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何子菊她哥哥家的農莊自己種的大麥做的茶,旁的地方可買不到。”寧美麗眯着眼睛說道,“姐們,你這不是還有你家酒莊自釀的葡萄酒嗎?要不拿出來給他開開眼。”
“好呀,好酒正愁沒人一起分享呢,你們等着。”
何子菊拿出三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來,倒上了紅得嬌鮮欲滴的液體,當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也載滿了波爾多濃的化不開的明媚陽光。
這紅色的液體也當真是銷魂,一點一點順着自己的舌頭流進食道里,流進身體裡流進血液裡,流遍了全身,讓人的身體和思想都跟着微醺了起來。
“有錢人就是會享受,這葡萄酒是我喝的最棒的。!”寧美麗捧着高腳杯,身子斜倚在沙發上戲謔地說,兩朵微醺的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龐。
“這得多貴呀!看來何小姐家很有錢。”成子寒故意說道。
“嫌貴你別喝呀,還給咱們家省錢呢!”
“你說是不是呀!”寧美麗邊說邊看了一眼何子菊,接着她伸出白嫩的手假裝要去搶成子寒手裡的酒杯。
“這樣的好東西當真是對牛彈琴了。”
成子寒沒理她,完全把她當成空氣,淡定自若的喝着杯中的紅酒,“對牛彈琴也是喝,大不了就牛飲了,沒有必要那麼矯情,非得整出點小資情調來。”
“不矯情就不矯情,我幹了你敢幹嗎?”寧美麗舉起漂亮纖細的高腳杯卻拿出了梁山好漢的架勢。
“別理她,她就這樣,一喝就多,喝多就沒完沒了!”何子菊在一旁搭腔。
以前她還不瞭解,這段時間跟寧美麗相處久了,發現她真的是不勝酒力。
酒一喝多了,就說胡話,有時候吱吱唔唔的,好像很悲傷的樣子,但她又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算了,誰沒有過去?誰心裡面沒有一點小秘密呢?何子菊也就不予追究了。
“誰說我喝多了,我沒喝多,我還早着呢!”這時寧美麗臉旁的兩朵紅暈已經發展爲了兩朵紅雲,而伴隨紅雲而出的是一片大好的心情。
“來,乾杯,繼續幹!今天我過了初賽,你們怎麼也不恭喜我啊?”寧美麗邊說着,見眼前的兩個人影搖搖晃晃的,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梅香,我知道你今天高興,可是你也不能喝這麼多啊。”何子菊無可奈何的說。
“誰說我喝多了?我沒有,我還能再喝,來成子寒我們繼續喝。”寧美麗可不願意承認自己喝醉了。
可在何子菊跟成子寒眼裡,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喝多了。
“成醫生,麻煩你幫我將梅香抱回房吧?她好像真喝了不少,不能再讓她喝了。”何子菊奪過寧美麗的酒杯,對成子寒說。
“嗯!”成子寒點點頭,彎腰將寧美麗抱起。
嬌軀在懷的感覺,讓他的身子本能的一顫,一種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
*
張揚的紅色保時捷一路飛奔,直到將白靜柔送到莫佑銘的郊外別墅裡。
這棟別墅是莫佑銘婚後購置,專門跟外面的女人約會的,白靜柔不是這裡唯一的女主人,但卻是這裡的常客。
本來她滿腔的怒氣與怨氣,打算一見到莫佑銘就跟他興師問罪的,沈雪莉那女人也懷孕了,她一定要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一路的冷風,吹散了她心頭的怒火,讓原本焦躁的白靜柔漸漸的冷靜下來。
尤其是她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剛坐下來,竟然在沙發的細縫中發現了一條女人的蕾絲內褲。
不用說,這一定是某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被莫佑銘帶過來發泄後,故意留下的。
這棟別墅裡經常會有不同女人出沒,大家心裡都心照不宣,她們都是莫佑銘外面的情人,不分好壞,也沒有人會有例外。
莫佑銘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有興致的時候,就會讓狄維聯繫她們中的一個,到這裡來被他臨幸。
白靜柔是被叫到次數最多的,也是最得寵的,但卻不是唯一的。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對莫佑銘同時擁有其他女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有錢的男人,哪個不是有三妻四妾,更何況像莫佑銘這樣既有錢又相貌英俊的,他玩女人還不是家常便飯。
她纔不會傻乎乎的寄希望莫佑銘這樣的男人會對她始終如一,更何況她愛他的金錢跟地位,更勝過於他這個人。
只要他能給她想要的,她不介意做他幕後的女人。
相信他身邊其它的女人,也同樣是這麼想的。
所以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裡,莫佑銘不但擁有寧美麗這個影后老婆,外面還有一大堆見不得光的小三小四們。
本來這些女人都維持着表面上相安無事的局面,她們都知道莫佑銘不可能爲了她們離婚,聰明的女人做小三拿到自己該得的那份,就不會再過分苛求了,當然她們想苛求也苛求不到,莫佑銘不是普通男人,並不是她們隨便使個什麼手段,就能被她們輕易俘獲的男人,搞不好連情人都沒得做,那她們就太得不償失了。
可現在寧美麗一死,莫太太的位置空缺了出來,這對於莫佑銘身邊其他的女人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誘惑。
想要扶正的女人何止白靜柔一個!
懂得偷偷懷孩子,用孩子套住男人的女人,又何止白靜柔一個?
這不,沈雪莉也很快懷上了嗎?
以前寧美麗還在世的時候,怎麼不見她被曝懷了孩子?
現在寧美麗一死,她不也按耐不住了嗎?
哼,沈雪莉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在人前裝作清高的大明星,其實跟自己還不是一路貨色。
不,其實她比自己還卑鄙。
她白靜柔做小三做的光明正大,她沈雪莉玩地下情卻是玩的偷偷摸摸。
別人不知道,她還不清楚那個沈雪莉跟莫佑銘到底是什麼關係?
也只有那個死去的寧美麗,纔會傻乎乎的把沈雪莉那種女人當成她的好朋友。
實際上,沈雪莉早就把她老公都睡了,她還被矇在鼓裡呢? wωω• ttкan• c o
也難怪寧美麗堂堂影后,最後會落了個墜崖而亡,名聲還被搞臭了的下場!
這莫佑銘只有一個,莫太太的位置也只有一個,誰會甘心一輩子做小三,誰不想扶正呢?
寧美麗作爲莫佑銘唯一明媒正娶的老婆,就算她不出手,也總有人要對付她。
這下寧美麗終於被人害死了,還是藉着別人的手被害死的,她白靜柔還能在莫佑銘心目中博取一個善良純潔的好印象。
本以爲憑着自己的姿色,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她能夠順利上位。
沒想到這時候沈雪莉也懷上了!
可惡,那個女人想怎麼樣?
她該不會是也以爲憑她肚子裡的孩子,就能做莫太太吧?
沈雪莉畢竟是沈家千金,又是娛樂圈的一線大牌,無論是身家背景,還是個人本事,都比她白靜柔要大。
要不是沈雪莉是寧美麗生前的閨蜜,也許莫佑銘早就光明正大的娶了她的。
不行,不行,她白靜柔絕不允許有人搶走了她的男人。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要冷靜。
莫佑銘身邊那麼多女人,誰笑到最後,誰才能跟莫佑銘結婚,做他名正言順的老婆!
想到這裡,她又重新將那條女蕾絲內褲塞回沙發的細縫裡,當作沒看見!
哼,想用這樣的雕蟲小技,騙她白靜柔退出,那也太小看她了。
這麼多年了,她要介意莫佑銘身邊不止她一個女人,就不會默默做他見不得光的女人。
只有愚蠢的女人,才向男人索要愛情!什麼情啊,愛啊,她早就看淡了。
光知道爭一個男人的身體有什麼用,女人最大的保障還是金錢。
她在乎的只是莫太太的頭銜,至於莫佑銘是不是有其他女人,她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咬咬牙,白靜柔恢復了往常淡定清麗的表情,硬生生的將心頭的那股怨氣嚥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別墅外面一道車光打了過來,應該是莫佑銘回來了。
白靜柔挺起腰板,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又像以前嬌美可人的模樣。
“佑銘,你回來了。”見莫佑銘走進客廳,白靜柔連忙乖巧的迎了上去,體貼的幫他將外套脫下。
“嗯。”莫佑銘低沉的應了一聲,始終是面無表情的。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理所當然的享受着白靜柔的討好。
白靜柔連忙伸出纖長的十指輕輕的幫他按摩。
對於男人,白靜柔自然有她的一套。否則,深沉若莫佑銘又怎麼肯留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一直肯出錢捧她。
要知道,莫佑銘身邊像白靜柔這類型的女人多了去了,但能哄得他願意往她們身上投錢的女人,還真是不多。
眼見得莫佑銘臉上的氣色不那麼凌厲了,白靜柔揣摩到他的心情應該是不錯。
她適時的再次提出自己的要求:“佑銘,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可以考慮結婚……”
本來她也不想這麼急的,上次她突然提出索要婚姻,已經讓莫佑銘很不高興了,要知道惹怒了自己的金主,是她們做小三的大忌,可是今天白靜柔還是冒這麼大的忌諱,再次向莫佑銘提出結婚的要求,還不是看到沈雪莉已經懷孕了,她再也按耐不住了嗎?
但是她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這句話引來莫佑銘相當大的反感。
他用力的甩開她的手,鐵青着俊臉,無比厭煩的吼道:“我上次不是警告過你,這件事不用再提了。”
白靜柔悽哀的臉色,眼裡是顯而易見的受傷:“可是我畢竟是個女人,是女人總是想有個穩定的家庭,難道佑銘你不想嗎?”
莫佑銘冷冷的勾脣,嘴角含譏:“想要做莫太太的女人不只你一個。”
白靜柔心裡暗恨:她就知道,有人比自己已經捷足先登了。
她迅速做出癡情的表情,眼裡彷彿除了莫佑銘,再也看不到別人:“可是隻有我纔是真心愛你的,那些女人都是看中你的金錢和地位,只有我,我是愛你這個人。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有錢沒錢,我都會一樣的愛你。”
莫佑銘依然面無表情,不爲所動,燈光打在他陰暗俊美的側臉上,是那麼陰鷙、諷刺,甚至是不屑一顧。
他冷嗤一聲,挑眉哼道:“你是愛我的人,不是愛我的錢?”
白靜柔拼命的點頭,無比虔誠。
莫佑銘鷹隼般犀利的黑眸,冷冷盯着白靜柔好了好幾秒,嘴角的嘲弄意味更濃:“這話我聽無數個女人說過,她們每一個女人跟我說的時候,表情都像你這麼真誠,好像她們真的是愛我這個人,不是愛我的錢一樣。”
白靜柔急了,趕緊挑明自己的心意,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流轉着淚珠:“佑銘,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樣,我是真心愛你啊。”
莫佑銘懶得再去看她那張故作楚楚可憐的臉,面色陰森寒冷,他毫無感情,冷冰冰的從薄脣吐出:“靜柔,我以爲你是聰明的女人,沒想到你跟那些女人是一樣的愚蠢。”
他這句話不輕不重,不高不低,卻是刺中掩藏在白靜柔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
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了。
她擡手,用力按向絞痛難忍的胸口,雙眼無神絕望地看着坐在沙發上,尊貴如神祗般英俊的男人。
莫佑銘果然如同傳說中的那樣冷漠無情。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原來他對她真的只是玩玩,從來沒有想過對她負責。
她曾經以爲,只要寧美麗死了,她就有希望扶正做莫太太了。
看來終究還是她太傻了,這個男人根本連血液都是冷酷的,他根本不打算娶她。
恨意,就像洶涌的海浪,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
白靜柔的怒氣狂飆了上去,不再顧忌在莫佑銘面前的嬌柔形象,像個潑婦似的大聲嚷道:“莫佑銘,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打算娶沈雪莉,現在媒體已經曝出她懷孕了,你是不是要向所有人公開你們的地下戀情,把你前妻的閨蜜也給娶回家?”
她話音未完臉上便結實的捱了莫佑銘一巴掌。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莫佑銘抿緊線條凜冽的薄脣,陰霾冷森的聲音,驟然響起:“白靜柔,是不是我最近太寵你了?讓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敢來質問我?”
“我的身份?呵,我怎麼會忘?我就是你身邊永遠見不得光的情婦嗎?不用你提醒,我時時刻刻謹記着。”白靜柔自嘲的冷笑,臉色慘白,雙眸又紅又腫。
此時此刻,她真的特別特別,特別想哭,特別想掉眼淚,可是,她卻強迫自己把淚水憋回去,然後衝着莫佑銘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眼中卻是同歸於盡的光芒:“你不用得意,也別想把我像寧美麗那樣玩弄於股掌之間。你別忘了你現在極力塑造的好男人形象,如果我將我們這些年的私情公佈於衆,你以爲你還能騙得了大衆?”
“你敢!”莫佑銘揚起手,幽邃難測的黑眸,涌動着無盡的凜冽殺氣。
白靜柔乾脆將臉湊到他面前:“你打吧,打呀。反正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你可以不要我,有本事你連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一起打掉算了。”
莫佑銘陰沉着臉,周身黑雲纏繞,擡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沉着嗓音,冷冷地警告:“白靜柔,你休想用孩子來要挾我,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就得你自己負責,不要以爲你願意給我生孩子,我就會對你有多麼特別,更別妄想用孩子來要挾我娶你,那隻會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也一無所有!”
言畢,他不再看她,擡腿繞過她,大步朝門口走去。
白靜柔這下才算是如夢初醒,知道剛纔自己在情急之下,說錯了什麼,竟然把莫佑銘給得罪了。
該死,她一向表現的乖巧順從,這麼多年都不哭不鬧,柔順的做他背後的小女人,這纔得到莫佑銘的分外憐惜。
可是剛纔自己做了什麼?她居然要挾莫佑銘?
以莫佑銘的個性絕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纔擁有今天的一切,因爲自己的激進和不理智,差點要化爲烏有,她就懊惱不已。
要不是看到沈雪莉也懷孕了的新聞,她今晚也不會這麼不理智。
寧美麗現在雖然死了,可是她能不能鬥過沈雪莉還是個問題,她真不該在這時候衝莫佑銘發脾氣。
想到這裡,白靜柔顧不得其它,連忙追了出去,在院子裡從莫佑銘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佑銘,是我不好,我不對!我太害怕失去你了,你知道嗎?我看到報紙上說沈雪莉也懷孕的消息,我有多麼害怕,你會拋棄我娶她?嗚嗚……”白靜柔又恢復成嬌柔可憐的樣子,哭的梨花帶雨。
女人的淚水通常是最有力的武器,能讓男人瞬間心軟下來。
見莫佑銘不爲所動,白靜柔又繼續紅着眼睛,哭訴道:“佑銘,你知道我從小就沒有父親,我特別想有一個完整的家,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跟我一樣,一出生就沒了父親,所以我最近才激進了一點,那都是因爲我太愛你,太害怕失去你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惹你不高興了,更不會跟你提結婚的事情?”
聽了這番話,莫佑銘不說話,只是將散發着一股強過一股寒風的薄脣,抿得更緊了。
白靜柔淚眼朦朧,委屈至極地望着他。
她以爲,只要她主動道歉示弱,就算她犯了一點點小錯,莫佑銘就還會像以前那樣包容寵溺她。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對於一個根本就沒打算給於婚姻的男人,去索求婚姻,就是犯了男人的大忌。
這已經不是一點點的小錯問題了。
莫佑銘覺得是自己平時太過嬌寵這個女人了,以至於讓她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居然開口向他索求根本不可能的東西,甚至在索求不得的情況下,還敢要挾他?!
看來這個女人並非如她表現的那麼嬌弱,她是個很會掩藏自己心機和野心的女人。
放這樣一個女人在自己身邊,無疑是危險的。
莫佑銘需要考慮一下,是否還應當繼續跟白靜柔保持這樣的關係,如果她的心思一直是這樣的話。
他略微偏過頭,死死地剜着白靜柔,薄脣輕啓,一字一句吐出幾個冷漠的字眼:“我拒絕道歉。”
說完,再也沒有看她一眼,就這樣不帶絲毫眷戀的離開了,只留給白靜柔一個絕情的背影。
白靜柔的整張小臉,當場變得慘白。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是用彷彿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蓄積在眼眶的淚水,一顆又一顆急速下滑。
“爲什麼?爲什麼莫佑銘你要這樣對我?”
“難道我白靜柔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嗎?”
“憑什麼你覺得我這樣的女人,就不配擁有婚姻?”
“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你的前妻寧美麗,又爲什麼要招惹我,還要在外面養這麼多女人?”
“莫佑銘,天底下最虛僞的男人就是你!”
“一方面對所有人宣稱你是個好男人,即使前妻死了,心裡也只愛你前妻一個;另一面卻在私底下養了一大堆情人,甚至還跟你前妻的閨蜜有一腿!”
“你這樣把女人玩弄於鼓掌間的男人,遲早也會死在女人身上!”
白靜柔化悲痛爲恨意,俏臉都扭曲了,惡狠狠地詛咒。
此時的白靜柔就像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思緒、沒有感情的木偶,僵硬地站在別墅外一處黑暗得沒有任何光亮的角落,望着莫佑銘離開的那一處悲憤的自嘲。
夜晚,太冷太涼,寒冷的風,兇猛呼嘯,白靜柔冷得顫抖,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她裹緊身上爲了取悅莫佑銘而故意穿着單薄暴露的衣服,就像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被抽離,無力的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
第二天,寧美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裡。
“梅香,你醒了?”何子菊推門而入,就看見她揉着腦袋從牀上下來。
“我昨天是什麼時候躺下的,我怎麼記不得了?”寧美麗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還有些暈痛。
“你呀,昨天喝了不少酒,喝醉了,是我讓成醫生抱你回房的。”何子菊對她說道。
“啊,看來我真是不勝酒力。”寧美麗想起來了,她記得自己昨天是跟何子菊、成子寒一起吃烤肉喝酒來着。
“所以啊,你以後還是少喝酒,你的酒量真的不行。”何子菊好心的提醒她:“還好這是在我家,要是在外面,你這麼漂亮,被人白白佔了便宜都不知道。”
聽到何子菊這麼說,寧美麗不禁想到那一次被莫佑銘傷透了心,吵鬧着玉力琨帶她去酒吧喝酒,結果自己喝醉了,第二天醒來跟他一同躺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裡,不但被莫佑銘抓了個正着,還被一大堆記者抓拍。
如果不是爲了躲那些記者,她也不會誤上了那輛計程車,還跟那個司機在搏鬥中,一起墜入山崖。
說起來都是喝酒誤事!
看來酒真不是一個好東西,尤其對自己不怎麼能喝酒的人來說……
“梅香?梅香!梅香!……”身旁傳來何子菊大嗓門的聲音:“你發什麼呆啊!是不是有心事?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寧美麗回過神來,朝她一笑道:“嗯。謝謝你,子菊,你真好。”說完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話說的……”何子菊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咚咚咚”有人敲門。
“請進!”寧美麗說。
何天曦穿着花圍裙,端着早餐,因爲沒有第三者手,只能用腳帶上了門:“吃早飯了,我讓子菊進來喊你的……結果你們倆怎麼在房間裡待這麼久都沒有動靜?”
何天曦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哥哥,寧美麗一直調侃說何子菊是“上輩子積了德”,才攤上這麼一位會賺錢、會洗衣、會燒飯(還燒的超級美味)的帥哥哥哥。
何子菊卻是說“他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所以這輩子來換還的”。
爲此,寧美麗只能無言以對。
“怎麼,我們兩個女人在房間裡多說一會悄悄話,不行啊?”何子菊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當然可以,你們倆想聊到什麼時候都行,我想來通知你們一件事的。”何天曦也沒有跟她計較,放下手中的烤麪包,神秘兮兮的說:“上個月我酒吧的實際盈利將近是預計盈利的兩倍,於是我決定帶領全體員工一起出去遊玩,本來是想叫上你們倆的,不過看你們這麼忙,那就算了。”
說完,何天曦就打算離開了。
“等一等!”何子菊趕緊叫住他,出去遊玩這種好事,她怎麼可能放過?
“哥,你這樣也太不夠意思了,好歹你—妹我也兼職給你打工打了這麼久,梅香也義務去你的酒吧幫過忙,你帶全體員工一起出去玩,怎麼能不帶上我跟梅香呢?”何子菊不滿的抗議。
何天曦轉過身來,不緊不慢的問:“這麼說你們倆也要一起去?”
“這不廢話嗎?你們什麼時候動身?是不是來不及了?”何子菊說着就打算下去吃早餐,有的玩,她當然最積極了。
“不用急,我跟他們約好了是明天!”何天曦這才叫住她。
何子菊鬱悶的埋怨:“哥,你不早說!不過能有機會出去放鬆下,真是不錯的!是不是啊,梅香?”
寧美麗點點頭。
之前連續幾日準備比賽,日夜兼程的努力,太辛苦了。
現在總算過了初賽,確實應該放鬆休息一下。
“你,我管不着,不過梅香——”何天曦指着寧美麗,嚴肅道:“你明天遊玩完,就要全身心投入決賽的準備中。”
“哥,你還真不折不扣是個剝削型的經紀人呢。梅香才休息一天,你就提醒人家要工作的事情。”何子菊不滿的搖頭。
寧美麗倒是笑了笑,不介意的說:“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何天曦似乎很滿意她這個虛心的態度,點了點頭,補充道:“對了,你們吃完早餐,最好上網看看,現在各大網站都在轉載昨天的選美初賽,尤其是梅香被齊天王開玩笑說成是初戀的那段,更是引起媒體爭相關注報道,各大報紙的娛樂版今天都紛紛刊登,微博話題榜一夜之間排在第一位,把連續幾天蟬聯榜首的大明星沈雪莉的懷孕消息都擠了下去,看來齊天王的魅力果然非同凡響。”
“是嗎?哥,那這樣說來,梅香豈不是紅了?”何子菊又驚又喜道。
何天曦卻一臉的深邃:“梅香能跟齊天王扯上話題,這當然是好事,現在網上已經有人把梅香成爲齊天王的‘緋聞初戀’,這對於她擴大名氣和增加曝光率無疑是有利的,只不過——齊天王是什麼人,他畢竟大紅大紫了這麼多年,擁有一批忠實的米分絲,如果他的米分絲認爲,梅香是藉着齊天王的名氣炒作,或者認爲梅香根本不配齊天王‘緋聞初戀’這個頭銜,肯定會對梅香這個人產生先入爲主的反感,這對她將來進一步在娛樂圈發展,肯定是不利的。”
“啊?這麼說梅香跟齊天王扯上關係也未必是件好事啊。”何子菊有些失望,同時又替寧美麗擔心起來:“梅香,我看你這幾天還是待在家裡,不要出門爲妙,要知道得罪齊天王那羣龐大的女米分絲們,可是相當恐怖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們的提醒。”寧美麗點點頭。
其實昨天在臺上聽主持人那麼問,齊以翔開始又回答的那麼模棱兩可,寧美麗就猜到了今天媒體一定會重點報道這件事。
只是沒想到齊以翔的影響力會這麼大,她只是被主持人在一個選秀節目中提到了一下,是不是長得像齊天王的初戀,第二天幾乎就引起了各界媒體的關注。
現在的梅香不過就是一個選美比賽的小新人而已,能得到這樣的關注實屬不易,這很顯然是藉着齊天王強大人氣的結果。
齊天王的米分絲尤其是女米分絲會生氣是正常的,畢竟齊以翔自出道以來,幾乎沒有跟任何女星傳過緋聞,也沒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他在戀愛對象方面一直是很潔身自好的男人,也因此會有那麼多女米分絲喜歡他。
所以影后寧美麗的死才這麼的備受爭議,因爲她是唯一一個跟齊天王傳過緋聞,但是卻選擇嫁入豪門的女星。
當年寧美麗嫁給莫佑銘的時候,雖然外界的主流媒體顧忌莫家的影響力,一直在正面宣傳她跟莫佑銘的婚姻,祝福他們這對新人。可是寧美麗也知道,在各大網站不少被刪掉的帖子裡,有一半以上都是齊以翔的米分絲。
那些米分絲唾罵寧美麗,爲了錢,嫁入豪門,拋棄了齊以翔,選擇跟了一個商人,詛咒她跟莫佑銘的婚姻不能長久。
正是因爲有這羣人的存在,當寧美麗墜崖身亡,莫氏的外聯公關團隊把她跟莫佑銘婚姻失敗的髒水潑到她身上的時候,纔會在網上引起那麼強烈的反響。
所有人都認爲是寧美麗水性楊花,拋棄齊以翔爲了錢嫁給莫佑銘,豪門生活又耐不住寂寞去招惹玉力琨,這樣的壞女人就算墜崖而死,也是上天的報應,沒有人會同情她,即使死後也是名聲狼藉。
諷刺的是,她現在換成了梅香的臉出道,在選美比賽上竟然又陰差陽錯的跟齊以翔傳起了緋聞。
齊天王至今爲止,只跟兩個女人傳過緋聞,而這兩個女主角都是她!
何子菊早就按耐不住了,匆匆扒了兩口飯,便上網打開電腦。
寧美麗吃完早餐,也去打開筆記本上網,點開了幾個帖子。
寧美麗掃了幾眼,基本上都不出乎她的意料。
評論大概分成幾類,第一類是純粹圍觀的愛看熱鬧的羣衆,這些評論的立場都比較中立。
還有一類是不太愛關注的路人,偶然看到這個消息表達自己的驚奇,這一類也沒有太大的傷害性。
但這兩類都是少數,絕大部分都是齊天王的米分絲在表達她們對梅香的憤慨。無非是說她莫名其妙的竄出來,壓根就沒有名氣怎麼就被說成是齊天王的“緋聞初戀”,她根本就不配,齊天王也沒有承認,媒體卻故意放大,一定有黑幕,一定是她無恥不要臉等等之類的話。
其中偶爾夾雜了幾個梅香米分絲的辯解,但基本上都被茫茫的一片倒的指責給淹在了水裡,壓根就看不見。
更有一些有心之士,將曾經的影后寧美麗和新人嫩模梅香的照片,放大了對比,最後得出結論,兩人的確是有相似之處,尤其是眉眼的部分,由此可見,齊天王的初戀果然是已故的影后寧美麗,甚至還大膽揣測齊天王這次回國,就是爲了給寧美麗奔喪來了。
寧美麗不得不承認這個有心之士觀察的確入微,連梅香跟寧美麗這麼細小的相似之處都能找到,不知道若是莫佑銘或者齊以翔看了這則帖子會有何感想?
何子菊探過頭來,見寧美麗瀏覽的帖子停留在有心之士言論的這一頁,不時的打量“梅香”的表情。
“這個人還真是過分,竟然說你長得像已故的影后寧美麗。”何子菊有些氣憤的皺眉。
寧美麗擡頭望向她:“說我長得像影后寧美麗不好嗎?至少這樣可以增加我的名氣。”
“你現在要出名,名氣當然很重要,可說你像寧美麗,不等於變相罵你嗎?誰不知道寧美麗那個女人水性楊花啊,當年她拋棄齊天王,嫁給富商莫佑銘,婚後卻不安於室,跟別的男人在酒店廝混,一個女人傷害了兩個無辜優秀的男人,這樣的女人說你長得像她,還是說你好嗎?”何子菊表情凝重,憤憤不平道。
寧美麗嘆了口氣,看來羣衆果然是愚昧的,容易被煽動的,真正瞭解知道真相的又有幾人呢?
明明是莫佑銘跟白靜柔劈腿,她被有心之人陷害,現在卻被說成給丈夫戴綠帽子,爲錢嫁入豪門的女人。
甚至連何子菊都這麼認爲,那外面那些人,不用說肯定也是這麼看她的。
“其實寧美麗未必是被媒體形容的那個樣子,現在所有矛頭一致都指向她,也許是有心之士誤導大衆,故意詆譭她也說不定呢。”寧美麗不得不出言爲自己辯駁,別人怎麼想她,她不在乎,何子菊是她現在最好的朋友,她不希望她也像外面那些人一樣誤會她。
“梅香,你爲什麼要幫寧美麗說好話?難道說你以前認識她嗎?”何子菊感到好奇。
網上那麼多人罵她不配當齊天王的“緋聞初戀”,她沒有生氣,倒是她指責影后寧美麗的時候,梅香卻突然幫寧美麗說起話來。
“哦,我以前看過寧美麗的電影,覺得她演的很好,我算是她的米分絲吧,覺得我的偶像應該不是媒體所說的那樣的人。”寧美麗反應很快的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藉口解釋。
何子菊聽到她的話,想了想:“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吧,我以前也看過寧美麗演的電影,她的演技當真是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只主演了一部電影就封后了,只是有時候知人知面不知心,演技好也未必人品就好,娛樂圈很多人都是這樣。如果我是她,至少不會放着齊天王這樣的好男人不要,去選擇嫁給一個商人,雖然莫佑銘很有錢,但他畢竟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很多這個圈子裡的無奈和規則,他是不會懂的。”
何子菊雖然只是無心的一句話,卻是說到寧美麗心坎裡去了。
的確,她跟莫佑銘之間的問題,也跟他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有關。
當年她跟齊以翔的緋聞,其實不過是幫她的第一部電影做宣傳,因爲那部電影她跟齊以翔分別是男女主演。
其實一部電影藉着炒作男女主演的緋聞來宣傳,是很普遍的一種宣傳手段,當時她還沒有決定要嫁給莫佑銘,所以就答應了。
哪裡知道,因爲男主演是齊以翔的關係,很對人對他們的緋聞關係真的當了真,再加上那部電影她跟齊以翔演的都非常出色,觀衆自然而然從心理上希望她能夠跟齊以翔在一起,以至於後來寧美麗嫁給莫佑銘的時候,很多人都認爲她是爲了錢嫁入豪門,拋棄了齊以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