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鐘後，沐暮身邊的同事堅持不住了。
“那個，沐暮，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吃完了？
盤子裡的飯明明都沒怎麼動。
“你……”
“先走了哈。”同事端起托盤，腳底抹油。
“都怪你！”蹙眉瞪着付明銳，沐暮嘆息，“你把我同事弄得飯都沒法吃了。”
“我又沒有捂着她的嘴，不讓她吃。”付明銳挑眉，“她自己不吃關我什麼事，再說了，女孩子少吃點，就當減肥了。”
天！
他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沐暮簡直驚奇的瞪着他。
付明銳呵呵笑，“不過我的小木頭可要多吃點。減肥那是別的女孩子做的事情，咱家小木頭已經夠苗條好看了，吃胖一點，”
一頓，他貼近她的耳，“我抱着手感好。”
沐暮咬脣，把頭低的不能夠再低，希望沒有人注意到，她臉紅的跟煮熟的螃蟹一樣。
現在，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是吃個飯，她不想成爲人羣的焦點啊。
不遠處，人們正在竊竊私語。
“沒想到副總這麼粘人啊。”
“是啊，好肉麻，不過，好帥啊。”
“沐暮真幸福。”
“對啊，要是我有這樣的老公，做夢都能笑出聲音。”
果然，飯就是要在最愛的人身邊吃纔有味道。
和她手臂捧着手臂，付明銳吃的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沐暮就沒有他臉皮厚，小口小口的吃，間或提醒他，不要太誇張。
“我吃完了。”把筷子放下，周暢龍靠在椅背上。
周燕辰擡眸睨了他一眼，接收到他眼睛裡面傳達的信息，勾脣。
“嗯，我也吃完了。”
“太好了，那我們回去工作吧。”
“嗯，我們一起。”
特地咬緊“一起”兩個字，周燕辰笑的像一隻老狐狸。
另外一隻老狐狸跟着笑起來。
付明銳還沉浸在幸福中不能自拔的模樣，雙臂突然就給人架住。
嘴裡還含着飯，他驚愕的含糊不清，“你們，幹什麼？”
“總裁，副總。”沐暮趕緊起身打招呼。
周燕辰微笑，讓人如沐春風，忍不住沉溺。
沐暮呼吸一滯，完全一副被迷住的樣子。
“周燕辰！”這還是在付明銳眼皮子底下，可把他氣得夠嗆，“你給我收斂點！”
他老婆蠢蠢的，最容易被周燕辰這傢伙的好皮相吸引。
“收斂？”周燕辰轉頭看着他，鳳眸露出一絲無辜，“我不過是禮貌，而已。”
禮貌？！
真可笑！
他周燕辰什麼時候懂過禮貌了！
“沐助理，我們要回去工作了。”周燕辰溫聲說道。
沐暮立刻點頭，“是，總裁辛苦了！”
“喂！小木頭，我也辛苦啊！”
沐暮蹙了下眉頭，輕聲說，“不要鬧。”
付明銳死心了，垂下腦袋。
周燕辰給周暢龍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路架着付明銳離開員工食堂。
他們一走，就有和沐暮相熟的同事湊上來。
“沐暮，副總好黏你啊。”
“是啊，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副總。”
沐暮羞澀，打着哈哈，“那個，他平時不是這樣的，真的。”
她是努力想要維護付明銳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是沒辦法，這形象，剛剛被他自己給毀了。
總裁專屬電梯裡，付明銳蔫頭巴腦的站在後面，面前兩道身影挺拔。
咬咬牙，他探頭到兩人中間，左邊那個看一眼，右邊那個也看一眼。
“故意的？”
周暢龍奇怪的看着他，“什麼？”
付明銳發火，“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們兩個丫的，就是眼紅我！哼！”
周暢龍目視前方，不語。
周燕辰更是不可能會理他。
眼紅又怎麼樣？
就是眼紅，他們也眼紅的光明正大。
*
因爲程畫的午休時間不長，所以周顯載着她就去了一間距離周氏最近的餐廳。
吃了午飯出來，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時間。
“走走嗎？”周顯問她。
程畫點點頭，吃了飯，稍稍消食也好。
餐廳後面就是公園，他們並肩往那裡走去。
手指和手指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可是兩人表現的像是剛剛談戀愛的年輕男女，誰都不好意思更進一步。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改變。
回想一下，是從程畫心境徹底改變的那個瞬間，開始的。
而周顯，應該是感受到了這一點，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小心！”
展臂摟住程畫往自己方向，避免了她和騎自行車的男孩子有可能的碰撞。
鼻端撲入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程畫莫名其妙的臉頰爆紅。
周顯低眸凝着她紅紅的頰，心神一蕩。
手臂收緊，沒有再放開的意思。
程畫咬了下脣，隨了他。
貼在一起，繼續往前走。
心跳聲彷彿融合在了一起，她的，和他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他們，初戀的悸動。
一條路走完，午休時間就要結束。
周顯將程畫送回周氏，臨下車前，他突然伸手拉住她。
程畫扭頭望向他，問：“怎麼了？”
周顯說道：“晚上我來接你。”
她想說不用了，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一個字，“好。”
微笑，他放開手，“去吧。”
程畫點頭，推開車門下車。
站在車邊，看着他駛離，她這才返身回了周氏。
總裁辦，已經繼續忙碌。
程畫回來，就帶着咖啡敲開門。
周燕辰和周暢龍倒是沒什麼，只是付明銳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臉的憤然。
估計又被兩個人合力欺負了吧。
程畫低笑間，付明銳找茬。
“程秘書，看你這麼高興，中午約會不錯？”
沒等程畫說話，周燕辰便一個眼刀過來，“你很閒？還有空八卦。”
付明銳馬上低頭，“十分認真”的翻閱資料。
“出去吧。”
“是。”
打開筆電，周燕辰戴上耳機，開始下午的遠程視頻會議。
流利好聽的法語徐徐傳來，男聲比樂聲動人。
“嗡。”
手機振動起來。
付明銳接起，沉聲應下。
“燕辰，溫晶晶找到了。”
溫晶晶逃竄了這麼久，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涼城。
人們都說燈下黑，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
她在涼城混了這麼久，能夠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有幾分小聰明的。
只是，她忘了，自己得罪的人，是周燕辰。
就算是她躲到外太空去，只要周燕辰想，就能把她挖出來。
頭上套着黑色的布袋子，雙手被綁住，她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被人推倒在地上，過了良久，有人扯走了布袋子。
光亮迸進眼底，她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就看見了如同鬼魅的某人。
鋥亮的皮鞋，黑色的西褲，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包裹其中。
再往上，是白色的襯衫。
能夠把白襯衫穿的這樣好看的，只有他一個人。
美麗的不真實的臉龐，表情陰冷，鳳眸隱了霾，令人膽寒。
涼意從腳底板地上，溫晶晶瑟瑟發抖，馬上改成跪姿。
“周先生，周先生饒了我！我錯了！我錯了！”
“呵！這女人倒是乖覺。”一旁，有一道男聲傳來，透着冷笑。
溫晶晶不敢去看，只是一個勁兒磕頭賠罪，嘴裡唸叨錯了，饒了她之類的話。
“燕辰，怎麼着？”付明銳搓搓手掌，“怎麼收拾？”
周燕辰淡聲開口，“那天……”
兩個字一出，溫晶晶驚慌中，咬了自己舌頭。
血腥味瀰漫，她嚥了口口水，急聲說：“那天什麼都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
擡起頭，她雙目紅着，“我發誓！什麼都沒有！傅小姐！傅小姐可以爲我作證！”
“傅錦眠？”
“是！是她！是她找我做的！是她！”
他和傅錦眠，已經有了了斷，只是這個溫晶晶……
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既然你這麼喜歡男人，不如，我送你去一個男人很多的地方？”
“啊！不要！求求您！周先生！不要！”
溫晶晶嚇死了。
她雖然職業就是和男人上/牀，藉此攀附權貴，但是她和妓/女也有不同。
至少，她地位稍微高貴一些。
她不能，不能去做那個！
“周先生，我還有母親，母親需要我！求求您放過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
“嘀嘀。”
“阿辰，你回來了。”匡雪來快步迎出來，笑意晏晏的站在玄關處。
周燕辰看着她，柔聲說，“嗯。”
換了鞋子進來，摟住她的肩膀，“小乖呢？”
“在房間，小包陪她玩呢。”
點點頭，他先上樓去看了萌小乖和萌包子，逗弄了女兒一會兒，這纔對匡雪來說，“雪雪，我有事跟你說。”
“好。”
兩人下樓，來到客廳。
坐在沙發上，周燕辰握住匡雪來的手指，在指尖揉捏。
“怎麼了？到底什麼事？”
“找到那個女人了。”
匡雪來一怔，“找到了？”
“嗯，你要見她嗎？”
匡雪來低頭笑了一下，擡起頭看着他，“不用了。”
周燕辰摟住她，吻了吻她的眉心。
她問：“那你準備怎麼做？”
他不語。
匡雪來從他懷中擡起頭，“阿辰，既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也是受人指使，你放過了傅錦眠，也不要爲難她了。”
“你希望我不要爲難她嗎？”
“嗯，給點小懲罰就算了，我不想你做壞事。”
“嗯，知道了。”
“真的嗎？”
“嗯。”
放了心，她回到他懷抱中，過了一會兒，又說：“阿辰，整天悶在家裡，我覺得無聊。”
“你想出去的話，給津湫打電話。”
“哎？”匡雪來驚奇，坐起身，“你是周燕辰嗎？”
捧住周燕辰的臉頰左右搖晃，“不是假的吧？”
平常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要吃醋的人，怎麼今天還主動讓她聯繫白大哥了。
“你說呢。”握住她的手指在脣邊吻了吻，他說，“我還會很忙，事情還沒有做完，我拜託了津湫照看你，別人我也不放心。”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那天，白大哥會突然出現。
他怎麼沒跟自己說呢。
“難道我去小區附近的超市，也要找白大哥過來嗎？”
周燕辰擰眉，屈指輕彈她的額頭，“我想你叫他，他也會過來。”
“嘖嘖！”低嗤兩聲，匡雪來捏了捏他的鼻尖，“有人吃醋了。”
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堅持一下，嗯？”
“知道了，我儘量不出門。”
蔣經濤專注的對象首要就是她，所以她是最危險的。
……
醫院。
“蔣先生，您還是多住幾天吧。”
“我的身體我知道，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蔣經濤冷笑一聲，“你去跟醫生說一聲，給我辦一下出院手續。”
其實仔細想起來，他還是挺慶幸。
那天，薛素珍還把自己給送來了醫院。
他以爲，按照她恨自己的程度，會眼睜睜就那樣看着自己去死。
他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他不能這麼快就死。
傅錦琛眉宇隆起，還要再勸，但蔣經濤的去意已決，他怎麼說，也是徒勞無功。
轉身出了病房，他去找了蔣經濤的主治醫生。
“出院？開什麼玩笑？”醫生訝然說道，“他的身體情況，絕對不能離開醫院，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病人提出這麼不切實際的要求，你們不勸着，還幫着的。”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了，各種各樣的病人家屬也見過不少，只是這樣的，還真是頭一回。
也不是因爲付不起住院費，就這麼枉顧自己生命。
那天，病人妻子還當着病人的面說希望他去死，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總之，病人不能出院。”
傅錦琛等着醫生說完，這才徐徐說道，“蔣先生堅持出院，有什麼後果，我們自己承擔。”
“這？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就這麼不把生命當回事？”
收拾好東西，傅錦琛載着蔣經濤離開醫院。
坐在車後座，蔣經濤捏着眉心，低聲問道：“事情現在怎麼樣？”
傅錦琛說道：“蔣先生，先回去休息吧。”
“說吧，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周氏打壓的很緊，已經有兩間公司被他們收購，薛家那邊，怨聲載道。”
“呵！好一個周燕辰！”蔣經濤怒急，雙手握拳。
正在這時，手機響起。
他拿出來看了眼，按下接聽。
“喂。”
“你出院了？”
聽筒裡傳來薛素珍冷冷的聲音。
蔣經濤淡聲說，“與你何干？”
薛素珍咬牙，沉下一口氣，他要找死，確實和自己沒有關係。
“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蔣經濤換了個手接電話，似笑非笑，“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薛家！我要你把薛家還給我！”薛素珍低吼，“蔣經濤，你不要逼我！”
視線陰厲的盯着前方，她一字一頓，“趁現在，還有機會，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素珍，念在我們夫妻多年，你老實一點，好好找個療養院治病吧，你病得不輕，精神都出問題了，薛家，我怎麼可能還給你。”
“你這個混蛋！白眼狼！”
“儘管罵吧，素珍。”閉了閉眼，蔣經濤聲音透着疲倦，“我們糾纏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了……”
“我要你後悔！”話落，薛素珍將電話掛斷。
我要你女兒去死！
去死！
你想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得到！
死都不能如願！
*
西兆縣。
“咚咚。”
“來了。”
劉鳳豔前來開門，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男人。
“你是？”
男人微笑說：“請問是劉鳳豔，劉女士嗎？”
“我是。”
“您好，我是周家派來接您的。”
“接我？”
“是的，匡小姐有點事情要您過去涼城，所以叫我過來接你。”
劉鳳豔聽罷，不疑有他。
“那等一下，我收拾一下。雪來要我過去，怎麼沒打電話給我呢。”
“匡小姐忙着，所以要我過來接您。”
收拾好，劉鳳豔跟着男人下樓，上了車子。
車子開上路，男人打了一個電話。
“夫人，人接到了，是。”
“是雪來嗎？”劉鳳豔坐在後座，問道。
男人掛斷電話，沉默不語。
這是什麼態度？
劉鳳豔蹙眉，有些不高興。
跟他說話呢，居然不理人。
更離譜的是，男人把她帶到了涼城，居然就把她隨便放在路邊了。
“喂！你！”追着車子跑了一截，劉鳳豔氣喘吁吁的站住。
什麼情況啊！
掏出手機，她給匡雪來打過去。
彼時，匡雪來正在陪着萌小乖和萌包子玩。
萌包子今天放假，不用去學校。
手機響起，她看了眼來電人，趕緊接起。
“喂，媽。”
“雪來，這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媽，怎麼了？”
“不是你找人接我來涼城的嗎？怎麼那人把我放在路邊就走了？”
“接您？沒有啊，媽，我沒有啊。”
“沒有？那是怎麼回事？”
“不是，媽，您現在在哪兒？”
“我在，哎呀，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媽，您隨便說一個牌子，店名，都行。”
聽着劉鳳豔報出的名字，匡雪來急聲說：“好的，知道了，媽，您在那裡等我，我馬上過去找您。”
掛了電話，匡雪來給臨時保姆打了個電話，叫她過來。
又叮嚀萌包子，“小包，看清楚是臨時保姆，你再給她開門，明白嗎？”
“知道了。”
“媽咪現在要去接外婆過來，很快回來。”
“嗯，好。”
換好衣服，拿起挎包出門，匡雪來急的忘記了周燕辰說得，出門要找白津湫。
不過當她出了小區，卻意外發現了白津湫的車子。
原來這幾天，白津湫都會在這裡，守着她。
推開車門下車，白津湫叫她，“匡子？”
匡雪來急忙奔過來，“白大哥。”
“你要去哪兒？”
“去找我媽，她來涼城了。”
看匡雪來一臉急色，白津湫沉聲說，“先上車。”
啓動車子，駛上路。
他聽着匡雪來說的，臉色沉下來。
看起來，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安排的。
那麼這麼安排的目的是？
還沒等他想清楚，就發現，自己的車子被人跟蹤了。
握緊方向盤，他看了眼後面，突然對匡雪來說道，“匡子，坐穩。”
“什麼？”
匡雪來還沒反應過來，白津湫已經一腳踩下油門，加速。
可是後面的幾輛車子也緊追不捨，而且不斷朝他逼近。
“匡子，給燕辰打電話！”
“啊？哦！”
匡雪來顫抖的掏出手機，撥出周燕辰的號碼。
“喂。”
當那邊傳來沉穩的男聲，匡雪來忍不住嗚咽一下，“阿辰。”
“雪雪？怎麼了？”
“匡子，開免提！”
匡雪來咬牙，開了免提。
“燕辰，我們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