,因爲慕容修雲不需要她的回答。
“你的心,你的靈魂和一切,都拽在我的掌心裡……不允許分給別人一點!”
他的吻點點滴滴的下落,一時輕柔,一時狂亂,叫錦瑟的心跟着一點點的波動起伏,像是置身在漂浮的大浪之中,浮浮沉沉……
卻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
因爲有他的臂膀,她能死死的擁抱他,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心跳……甚至他的氣息,所以竟都是覺得幸福。
有那麼一刻,她以爲慕容修雲是在乎她的,在乎她愛上別的男人。有那麼一刻,她以爲自己會就此沉浸在這幸福之中,隨着他一起沉浮。
不論之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麼,錦瑟爲這一個的擁有感到滿足,哪怕她那一刻的幸福只是錯覺,哪怕他還是當她只是一顆棋子,她也一樣覺得足夠了。
她不貪心,曾經只奢望能離他近點……再近點……如今他這樣瘋狂的要她,她能感覺到她的全身都是他的氣息……感覺到兩個人的身體相互溫暖,相互擁有……
足夠了。
“公子……”錦瑟滿足的嘆了一聲,閉上了眼睛擁住了慕容修雲的脖頸。
這夜太迷人,哪怕她夜夜噩夢纏身,哪怕她時時提心吊膽,哪怕她虛僞的渡過整個人生,此刻卻滿心的溫暖,滿足……
被慕容修雲重填得滿滿的甜蜜,像是要溢出來了一般。
錦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只知道凌晨天快亮時她猛然驚醒,慕容修雲坐在另一邊的書桌前,埋頭看着什麼。
燭光幽幽,窗外正是最黑的時候,她看了看四周,她還在慕容修雲的府邸。
見她醒了,慕容修雲也沒有什麼反映,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淡然傲視一切的他,雙眸微沉,嘴角似笑非笑,一種叫人看不穿的神秘。
錦瑟小心的起身,利索的穿好了衣衫,身子還有些軟弱無力,卻不是因爲迷藥的關係……而是……
錦瑟低下頭,因爲腦裡突然回想起來的那些叫人臉紅耳赤的畫面而有些害羞,可是她還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走到了書桌前。
“公子。”輕輕的叫了一聲,畢恭畢敬的低頭。
“昨夜究竟爲何出宮?”慕容修雲淡淡的問了一聲,眉目間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至都沒有擡眼看錦瑟一眼。
是啊……多少次了,有時錦瑟真的不知道,曾經和自己那樣瘋狂共赴巫山的人真的是眼前這個慕容修雲嗎?
他在山洞裡表現出來的邪魅誘/惑,那日酒氣熏天時的瘋狂暴戾,還有昨夜的狂亂怒氣……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可是錦瑟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只是自己做不到像他那般毫不在意的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心裡未免有些難過,呆呆的愣了幾秒,才調整好了心態,幽幽的將昨夜的發現如實的說了出來。
既然他這樣的冷淡,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那麼她也該一樣纔對。
冰冷的對話,
冰冷的態度,便是她給自己最好的保護色,雖然她知道在他的面前,所有的面具和僞裝都沒有用,可是她還是習慣將自己這樣包裹起來。
彷彿只有這樣,才覺得自己不會被他那冰冷所刺傷,纔不會那麼痛。
快速並且詳細的將一切說完,慕容修雲已經第一時間做出了決定,他會徹底搜查那個竹林,因爲秘道內太過危險,錦瑟若是貿然前去,很容易被已經起了疑心的慕容追風發現,所以她最近只能安安分分的呆在宮裡。
安排好了一切,天已經漸漸的亮了,錦瑟必須在天亮前趕回皇宮,以免香雪被人戳穿。
若是還穿着夜行衣,那黑色太過奪目,所以翻入皇宮後錦瑟已經換上了一件早已經備好收藏在假山後的宮女裝,然後一路低着頭,提着籃子快速的朝着自己的寢宮走去。
不出慕容修雲所料的是,皇宮的守衛確實加強了,似乎一整夜都戒備着,士兵們看起來都有些疲勞,錦瑟拿着自己宮內的通行牌,一路都是暢通無阻的。
越過了重重的搜查,穿過御花園南面的一個長廊時,猛然前方大步的走來了幾個人,人還未看清楚,但是錦瑟已經聽到了慕容追風沉穩厚重的聲音,帶着一絲的冰冷和霸道的命令口吻……
錦瑟飛快的擡眼,看到他們一羣人已經走到了拐角處……如果這時飛快的轉身離開,倒是會引起慕容追風的察覺,到時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裡,她便是插翅難逃。
沒有辦法,錦瑟捏緊了手中的籃子,又拉下了額前了青絲擋住了大部分的臉頰,然後將頭死死的低着,一步步的前進。
在慕容追風走到跟前時,她異常卑微的退到了一邊,將自己縮在了一片陰影裡,彎腰行禮,等待着這幾個人走過去。
慕容追風的腳步邁得很大,不是匆忙,但是行走確實很快,一行人幾乎短短几秒就從錦瑟的身邊走過了。
錦瑟這才鬆了一口氣,忙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站住!”猛然傳來的慕容追風毫不遲疑的命令聲,錦瑟都還往前走了幾步,卻不料身後猛然傳來了大步的腳步聲,還有慕容追風冷冽的聲音,“那個宮女,站住!還走?”
錦瑟知道逃不過了,只有猛然停住轉身,然後顫抖着‘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磕頭時將頭低得很低。
而慕容追風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一愣,他站在錦瑟的身前,華麗的錦靴就在錦瑟的眼前,冷漠的問道:“去哪?”
“去膳房,給忻嬪娘娘準備早膳。”錦瑟的聲音開口時,與自己平常的聲音差別很大,顯得很驚慌,而且聲線不如自己的柔軟,反而帶了一絲粗糙的沙啞。
這是她曾經學過變聲的緣故,也正是如此,才叫她現在能開口,只是如今哪怕能開口說話不叫他認出,恐怕也是在劫難逃了!
慕容追風的眼如同銳利的雄鷹,掃視着眼前可疑的獵物,因爲他竟是覺得這個身影眼熟得很,彷彿故意在躲避他一般!
有時,慕容追風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道:“擡起頭來!”
錦瑟一愣,竟是足足幾秒都沒有反映,她越是磨蹭,慕容追風便越覺得有鬼,一雙眼已經顯露出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原本昨日裡竹屋突然有人入侵,他就知道問題一定出在皇宮,因爲密林裡方向難辨,又有瘴氣作爲天然屏障,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穿過密林找到竹屋。
更何況昨夜他急匆匆回宮,發現自己的行宮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雖然很輕微,但是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封鎖了皇宮,加強的守衛,但是直覺還是告訴他,這人一定就潛伏在皇宮的某個角落!
如今……
慕容追風冷冷一笑,“擡起來!”
命令的意味強烈,在南陵還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宮女。
錦瑟慌亂的想着辦法,她只要稍微擡頭,便能叫慕容追風看出來,可是她如何矇混過關?不擡頭不行……擡頭……她又以什麼樣的藉口來解釋自己的行爲?
若是平常還好,可是這時天不過剛亮,宮裡很多宮人都沒有起身更何況她?而且昨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想要編造理由矇混過關恐怕是難上加難!
怎麼辦?怎麼辦?
錦瑟真的想不出辦法來,只有那樣倔強的跪着,低着頭彎着腰匍匐在地上……
“哼!”慕容追風冷哼一聲,大掌毫不留情的抓來,死死的擰住了錦瑟的頭髮就往上一扯……
錦瑟吃痛,卻是忍住了叫聲,死死的低着頭,哪怕感覺頭皮都要被扯掉了竟也沒有哼上一聲,或者將臉擡起一點來!
“本王倒是要看看,是你硬還是本王狠!”慕容追風毫不留情的拉扯,錦瑟只覺得聽到許多頭髮斷裂的聲音,扯着頭皮一陣陣痛得發麻。
而慕容追風身後的幾人見狀也急忙上得前來,二話不說就要將錦瑟捉拿……
“不好了!聽雨軒……聽雨軒走水了!”猛然傳來的尖叫,像是這無聲的抵抗中炸開的一枚炸彈!
慕容追風的手一抖,只聽他猛然驚叫道:“聽雨軒!”
那不是錦瑟的寢宮?
錦瑟心裡也一陣詫異,可是慕容追風抓扯着她頭髮的手猛然鬆了,他的身影如同一陣風一般快速的掠過,然後消失在原地!
留下來的幾個人一陣莫名奇妙,四處張望慕容追風究竟去了哪……只是這一秒的疏忽,錦瑟猛然出手,以指運氣,快速並且利落準確的點中了幾人的麻穴!
因爲他們還在四處張望慕容追風的下落,根本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這突然出手的丫頭究竟是什麼模樣,就已經軟綿綿的閉眼倒地!
錦瑟的臉色一陣的蒼白,頭髮散亂,被扯落得掉了一地,只是什麼都來不及顧了,施展輕功飛快的朝着聽雨軒的方向而去!
慕容追風的行動那樣的快,希望她能趕得上!
說是起火,卻只是後廚着火,只是已經接近春天了,南陵的天氣本就暖和,已經好久沒有下雪了,正乾燥得厲害,火勢來得猛烈,聽雨軒內外一陣混亂,錦瑟也顧不得許多,飛快的繞過了後苑,從自己寢宮窗戶那裡發出了鳥兒鳴叫的暗號。
窗戶猛然打開,是香雪的臉,穿着她的內衫,看到錦瑟時忙道:“小姐,快進來,我已經叫晴雨拖住了六王爺!”
錦瑟點頭,想來失火也是因爲這兩個丫頭想解她的燃眉之急吧,身邊有兩個如此可靠又聰明的丫頭,果然叫她省心不少!
飛快的進了房間,換上了自己的衣衫,頭髮來不及梳理,也只有胡亂的整理了一下,還好時間還早,她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也不會遭人懷疑。
剛換好了衣衫錦瑟正準備出門時,門猛然被撞開了。
慕容追風幾乎將一邊的晴雨都甩到了牆角,隨着撞門而入時,好叫道:“她到底在哪!”
“慕容追風!你幹什麼!”錦瑟瞪大了眼睛,看着破門而入的慕容追風,一臉詫異吃驚。
而慕容追風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也猛然鬆了一口氣,什麼也想不到,猛然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還嘆道:“嚇死我了!”
說着,看向一邊被推翻在地的晴雨,叫道:“這丫頭竟說你不在房間,早晨去了後廚……害我白白進火場找了一圈!看我不……”
慕容追風送開懷抱就要動手,卻叫錦瑟忙拉住了,解釋道:“我確實去後廚了,本來打算自己熬點粥的,只是剛纔覺得有些冷,所以回來添撿件衣服……她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維護,可是慕容追風卻是半點辦法都沒有,那滿心的怒火看到她時就已經熄滅了。
她這樣抓着他的手臂苦苦哀求,他又怎麼忍心?
“下次
再犯便扒了你的皮!”最後也只能這樣兇上一句,晴雨忙點頭謝恩,然後搖搖晃晃的爬了出去,那樣子倒真的像是一個被嚇壞了腿軟走不動的小宮女。
錦瑟鬆了一口氣,真是差一點就穿幫了!
“你沒事就好了,這雖然離後廚還遠,但是火勢太大,還是先出去避避吧!”慕容追風說着,帶着錦瑟就出了房間。
早晨的天氣確實很涼,慕容追風嘆了一聲,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披在了錦瑟的身上!
還說什麼去了後廚,因爲冷了纔回來添衣,根本也就是騙人的,她的頭髮還披散着,根本是才睡醒的模樣,又怎麼可能用這樣的打扮去後廚?
更何況,她穿得單薄,哪裡來的添衣一說?
只是明知道她撒謊,卻也無法去責怪她!
火勢無法控制,雖然全力撲救,可是還是危機到了北面的廂房,燒得越發的厲害了,驚動了很多人,就連慕容尚宇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一進院子,看到的便是錦瑟和慕容追風站在一起,兩個人都皺着眉頭看着火場,那神情都竟有幾分相似。
錦瑟套着慕容追風的外套,只顯得她整個人更嬌小了,沒有梳理的頭髮垂在腰間,給她增添了幾分嫵媚……
可是這樣的她,哪怕沒有梳洗,哪怕素面朝天,沒有任何的裝扮和首飾……卻依舊那樣的美麗,彷彿火場裡靜靜佇立的一朵白蓮,靜靜的綻放着屬於自己的美,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擾。
慕容尚宇有一刻的愣神,因爲她那樣的美。
而身材高大,眉目俊朗的慕容追風站在她的身邊,竟是說不出的相配!
完全是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啊!
自己跟她站在一起時,又是如何?可趁得上她這一身清冽的淡然,可配得上她輕微皺眉時的那一絲超凡脫俗?
心裡猛然一痛,說不清楚是自卑還是羨慕嫉妒……總之,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入了慕容尚宇的心裡,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可是他還是急切的走上前去,人未到便已經出聲喊道:“錦兒……錦兒你沒事吧?”
錦瑟轉身,看到了急匆匆走來的慕容尚宇,身後跟着的人也加入了撲火的行列,她忙迎了上去,慕容尚宇那樣自如的抓住了她的手,擔憂的看着她。
“沒事,不過是後廚着火而已。”錦瑟微微一笑,輕輕的拍了拍慕容尚宇有些微涼的手掌。
“沒事就好!”慕容尚宇鬆了口氣,剛纔心裡那一絲不快轉瞬即逝,因爲畢竟此刻能拉着她的手的人,是他啊。
“皇兄,已經盡力撲救了,只是幾日來天氣都很乾燥,怕是這聽雨軒,要毀了大半了。”慕容追風上前來,給慕容尚宇稟報了相關的情況。
若是有人放火,應該不會選擇後廚,因爲後廚在聽雨軒比較偏僻的位置,哪怕天乾物燥加上風勢助火,也很難燒到主殿和錦瑟居住的房間。
有意放火,那必定是要害人,但是放火的位置卻危及不了錦瑟的安全,也就是說該是廚房裡失誤才引起的火災。
但是根據查探,大火燒起時,還帶着一絲濃厚的煤油味,廚房裡雖有食用油,卻沒有那麼多的煤油,也就是說,還是有心人放火!
但是放火卻不是以害人爲目的,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只是給錦瑟一個下馬威,故意惡作劇,這樣的可能不大,畢竟後宮的人沒有那麼無聊,自己引火燒身!
而另一個……便是……調虎離山?
慕容追風想到這時,猛然想起自己剛纔抓住的那個小宮女。
“不好!”猛然恍然大悟,嚇了錦瑟和慕容尚宇一跳,只聽慕容追風留下一句,“是調虎離山!”
然後他快速的飛奔走了。
“六王爺這是怎麼了?”錦瑟一臉的疑惑,和慕容尚宇一起看着很快就隱沒在花園裡的慕容追風的身影。
“不知道啊,六弟很少這樣一驚一乍的!”慕容尚宇也不明白,但是此刻他關心的當然不是這個了。
他悄悄的看了錦瑟一眼,雖然錦瑟沒有露出半點對慕容追風有意的態度來,他卻還是問道:“那個……六弟是什麼時候來的?這火勢多虧了他……才控制住!”
錦瑟轉眼看向慕容尚宇,他也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那亮晶晶的眼睛裡明顯閃着心虛的光芒,躲避着錦瑟的直視。
錦瑟卻沒有在意,哪怕猜到了,卻也要裝作不知道,無所謂的笑道:“不知道啊,我起身時,六王爺已經在這了,怕是正巧經過吧!”
“嗯……”慕容尚宇的眼睛有意無意的掃過了錦瑟身上的衣衫,錦瑟忙道:“皇上不要誤會,只是因爲剛纔我嚇了一跳,驚慌下衣服也沒有穿好就跑了出來,六王爺見我狼狽才……”
“沒關係,沒關係的!”慕容尚宇笑了起來,伸手抓住了錦瑟要脫衣衫的動作,笑道:“朕不是介意這個,沒關係的。”
確實,他雖然有些在意,但是看錦瑟這樣驚慌的解釋,讓他覺得,錦瑟還是在意他的!
他自然是相信她!
慕容尚宇和錦瑟都算是鬆了一口氣,因爲火場混亂,慕容尚宇便帶着錦瑟去了他的宮殿休息。
至於起火一事,便是慕容追風猜測的那樣,是調虎離山,他匆忙回到剛纔的長廊時,見剛纔跟隨自己的幾個下人都被點了穴昏迷不醒。
慕容追風拳頭緊緊的捏在了一起,發出了一陣陣骨骼‘咯咯’作響的憤怒的聲音……
好啊,看來那個女人在宮裡還有同夥!
慕容追風的眼變得那樣的陰沉,那俊美的臉緊繃着,越發的冷冽,彷彿整個空氣都因爲他而下降到了冰點……
若是不將他們揪出來,他慕容追風難以泄恨!
那一直以來神神秘秘糾纏着他的女人,敢阻攔他的計劃,調查他的秘密,還將火引到了錦瑟的身上!
他就一定要將她揪出來,碎屍萬段!
聽雨軒被火少了一小半,後廚和那些空置的廂房還有雜物間等等幾乎都燒燬了,也幸虧這聽雨軒本是建立在水上的宮殿,滅火時水也方便,否則怕是要燒燬大半。
在這即將迎來大年三十的時候,真的算是一件觸眉頭的事情。
所以慕容尚宇說什麼也不讓錦瑟住在那裡了,說什麼也要給她換了一個宮殿,那日正是納蘭忻和另外幾個妃嬪都在的時候,慕容尚宇心情好帶着她們在賞花。
有人多嘴問了一句,“那皇上想要要給錦妃娘娘換去哪個宮殿了嗎?一直住在皇上的寢宮怕是不妥吧?更何況……早早的定了,姐妹們也好祝賀啊!”
“嗯,說得也是!不過朕其實早就決定了。”慕容尚宇笑了起來,彷彿頗爲自豪,天氣很好,這時的陽光不算耀眼,照耀在他的笑容上,那滿園的迎春所開的花兒似乎都不如他的笑容來得燦爛。
“是哪裡?”大家都好奇得很,畢竟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
慕容尚宇大手一揮,慷慨的道:“便去甘泉宮吧!”
這一句聽似簡簡單單的話語,卻叫所有的人都張口結舌了,只因爲這甘泉宮,它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的宮殿吶!
原本甘泉宮是歷代皇后所居住的宮殿,曾經慕容尚宇的母親,也便是去世的太后冊封爲後時也住在那裡!
後來太后蘇凝病逝而亡,先皇喪妻悲痛,下令將甘泉宮保存了下來,不準再動一絲一毫,也不準再有人入住!而那以後,先皇也沒有再立過皇后!
後來慕容尚宇登基,立了皇后以後,也是新建了飛燕閣作爲皇后的居所……也就是說,連當朝的皇后,都沒有資格入住的甘泉宮,竟是這樣就落到了錦瑟的手裡?
錦瑟也大吃一驚,忙跪地道:“皇上三思,這甘泉宮早已經封存,如今臣妾去住,恐怕不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