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來。”
聲音有磁性，臉有毒。
聲音有磁性是正確的評價帶着讚賞，臉有毒……是一種魔性。
夜魔女以一個棄兒的身份，可以混跡傭兵界孤身一人。經歷的世界當然是最底層最陰暗最冰冷的。
可以放句話，姐什麼沒見過？
但此時此刻她經過羅蒂雅公主的引薦，坦白說羅蒂雅雖然是私生女公主，可對於底層尤其是棄兒來說，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然而夜魔女並沒有太深刻的感觸。普通對待而已。
可見了這位傳說中棄兒的貴族，她豐富的閱歷和現實經驗還是不由自主被吸引。
當然，這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
棄兒基本是沒有花癡的。
被踩壓近萬年之久，花癡的自信都沒了。
雖然夜魔女不是因爲這個。
更何況對方也是棄兒。
查理斯.辛婉，就是眼前被羅蒂雅引薦的人。
羅曼帝國棄兒二皇子。
高大英俊就不說了。
臉有毒，是因爲看到這張臉的女人，很難挪開視線。
黑黑眼睛棄兒都有，但長在他的頭上臉上，就顯得那麼飄逸深邃。還有嘴角溫和的笑容，處變不驚的氣質。挺拔的身影……
對了嘴角溫和的笑容似曾相識。
就是那個也是認識沒多久，沒頭的變態經常呈現出來的。
這個變態，當然指的就是韓棄。
這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一個形容詞。
從認識韓棄到現在，他的外貌，他的着裝，他的言談舉止，他的戰力，他的一切，都脫離了棄兒的範疇。
甚至很多，都脫離了神賜大陸的範疇。
除了變態，她不知道怎麼形容。
可是此時此刻自己站在羅曼帝國帝都的最中心，諾曼皇宮的門口等待覲見，也是因爲那個傢伙。
他託自己出來帶話給羅蒂雅那位公主。
此時此刻，她不清楚這些大人物要做什麼決定，但她相信這個連夜一刻不停留的帶自己來諾曼皇宮的人。
等着召見。
——
“別怕。”
聲音磁性臉有毒，評價總結的查理斯王子。
但查理斯依舊平靜的面容，卻顯然是注意不到這個棄兒同胞傭兵女盜賊的想法和目光。
夜魔女沒說話，只是跟着查理斯。
突然這麼一句和夜魔女嚇一跳。只是隨即撇嘴暗自嘀咕。
誰怕了？
切。
不過在他身後，夜魔女都在看着他走路的背影。步伐沉穩，雖然一樣不會魔法鬥氣，可顯然也不是文弱的普通人。
兩排金色鎧甲手拿長矛的騎士站在兩邊，彷彿雕像一樣放兩人走進皇宮。
但夜魔女很清楚在自己剛來的時候可不是如此。
氣勢如同要隨時將她絞殺似的。
盜賊又不是騎士，這裡又是皇宮。她的隱身衣也毀掉了。
自然一動不敢動。
甚至現在被放行，也只低頭看着查理斯的腳步，而並不看向兩邊。
“來。叩見皇帝陛下。”
隨着這聲溫和提示下，身後也響起吱嘎關門聲。
“砰！”
大門被關上，夜魔女愣了一下，都沒擡頭，當先跪下。
“叩見皇帝陛下。”
大概停頓半分鐘，腳步聲傳來，從上而下。慢慢來到近前。
“擡起頭。”
夜魔女一頓，這個聲音就透着威嚴了。顯然她知道是誰的。
“別怕。”
查理斯的聲音再次響起，夜魔女慢慢擡頭，看到了只聽聞卻沒見過的，三大帝國之一羅曼帝國的皇帝，奧爾德二世。
有點驚訝。
她當然知道查理斯是棄兒，這是在三大帝國都出名的。但她沒想到的是，除了頭和眼睛的顏色，面部輪廓幾乎一模一樣。
查理斯似乎就是年輕的奧爾德二世。
奧爾德二世只比查理斯老了一些，但看起來也不過剛剛五十歲。
只是更威嚴，更有壓迫感。
“起來吧。”
奧爾德二世沒在意一個棄兒還是女孩的失禮，畢竟敢直視皇帝這麼久。
查理斯有些無奈對着奧爾德二世笑了笑，隨手拽起她，此時整個空曠的大廳，就只有三個人。
“把你親眼所見的，都講給皇帝陛下。”
查理斯碰碰她，輕聲開口示意。
夜魔女回過神，恍然行禮，開口道：“是這樣的。”
“你就是那個傭兵團的棄兒女傭兵？”
奧爾德二世卻沒有急着聽什麼，而是隨口詢問，在高高的王座下一張椅子坐下來。並隨和笑着示意查理斯和夜魔女。
查理斯停頓一下，帶着夜魔女也坐下。不過是讓夜魔女坐在上位置，方便答話。
“是的陛下。”
夜魔女也許被這父子倆的溫和氣息感染，此時沒那麼壓抑緊張。呼出一口氣，也是開口回答。
“難得。”
奧爾德二世笑着：“身爲不會魔法鬥氣的棄兒，也可以自強去做傭兵。”
“還是女士。”
查理斯笑着接口。
奧爾德二世看他一眼，也是點點頭。
說了夜魔女很聰明，更何況在底層磨礪，生活經驗豐富最會察言觀色。也是身爲盜賊的靈敏觸覺。
她只從一點點小細節就能感覺出外界傳言不虛。
從奧爾德二世一個三大帝國之一的皇帝陛下，可以說神賜大陸最有權力的五個人之一，卻明晃晃將一個棄兒給予王子身份。相比之下一個私生女被收回宮內，都不算什麼。
而此時再看兩人長相的相像。查理斯在奧爾德二世面前的隨意，都能體現出他不但沒有如同普通棄兒那樣被遺棄踩壓，甚至還很受寵。
“好了，給皇帝陛下講講你親眼看到關於韓棄的事。”
果然，查理斯舊事重提。放在一般的大臣大公貴族，都不會敢。甚至是其他皇子公主，估計也不太可能這麼放肆。
而奧爾德二世只是平靜坐在那，並不申斥。好像這很平常一樣。
夜魔女看看查理斯，隨即對着奧爾德二世行禮，開口說着：“韓棄他在……”
“等一下。”
奧爾德二世疑惑打斷：“他叫韓棄？這什麼名字？不像是羅曼帝國……甚至不像……”
“父親！”
查理斯驟然開口，夜魔女驚訝看着奧爾德二世這位皇帝陛下，居然尷尬摸摸鼻子在查理斯皺眉看着他打斷之後。
不過好吧。夜魔女平靜低頭看着腳面。
今天她經歷了很多顛覆三觀的事，不差這點了。
港真，相比她註定還是不會因爲奧爾德二世皇帝陛下打叉要說出來的事，根本不算什麼。
“繼續。”
語氣依舊溫和，夜魔女抿起嘴角，她能感受到查理斯王子在溫和示意自己繼續之前先深吸一口氣。
這是不分棄兒不分種族，平復情緒的通常手段。
她有點羨慕。果然查理斯被稱爲最幸福的棄兒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不但擁有棄兒難以企及的身份，名譽，地位甚至物質生活，更擁有父愛。
這對棄兒來說是根本不太可能的。
當然如果查理斯也有母愛的事被她知道，就不是羨慕而是極度了。
只是，不想這些。聰明的她也感受到皇帝陛下，似乎在迴避什麼。
不是很想聽。
不過深層含義就不是她管的事了。
她來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好。
他的囑託……
和他的囑託……
“我親眼看到。”
夜魔女擡頭正視奧爾德二世，神情嚴肅認真：“他不但輕易擊倒兩名聖庭守衛騎士，而且還在聖庭分部最底層守衛的劍聖交手。雖然失敗，但劍聖也承受了他的攻擊。戰鬥過程我親眼所見，尤其是他的戰技，劍聖都認可。”
奧爾德二世看了查理斯一眼，平靜笑着對着夜魔女：“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指着夜魔女，奧爾德二世開口：“你不就是不會魔法鬥氣，還可以做傭兵的棄兒嗎？”
“父親……”
查理斯皺眉再次要開口，但此時夜魔女卻輕輕擺手，站起對着奧爾德二世行禮：“我知道陛下的意思。所以我會更準確的描述他的特別之處就在於……”
夜魔女直視奧爾德二世，威壓之類的都破開吧。
“他並沒有掩飾自己掌握除了魔法和鬥氣以外的，另一種能量運行方式。”
奧爾德二世眉頭輕皺，看着一旁雖然依舊平靜但難掩激動之色的查理斯。
“是嗎？”
奧爾德二世沉默片刻，不置可否：“那種能量是什麼顏色？”
夜魔女搖頭：“無色。”
奧爾德二世似乎早料到：“無色……也許是因爲……”
“重銀之精。”
夜魔女補充開口：“不能傳導魔法元素和鬥氣的重銀之精……他可以運用。用他掌握的能量。”
奧爾德二世恩了一聲：“那種不算頂級的鍛造材料嗎？”
“她說棄兒可以掌握這種能量！”
查理斯沒忍住，起身看着奧爾德二世：“而且只有棄兒可以。”
奧爾德二世看向查理斯，查理斯也直視奧爾德二世。這種直視皇帝陛下和夜魔女這種沒見過貴族世界的棄兒傭兵是不同的。
帶着希冀，堅定，渴求，和炙熱。
夜魔女感覺自己該退走了，但她不能動。
她能感受到似乎自己不清楚的某種對抗，在這對父子間持續。
或者在她沒來之前，早就形成。
“哎。”
許久之後，終歸是奧爾德二世嘆息一聲，揮揮手示意夜魔女。
突然莫名出現在她身後一個黑衣人蒙着面，給她嚇一跳。
無聲無息都不知道這個大殿居然還有第四個人。
只是此時查理斯和奧爾德二世都沒看她，而她，也就在完成使命後被帶走離開宮殿了。
恩……
算是完成了吧。
至少自己那份完成了。
至於最後是不是真的成功……
恐怕，要看這對父子的溝通，和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