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是奇怪,若是仔細體悟便能發現,其來由本身並非是自己的內心,而是源自那把百鬼劍。
準確的說,是源自百鬼劍內的那道殺戮意志。
或許是受那意志的影響,在百鬼劍入手的瞬間,林君河的體內便升起了一陣通天殺意。
圍繞在他周邊的那些鬼魂在此刻變得越發活躍與瘋狂了起來,不斷在四周狂舞着,嘶吼不斷,極爲滲人。
在林君河後方不遠處的數千神道教陰陽師都在此時齊齊打了個寒戰,面色恐懼的看着那些鬼魂,一個個都忍不住往後退了些許。
那股殺意實在太過駭人。
即便隔着好一段距離,依舊讓他們覺得遍體生寒,就好似有一把無形的刀刃架在喉間一般。
那是源自靈魂的恐懼,無法剋制。
在場唯一不受影響的,也就只有身爲鬼族之主的百姬了。
至於大黑狗與由美,則是得幸於白虎式神的力量,這纔沒有遭受到這股氣息的襲擊,直到現在依舊一臉茫然之色,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至於更遠處,新佐自然也發現了林君河身上的變化。
他的目光瞬間便落到了百鬼劍之上,在感受到其中傳出的極致殺意後,面色陡然一變,轉而變得凝重了起來。
從林君河出現到現在爲止,他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神情。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威脅。
“留你不得。”
新佐雙目微凝,在一聲冷哼後,驀然以手中短劍對着前方一個橫掃。
草稚劍上,一點灰芒溢出,隨後急速拉長,劃出了一道細到極致的灰色線條,隨後朝着林君河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沒有浩大的聲勢,悄無聲息的,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而在揮出這一擊後,新佐也沒有就此罷手的打算。
既然感受到了危機,他自然不會放任林君河盡情施展,即便對方的勝算在他眼中只有一成,也絕不能大意。
他要在最短時間內將一切威脅抹除。
只見新佐將一隻手搭在了草稚劍上,隨後緩緩拂過劍身。
他手掌所過之處,草稚劍上竟是瀰漫出了一陣朦朧白光,在四周雲霧的反射下顯得神秘非常。
“天·照!”
新佐輕聲開口,隨即驀然將草稚劍舉起,劍間直指天穹。
被濃重黑雲遮蔽的天穹頂端,一道混雜着淡淡金芒的白光驀然穿透雲層,傾斜着朝着下方灑落了下來。
一個足有數十米之高的白色符文自新佐前方顯化而出,散發着威嚴至極的氣息。
林君河也察覺到了這些氣息的出現,嘴角逐漸抹出了一縷爲不可見的笑意,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
“怎麼,你也開始恐懼了嗎?”
他輕聲開口,右手提着百鬼劍,對着前方隨意一揮,甚至沒有動用任何靈力。
頃刻間,在他身旁呼嘯的無數鬼魂就好似找到了目標一般,紛紛扭曲着朝着前方的白線涌去。
那道白線雖然看起來沒有半分威力,但實則卻蘊含着難以想象的凌厲氣息。
不過剛剛接觸的瞬間,便有十數道鬼魂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幹脆利落的分成了兩半。
只不過,詭異的是,那些被斬開的鬼魂並沒有就此散去,而是在空中一陣扭曲後,便再次凝聚到了一起,隨即恢復了原狀。
從外觀看去,竟是半點看不出受損的樣子。
那些復原後的鬼魂絲毫不知恐懼爲何物,當即嘶吼着便再次朝着那道劍氣撲了上去,大口一張便開始了咬噬。
劍氣的破壞力極強,所有接觸的鬼魂都會在頃刻間被割開,但奈何後者就好似不死不滅一般,在無休止的復原下,竟是生生磨滅了後者的力量。
這個過程說起來緩慢,但實則也不過是一兩個呼吸的時間罷了。
隨着那道劍氣湮滅在了空中,林君河也隨之看向了遠處的新佐。
他身前的巨大符文已經徹底成型,只是看着便讓人不自主的生出一陣驚懼之感,好似其中蘊藏着神明意志。
只見新佐用草稚劍對着那符文的方向輕輕一點,霎時間,那巨大的符文頓時破碎開來,化作無數道流光爭前恐後的朝着草稚劍涌去,隨後附着其上。
整把草稚劍都被吞沒其中,湛藍的光輝幾乎將劍身完全遮掩。
“斬·邪!”
新佐緩緩開口,草稚劍上的光芒變得越發明亮了起來。
下一刻,他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待到再次出現時,已然到了林君河的前方不遠處,草稚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後,便以一個傾斜上挑的角度劈斬了過來。
林君河冷哼一聲,感受着草稚劍上涌動的龐大力量,卻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直接拎着百鬼劍迎了上去。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戰意,百鬼劍劍柄之上的那道紅光變得越發紅豔了起來,便如同惡鬼的瞳孔般,讓這片區域內的所有存在都無端生出了一陣被注視的感覺。
林君河被黑霧纏繞着的右臂上都隨之出現了一些紅色的紋路,一時間只覺得力量暴增,提着百鬼劍便斬了下去。
兩柄劍在空中交匯,黑白靈力也在瞬間碰撞到了一起。
只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餘波散出,兩道龐大的力量互相傾軋吞噬,似乎是要將對方同化一般。
草稚劍雖然強大,但在此時竟是落入了下風。
雙方不過僵持了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百鬼劍上的詭異力量便將草稚劍上的白光給磨滅了黯淡了不少,甚至有部分徑直逐漸順着劍身蔓延而上,直衝着新佐而去。
“這怎麼可能!”
新佐面色一變,就要抽身後退,卻發現空中的兩把劍就好似熔鑄到了一起般,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將二者分離開來。
“你找死!”
他面色一厲,堪比渡劫境的力量頓時從體內狂涌而出,眨眼便在他後上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陰陽法陣。
靈力波動狂涌之下,法陣之內竟是飛出了數百上千只雷鳥。
那些雷鳥每一隻都不過巴掌大小,但奈何數量過多,就如同一塊幕布般,將這片區域都給遮蔽了進去,鋪天蓋地的朝着林君河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