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爲誰,一生花落(四)
“你日後再說一個不字,我就折磨你一次!”
錦瑟腦袋裡的記憶伴隨着此刻慕容修雲的氣息,再次將那句話吐了出來。
當雷聲打過時,錦瑟覺得彷彿就像是當頭打了下來一般,讓她的腦袋裡‘嗡嗡’一片亂叫,然後她張口結舌的看着慕容修雲在閃電照亮成白晝一般的光亮中,邪惡的笑了,“連上一開始……你說了三次。”
不冷,不……不冷。
錦瑟瞪大了眼睛,卻猛然發現……她真的是說了三次,而且有一次……還因爲太冷而結舌……
“不……不是這樣的,我……”錦瑟話還沒說完,脣就被堵上了,是慕容修雲微微冰涼的脣吻住了她,頓時吞滅了她所有的聲音。
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下着,雷聲不時轟隆着過去,慕容修雲的脣輾轉到了她的耳邊,冷笑道:“一共五次,你若還覺得慾求不滿,那你再說幾次……我保證滿足你。”
錦瑟彷彿被一個霹靂砸中了腦袋,她剛纔說的那個也算?
還講不講道理了?
可是她的滿心悲憤還沒出口,就已經融化在他們已經火熱的吻中。
身體一點點的熱了起來,溼淋淋的衣衫不過片刻就被褪掉了,兩人的肌膚還帶着冰冷,溼溼的貼在一起。
身下的衣衫鋪展開來,錦瑟的長髮溼溼的纏繞在慕容修雲的手臂上,就如同她此刻情不自禁的抱着他的脖頸一樣,緊緊的……捨不得放開。
“你不是問我,爲什麼救你?”慕容修雲的氣息紊亂,聲音竟也沙啞了,他咬着錦瑟的耳垂,幽幽的道:“現在,我突然知道了。”
“爲……爲什麼?”錦瑟雙眼迷離,哪怕黑暗裡她只能看到他臉部的輪廓,她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因爲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所以……她更是既無忌憚的看着他,那一雙眼,因爲他的肌膚,因爲他的溫度……因爲他的一切,而迷失。
慕容修雲勾着脣笑了起來,挺身進入的同時,輕聲道:“因爲我還想要你,你的身體……你的一切,我還沒有厭倦。”
“呃……”錦瑟忍不住嬌喘出聲,不冷了……她的身體每一處都被填滿了,這種火熱的滿足感,叫她唯一一絲理智的弦也崩斷了。
曖昧的氣息在小小的山洞裡瀰漫,溫度不斷的攀升,兩人喘息着緊緊的貼合在一起,黑暗裡誰也看不到誰的表情。
但是錦瑟知道……不需要看到什麼,他的模樣在她的心裡早已經印刻得那樣的深。
她只能死死的抱着他,感受着他……哪怕下一秒,他會用那樣淡然的笑容,將他推進別人的懷抱,這一刻……她竟也有一種無怨無悔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沒救,也不希望得到救贖。
因爲此刻……她真的,真的覺得……很幸福。
“嘶……”慕容追風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錦瑟從迷離狀態中回過神來時,只聽到他在耳邊怒吼道:“你想死嗎?”
“啊?”錦瑟不明所以,然後猛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似乎正扣在……什麼溼溼黏黏的布料上。
“我的手!”慕容追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嚇了錦瑟一跳,猛然拿開了自己的手,沒想到……她剛纔竟是一把捏住了他受傷的手腕。
“對對對……”錦瑟想說對不起的,卻猛然住口,瞪大了眼睛看着彷彿在黑夜,那雙眼睛也像是閃着危險光芒的慕容修雲。
“學聰明瞭?”慕容修雲將手放置好了,一把捏住了錦瑟的下顎,笑道:“你剛纔想說,對……什麼來着?”
錦瑟忙搖了搖頭,有些後怕的看着慕容修雲,好怕……他下一刻會用那種雲淡風輕的口氣,說出‘六次’這樣恐怖的字眼來!
“呵……”慕容修雲笑了,再次挺身,卻是笑道:“還有三次……”
“唔?”錦瑟想說點什麼,卻猛然發現,她一開口,嘴裡零零散散的發出的聲音……竟是那樣曖昧嬌柔。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黑夜變得靜悄悄的,只有山洞裡發出的零碎的肢體交纏時曖昧的
聲音。
天微微亮時,慕容修雲拎起了散落在角落裡,還沒有乾的衣裳,沾了泥土,那樣又皺又髒的捏在他修長的手指間。
“還沒幹呢。”他的口氣似乎頗爲清閒,卻是叫錦瑟整個人蜷縮得更厲害了,她什麼都沒穿,只能將身子捲成蝦米狀,肌膚還泛着剛雲雨過後的緋紅,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一樣,卷在慕容修雲的臂膀間。
太丟人了……雖然累得不想動,但是……也不能這樣赤條條的靠在一起啊!
天已經亮了,凌晨微弱的光線照進山洞,已經能看清楚了,這越發的讓錦瑟無法將頭從他的肩窩裡擡起來。
慕容修雲的手動了動,道:“擡起頭來,把衣服穿上。”
錦瑟想說什麼,張開嘴又猛然閉上了,然後不住的搖頭。
慕容修雲勾着笑容,湊近了錦瑟的耳朵,呵着氣笑道:“不冷了?”
錦瑟一愣,然後又猛然搖頭,這叫慕容修雲真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現在明白了一句話。”
他說他的,錦瑟一點反映也沒有,看着她這模樣,慕容修雲知道奸計不能得逞了,只有嘆道:“難怪都說太聰明的女人,就不可愛了。”
錦瑟咬了咬脣,其實藏起來的臉早已經一片火熱了,能把臉藏起來……可是身體卻……
一想他言語裡,竟是還想誘騙她說什麼‘不’字,更是從臉燙到了腳跟。
慕容修雲動了動手,然後起身穿好了衣衫,衣衫經過這一夜的摧殘,已經泥濘不堪了,穿在身上狼狽不已。
他將錦瑟四散的衣裙撿了起來,蓋在她的身上,然後才道:“我去看有沒有人找來,你把衣服穿起來吧。”
錦瑟這才猛點頭,慕容修雲卻是搖了搖頭,嘆了一聲,拖着受傷的手轉身出去了。
他一走,錦瑟才彈了起來,看着自己身上沾了泥濘的肌膚,那樣狼狽,卻整夜都在他的眼下……咬脣,後悔得不得了!
自己昨夜爲什麼竟那麼瘋狂?好像……只要是他的觸碰,就會讓她變成一個她都不認識的自己一樣。
全身的痠痛,還有身上曖昧的痕跡……雖然他似乎很小心了,但是這山洞石壁和地都那樣的硬,她身上還是多處被擦傷,帶着傷痕,看起來越發的狼狽了。
慕容修雲身上的匕首因爲昨夜的瘋狂而遺落在角落裡,靜靜的躺着……錦瑟的眼掃過時,她毫不猶豫的拿了起來。
鋒利的匕首劃過自己的手臂,長長的,深深的一刀。
血不住的流了出來,染紅了錦瑟大片的裙子和肌膚……她皺着眉,也不處理,等着血流,不停的流……
那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裙子上幾乎全是血水了,加上泥濘的衣衫,頭髮那樣披散着,黏黏的粘在了一塊,錦瑟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像個瘋女人。
可是她卻笑了起來。
*
搜救的人來得很快,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當搜救的人將錦瑟擡出這密林時,她第一個看到的竟然是慕容追風。
他……回來了?
慕容追風幾乎想也沒想就衝了起來,看着渾身鮮血,滿臉泥濘的錦瑟,想說的話衝口而出,“你……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錦瑟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彷彿和慕容修雲的纏綿還歷歷在目,彷彿她的身上還縈繞着他的氣息,如今……她卻在這裡虛情假意的接受別人真心的關懷。
她也是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紅了眼眶,別開臉道:“孩子……沒了。”
慕容追風一愣,看着她滿是鮮血的裙襬,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事了,別害怕!”慕容追風死死的捏着拳頭,天知道他此刻多想將她狠狠的抱在懷裡……
可是他不能,因爲那麼多眼睛在看着他,於是他只能垂頭道:“快把娘娘擡進帳篷裡!”
來時,他將太醫也一併帶了來,想着萬一他們受了重傷的話,便能第一時間醫治,如今她裝作滑胎也許正是時機……幸好,帶來的太醫是他的人。
慕容追風鬆了口氣,還好……除了那渾身鮮血淋淋嚇壞了他,
還好……她還活着。
他緊捏着的拳頭沒有一絲的放鬆,隨後看到被扶着走出來的慕容修雲時,他才整理了情緒迎了上去,“九弟……沒事吧?”
“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只是沒能保住皇嗣,臣弟有罪。”慕容修雲說着,就要拖着重傷的身體下跪。
“這不能怪你!”慕容追風忙將他扶着,不讓他下跪,“先讓太醫看看你的傷,其他的……如今都不重要了。”
慕容修雲也只能點頭了,彷彿此刻他不是那個輕笑着的惡魔了,他的眼只是輕輕的垂着,很內斂的微微低着頭,聲音微小,收斂了全身的氣息,什麼都沒有留下。
“多虧有你……辛苦了!”慕容追風聽聞當時錦瑟墜崖時,竟是他捨身相隨,吃驚是有的,不解也是有的。
只是當他看到錦瑟安然無恙的出現時,所有的一切都消逝了!因爲沒有什麼比她還活着重要!
而自己這個默默無聞的九弟,一直以來寄情山水,不想……原來緊急時刻,竟是這樣的靠得住。
慕容追風親自扶着慕容修雲進了帳篷。
經過一天的休整,慕容修雲和錦瑟分別被兩輛馬車載着上了路,有慕容追風陪護,彷彿變得可靠了很多一般。
慕容追風臉色依然不好,他坐在錦瑟的馬車裡,似乎根本沒想過要避嫌一樣,只說他要調查昨日馬兒突然發狂的事情,必須得找錦瑟將當時的情況問個清楚。
當然,他不是來問這個的。
他坐在錦瑟的軟塌邊上,看着她憔悴的樣子,臉洗乾淨了,衣服也換了新的,可是看起來卻更蒼白憔悴了,比剛纔狼狽的模樣……好不到哪去。
“對不起。”
坐了良久,錦瑟竟沒想到,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她看着慕容追風,一時竟不知道怎麼迴應。
慕容追風緊緊的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目不轉睛的看着錦瑟的臉,一字一句的道:“讓你受苦了。”
“這不是沒事了嗎?”錦瑟輕輕的笑了起來,雖然笑容也一樣的蒼白,她卻故作輕鬆的道:“而且不正好讓我解決了一件根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她指的當然是假懷孕這事。
她低下了頭,難過的道:“這也許……就是我撒謊的報應吧!”
“這不是報應!”慕容追風冷冷的並且利落的否決了,他看着錦瑟,確信的道:“這是謀殺!”
錦瑟驚愕的擡頭看着慕容追風,“怎麼會……”
“並且,一石二鳥,可以同時除掉你……還有納蘭忻!”慕容追風眯眼,那雙眼裡危險的氣息瀰漫出來,叫人覺得不寒而慄,“敢動你,我要叫她不得好死!”
“她?”錦瑟垂眼,然後問道:“你知道是誰?”
雖然她心裡也已經有了自己的計較,但是卻還是裝作不知情。
慕容追風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起來,“你不用管這些事情,總之,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想害你的,我一定……一個都不會放過!”
錦瑟突然覺得有股冷氣直竄脊樑骨,彷彿慕容追風這一句話,是對着她說的一般!
他的殺氣那樣的重,並且那樣的犀利。
若有一天,他發現她一直在騙他……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她的下場會是什麼?
錦瑟微微的顫抖,竟不敢去想。
“別怕……”慕容追風的眼那樣的銳利,竟是馬上捕捉到了錦瑟這一絲不自然,這更叫她心驚膽顫,可是他卻道:“別怕,以後,不會讓你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錦瑟點了點頭,卻是縮着身子,將身上的毯子拉緊了一些,因爲……她真的覺得冷,冰冷透骨。
“納蘭錦……”慕容追風突然叫了她一聲,彷彿他從來都這樣叫她,連名帶姓,一點也不溫柔,可是他卻突然問道:“你在賜姓納蘭之前,叫什麼?”
錦瑟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她眨了眨眼睛,因爲她不能想,不能遲疑,她只能說事實。
“錦瑟。”幽幽的兩個字,溫軟又清幽的從錦瑟的嘴裡吐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