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還未落……那一箭已經狠狠的刺入了錦瑟的左肩胛,一陣劇烈的痛,錦瑟順勢跌坐在地……
她沒有躲沒有讓,這時彷彿馬上的男子才嚇了一跳,忙打馬過來,卻是一臉警惕的問道:“是什麼人?這麼晚在這做什麼?”
“我……”錦瑟臉色蒼白,額上全是冷汗,這一箭只是試探,卻很是精準,狠狠的插入肩胛,卻不致命。
可是一個弱女子,是承受不住這痛的,錦瑟極力的想張嘴,可是話還沒出口,眼一黑……便作勢暈倒在了地上。
“喂?”馬上的人有一絲的錯愕,月光下錦瑟的臉越發的慘白,肩上滲出的血,染紅了她小襖上純白的兔毛。
這看起來,那樣的瘦弱……並不像是個會武的人。
難道他弄錯了?
想着,男子忙從馬上下了來,將錦瑟扶了起來,她的身子很輕,就那樣一抱,竟是抱了個滿懷……發間隱隱有着讓人舒心的清香,不濃……淡淡的散在風裡。
溪邊有一塊頗大的青石板,男子將錦瑟放了上去。
那箭傷不是很嚴重,男子幾乎毫不猶豫的解開了錦瑟的衣衫,將那箭猛力的拔了出來!
“呃……”哪怕是昏迷中,可是那箭頭的倒刺將她的傷口勾得皮肉外翻,她竟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忙從腰間拿出了藥瓶,爲她敷在了傷口上,這才止住了那傷口裡不住流出來的血……
“姑娘?姑娘?”男子試探着喊了兩聲,錦瑟這才幽幽的轉醒,一雙眸子倒映在月色裡,虛弱的半眯着,卻帶着幾分柔弱的美。
“你……你,是誰?”錦瑟忍着痛,似乎不太清醒的問了這麼一句,然後無意間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猛然看到被解開的衣衫,忙驚慌的想要坐起來!
“姑娘別怕!”男子忙制止了她的動作,並且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在下慕容追風。”
“慕容……”錦瑟死死的抓着衣服,將漏出來的肩膀遮擋了起來,她臉色蒼白,脣色也一片慘白,卻是皺眉道:“慕容……是……是國姓。”
“
是,在下當今聖上六弟。”慕容追風輕輕的笑了起來。
“六……六王爺!”錦瑟驚了一下,雖然在看到他的那瞬間她就知道了,但是她還是一臉驚愕的掙扎着想要起來行禮,“民女,民女……參見……”
可是這樣一着急,一動便觸動了傷口,痛得她差點又摔倒了……
“不要多禮了!”慕容追風忙扶她坐好了,才笑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
“我……”錦瑟低下了頭,那滿月一般的雙眸被額前的劉海擋了去,月下她蒼白的臉龐似乎越發的通透,那小心翼翼低頭垂眸的一瞬,竟是讓人不由得從心裡發出一聲感嘆……
“民女……納蘭錦,是前面納蘭府的庶出女兒,”錦瑟頓了頓,有些吃痛的咬了咬脣,才接着道:“來……這……不過是散散心。”
“這麼晚來散心?”慕容追風眼神銳利,雖然錦瑟低着頭,卻也能感覺到他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
他還是沒有放下戒心,越是這樣,那麼她就越是不能躲避。
想着,猛然擡起頭了,目不轉睛的迎上了慕容追風犀利的眼神,卻是懵懂無知的問道:“那王爺,不也那麼晚還在這……”
猛然的四目相交,倒是讓慕容追風愣了片刻,她的眸子清明,倒映着月色,裡面清晰的映着他愣然的表情。
看到自己那樣的表情,不知道爲何,慕容追風猛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錦瑟疑惑的歪頭,卻見慕容追風笑得越發開懷了,然後他忙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我晚上偶爾來這一帶打獵,這深山裡有一種銀狐,晚上纔會出沒,速度極快……剛纔猛然眼前閃過一絲白影,還以爲是銀狐……沒想到卻是你……”
“銀狐?”錦瑟疑惑的蹙眉,這深山裡真的會有銀狐?還是隻是藉口?
錦瑟不敢多想,害怕那銳利的眼會看穿她的眼睛,所以只是低語喃喃的道:“一定是很漂亮的吧?”
慕容追風笑了笑,沒有作答,只是輕聲道:“還疼嗎?我送你回去吧,以後,不要晚上一個人出來了
……”
錦瑟點了點頭,被慕容追風抱起來的那一刻,猛然身體一陣僵硬……蒼白的臉微微一紅,她尷尬的吞了吞口水,別開了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的身子是真的嬌小細軟,慕容追風感覺到她的羞澀,爲了避免尷尬,便隨意問道:“你常來這?”
錦瑟點了點頭,頭埋得很低,像一隻害羞的小鹿一般,輕聲道:“以前白日裡常來,今晚……是第一次夜裡過來,沒想到……”
“看來你今夜不宜出門。”慕容追風笑了笑,心裡的防備其實還沒有放下,於是接着問道:“對了,你怎麼那麼晚出門,納蘭大人和夫人怎麼會允許?”
錦瑟頓了聲,很久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
慕容追風許久沒有得到回答,疑惑的低頭看了一眼,那小腦袋在他的懷裡,低得幾乎都要垂進自己的胸膛了,不知爲何,只能看到她小小的腦袋,卻覺得她此刻彷彿在難受一般。
“怎麼?”慕容追風又問了一句,許久才聽到錦瑟那細微得如同蚊子一般的聲音回答道:“我……是母親再嫁時帶來的外姓女兒,得以賜姓納蘭……叫大人一聲爹爹,只是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微微意外的揚了揚眉,這事他倒從沒聽納蘭德信說起過,慕容追風沒有說話,聽着錦瑟接着道:“今夜……家裡人爲了慶祝三姐入選秀女,所以出去慶祝了,我……我一個人無聊,便……出來走走……”
錦瑟說得斷斷續續,聲音越發的小了,慕容追風很專注很認真……卻也只聽了的個模模糊糊,但是她越是如此,便越發證明,她的傷心和難過都是真的,而且她性格諾諾,卻分外叫人憐惜。
一家人出去慶祝了,唯獨留下了她,雖然一樣的姓氏,卻流着不一樣的血,始終是個外人吶。
這樣的夜裡,難過了……出來走走,也倒在情理之中。
慕容追風幽幽的嘆了一聲,也沒有什麼安慰的言語,只是他心裡的防備似乎一點點的放鬆了。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從這幽靜的小樹林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