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城的一處隱蔽宅院內,往昔那個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馮天陽,再也看不見了;只見他輕柔的擦拭着一個臥在靠椅上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
婦人慈祥略帶心疼的撫摸着馮天陽的頭,憂傷的說道:“陽兒,這些年來真是苦了你了,娘不僅沒有給你個完整的家,而且還讓你爲了娘,在馮家這些年,忍辱負重...孃的心真的好痛!”
“娘,你瞎說什麼啊!孩子並不覺得很累,孩子覺得這樣很快樂,最起碼不要刻意去防哪個人;而我也不會讓別人值得注意,這樣挺快樂的,無憂無慮陪伴娘的身邊!”馮天陽微微一笑,端起一盆洗腳水,再次替婦人擦拭雙腿。
“唉!”婦人不再說話,一聲長長嘆息,整間房子陷入了無盡的沉寂。
不知何時,婦人身體倏地顫抖起來,微閉的雙目忽然暴睜起來;慈祥的目光一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狠毒神色,一腳踹開馮天陽,婦人大聲呵斥道:“你死哪去了,捨得回來了,你存心想氣死老孃是不;日夜在外花天酒地,卻讓老孃在家喝西北風,你個殺千刀的,老孃就是生個狗,也比你有用....”
眼角悄然滑落兩滴淚水,馮天陽咬住嘴脣,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默默的再次回到夫人的身邊,替其擦拭着雙腳;而他內心卻是無比的絞痛,曾幾何時,孃親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身爲馮家家主貼身丫鬟,自是風光無限,卻因一次酒後亂性,徹底斷送了她的前程,被馮家驅除京城,心灰意冷之下,不免內心憋屈無法爆發,終究患上了失心瘋,每日只有那麼幾個時辰還算清醒,其餘之際,卻是六親不認,顯得暴躁不安...而這一切,馮天陽卻沒有拋棄她,不爲別的,就爲她是生他養他的親孃!
“砰!”
婦夫人再次一腳踹在馮天陽的胸口上,惡毒地罵道:“你們沒有一個好東西,老孃不需要你們假情假意的...你給老孃滾,不要以爲找幾個丫鬟伺候老孃,就萬事大吉了;你以爲老孃不知道你是刻意派她們來監視老孃的....桀桀,你派一個,老孃便不斷毒打她們,讓她們皮開肉綻而死,讓你們的結局最後也跟她們一樣!”
“孃親,你累了,你睡一會吧!”馮天陽揚起右掌,在夫人的驚叫下,一掌砸在夫人的脖頸的上;夫人的驚叫聲也隨之戛然而止,瞪大的雙目也隨之閉了起來。
馮天陽溫柔的抱起了夫人,躡手躡腳的把夫人放到牀上,好似怕吵醒夫人一般;輕輕地拉上棉被,替夫人蓋了起來...
“外面的人聽了這麼久,也該站累了吧!何不進來坐坐!”馮天陽倒出兩杯茶水,自飲自酌的坐在方桌前,自言自語不知在說誰。
“啪!啪!”
“別人都道馮家二少爺用今生欺騙個整個世界,今日一看,馮二少的先知先覺的本領並不比騙術低上多少,佩服,佩服!”門外一人讚賞的鼓着掌,隨即推門而入!
“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還是回到來的,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你既然與我前來攤牌,看來你的計劃是成功了!”馮天陽推過一杯水,送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男子微笑的抿了一口水,淡淡的說道:“看來你不僅騙術高超,就連那份眼力,爲兄也感到自嘆不如啊!”
“既然你的計劃完成了,我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我希望你看在我們曾經稱兄道弟的份上,能放過我們母子二人,我保證從今以後,京城不會再有馮天陽這號人,怎麼樣!”馮天陽輕聲說道,兩人好似多久未見的故友,語氣雖然平淡,卻充斥着不可掩飾的殺機。
男子譏諷地說道:“你這人好不老實,都到這步田地了,居然還跟我耍心機,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也是在利用我,來幫你完成你的計謀,你真當全天下之人都是傻子麼!”
“此話怎講?”馮天陽波瀾不驚的面孔,終究顯出一絲慌亂,隨後便被喝水刻意給掩蓋下去。
男子觀之,雙眸一絲精光閃過,隨後殺氣凌然的說道:“你錯就錯在幫我辦事太過急迫,關於馮家的秘聞勢力,你恨不得立馬全部告訴我;這就是所謂的智者千慮而必有一失,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計謀麼,當我控制馮家的那一刻,便是你再現京城,奪回失去的一切的時刻....到那時,我便真的爲他人作嫁衣,你知道再馮家未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馮家的幾位長老是不會出面的,而馮家自然不會落入外姓人之手,那是你便可以仗着自己的血緣,憑藉長老的實力,一舉拿下馮家...嘖嘖!說實話,借刀殺人這一手,確實讓人心顫啊!”
“既然你已經都知道了,爲何還不動手,我相信以你的性格,是不會讓我成爲阻擋你進軍馮家的最大危機,不是麼;既然如此,看在曾經兄弟的份上,便給我個痛快吧!”茶杯落地,馮天陽卻依舊未曾察覺,面色盡是心灰意冷的死意。
男子搖了搖頭,否決的說道:“我不會讓你這麼快死掉,因爲你還有利用價值,你的存在不僅不會成爲我的絆腳石,反而能讓我更迅速的控制整個馮家!”
“爲什麼!爲什麼!”馮天陽平和的面色忽然猙獰起來,不顧生死的咆哮起來:“爲什麼你要出現,爲什麼你要給我個希望,我爲什麼只是個私生子...爲何到頭來,你給了我希望,卻要殘忍的再次把那份希望給毀滅,爲什麼!爲什麼啊...老天,我不甘啊!”
易木玄戲謔的看着發狂的馮天陽非人般的咆哮,平淡的說道:“其實你有沒什麼損失,你的畢生願望不就是爲了報復馮家麼,你要親手把馮家覆滅,替你母親廖卻心願;如今上天假借我之手,替你完成心願,雖然你不能覆滅馮家,但你卻可以掌控馮家,這不是比覆滅馮家,更痛快麼!”
“說吧!你要我幹什麼...但前提下,你要保證我母親的安全!”休斯底裡的咆哮了一番,馮天陽全然沒了脾氣,雙目直盯易木玄,沙啞的一字一頓問道。
手指敲打着桌面,易木玄淡然說道:“三天之內,馮家必然動亂,到時候,會有一場家族之爭,我要你以家族直系子弟的名義,去爭奪馮家家主職位;其餘的事情,自然會有我處理!”
“不是我小看你,雖然你的計劃可以說得上是完美無缺,但以你的實力,不是我不看好你,你對上馮業,必是有死無生的結局!”既然雙方都以攤牌,,馮天陽也沒必要稱馮業爲父親了。
易木玄自信的說道:“不出數日,我必讓馮業無法在主持馮家大小事務,到那時,馮家長老在強勢,他也不得不從你們這一輩中選出繼承人;至於如何對付馮業,你也不需要知道,我自有我的辦法...你只需要記住,企圖背叛我的人,最後都會死的很慘,不信的話,儘管一試,不過那可是要以生命爲代價的!”
“好,我相信你!但同爲合作伙伴的份上,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馮家有八成的勢力,都是比較看好大少爺馮天良;想要取得家族家主的位置,馮天良無疑是最大的障礙!”對於馮天良的權勢,馮天陽顯然是比較憂心的。
易木玄殺伐果斷的一笑:“如果給他安排一個意外,而這個意外卻恰好讓他變成了傻子,你說...那最後的結果呢?”
“你真的很卑鄙、很毒,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計謀很嚴密....合作愉快!”馮天陽一舉茶杯...
“合作愉快!”易木玄同樣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兩人談笑間,便決定了四大家族未來的軌跡,其間的殺氣讓人心寒,京都註定平復了百年的時光,將因馮家易主,而發生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