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漠不安地在急救室外徘徊,不時焦急地擡起手看一眼手錶。
再不走,婚禮會無法正常舉行。
可是蔣伯母還在搶救,他不能在這時候離開。
他用力扒了一下頭髮,胸口彷彿被巨石壓住一般,有種窒息的感覺,沉重得幾乎無法負荷。
王醫生走過來,拍了拍顧漠的肩膀:“顧先生,這事不全怪你,這裡有我。你趕緊去教堂吧。”
“應該快了。再等等。”顧漠看着刺眼的紅色“手術中”的提示燈,用力呼了一口氣。
如果他現在離開,蔣伯母沒搶救過來,他會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早上,他剛換好衣服,安排好婚車,便接到蔣伯母的電話,強硬地要求他過去一下。他當時用商量的口氣問道:“伯母,有什麼事明天說可以嗎?我今天婚禮,不能缺席。”
蔣伯母根本不允許她拒絕,在電話那邊歇斯底里地哭鬧。威脅他說如果他不過去,她就自殺。
蔣家只剩下伯母一人,他真的希望蔣伯母再出任何意外。如果因爲他沒有過去探望她,而害她自殺,依然一定不會原諒他。守護伯母是他唯一能對依然做的事。
所以他連解釋一下的時間都沒有,立刻開車急駛到蔣家。
他以爲安撫好蔣伯母,他便能離開。沒想到進了蔣家別墅,他便再也出不去。蔣伯母一句句責備的話彷彿一根根鞭子,狠狠地抽在他的心上,而他根本找不到藉口爲自己辯護。
顧漠一閉上眼睛,就彷彿回到蔣家。耳邊充斥着蔣伯母的責罵與尖叫。
“顧漠,你混蛋!你毀了依然,竟然還要娶害死她的女人!我不會原諒你!老蔣不會原諒你!依然更不會原諒你!她如果知道你要娶害死她的女人,就算從陰曹地府爬也會爬出來罵你!”
“是你害死依然!是你!都是你!”
“我不會讓你娶那個害死依然的女人!”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你們以爲在我面前裝可憐我就能原諒她?不要癡心妄想!我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肖染!她害死我的女兒,還想霸佔我女兒的丈夫,她想得美!”
蔣伯母刺耳的笑聲彷彿還在房屋上空盤旋……
他的解釋只會引起蔣伯母的冷笑,他爲肖染的辯解則讓她變得更加憤怒。
他曾經試圖讓蔣伯母冷靜,可是她已經陷入瘋癲的狀態,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抓起身邊能用的東西攻擊所有試圖靠近她的人。
也許是太激動,蔣伯母的瘋狂突然靜止,身體倏地無力,癱到地上。
那一刻,他心中充滿自責。如果蔣伯母出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看着蔣伯母彷彿失去生命一般的蒼白,他的心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當他焦急地將蔣伯母送到醫院的時候,正遇到應閔。應閔看到他的慌亂,便強迫他留在急診室外,便將蔣伯母送進急診室。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心便漸漸失去冷靜。
如果蔣伯母的生命選擇在今天戛然而止,他便是害死她的劊子手。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