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陰雲密佈的清晨,千雪的居所之上,空曠的大樓頂部靜靜地坐着一個人,就像是一尊雕塑,只是他雙腿上放着那柄筆直的長刀偶爾會顫動一下說明這個人只是在思考着什麼。

千雪揉了揉眼睛,披散着已經快到腰部的長長紅髮顯然還沒梳理,手中拿着一柄細劍,正是那日想殺死小九的血族遺留下的東西,輕輕將劍甩到那裡,千雪開口道:“劍已經加持了我的魔法陣,想必是你的話就能用它應付一切了吧?”

坐在地上的人裂起嘴角邪邪一笑,露出尖銳的虎牙開口道:“謝謝!”緩緩睜開的眼睛,透出詭異的血紅色,這人竟然是TRUTH,而不是小九,不過看這陰雲密佈,幾乎像是黑夜一樣的白日,也就不怎麼疑惑了。

“對了,你身體裡的那個傢伙如何?”千雪顯然是知道小九自從得到這把弗蘭克寄來的刀後就不正常的,只是她不太清楚這個據說幾個月只是懶懶散散除了會做飯,身手不錯的小子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從吸血鬼一族對待他的態度,而且顯然是遇到什麼變故纔會封閉自我的記憶以及爲了逃避這些黑暗的事情而衍生出第二人格的小九,在和弗蘭克扯上關係前,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知道,但是我隱約之間感覺到他在覺醒,那是種身體上的覺醒,甚至……連我都有點恐懼這力量。”T十分嚴肅的說着,“我並不是能記得所有事情,但是我的記憶顯然比小九好一些,而且只要我想,我可以記住所有我清醒後經歷的事情,但是現在我的記憶受到了干擾,一週前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而且……他顯然也有了調閱所有記憶的權利,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刺激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身體裡的能量除了強烈的血液外,有我無法調動的一股生生不息的能量,就像是一股氣,要感覺的時候卻又會無形……”

“這就是鄂碧斯岡勒.辛摩爾在臨死前留下的影像。”在一間黑暗的屋子裡,一個像是投影一樣的幕布上不斷放映着一副時間約爲半分鐘的視頻,而視頻上的人,赫然是那日渾身被奇怪的血色魔龍糾結的T,以及最後毫不憐憫就殺死了吸血鬼此刻的千雪那鬼魅的速度。

“首先確定,日行者並不是我們辛摩爾的後代,也沒有使用魔法裝置來避開日光的傷害,而最後這個速度極快的魔法師已經確定爲【時光之痕】,紐約最出名的一個魔法師,據說和庇護了日行者幾個月的魔法師【不朽之傀】是父女關係,也就是說日行者很可能投靠了【赫爾墨斯魔法學院】這個魔法派系。”一個一身紅色鑲金花紋雕袍的吸血鬼講完謙卑的走下了講臺,這個人就是辛摩爾的首席血族法師,但是在這個地中海的小小人工島上,完全沒有他的座位,他只是陳述一下事實,澄清日行者和辛摩爾家族的關係,以免其他血族再次藉口這個可以免受日光的血族獵殺者是辛摩爾一族的叛徒。

“那麼,這個渾身冒着奇怪……”或許是在找措辭,血族的一位長老和身邊的另一個長老交換了一下意見道,“紅色詛咒刻印的日行者或許是被‘赫爾墨斯’魔法派系做了手腳嘛?”

“是的,我尊敬的長老。”辛摩爾的首席血法謙卑得講解道。

“他是否是血族?”另一個長老威嚴的聲音開口問道。“是的,這一點判斷完全不用懷疑。”得到肯定的答案這個長老繼續道:“他的家長是誰,是否有人記得發展了這樣一個後裔?”

“很抱歉沒有任何迴應,我親愛的長老。”

“那麼讓【黑月鐵騎】去應對吧,無聊的試探就不必了,善後的事情交給在美洲和狼人爭奪統御權的領主,其他的人有何意見?”這個做出總結陳詞的長老一臉威嚴,顯然是作爲長老中,最有權威也是實際統領所有血族的大長老了,只是一致同意過後,十二個長老中一個不怎麼顯眼,卻有點慵懶的長老在退出這個會議室的時候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定格在渾身血色刻印的小九身上,眼睛中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狂熱。

他,是一個四代血族,最最接近上古者也就是第三代吸血鬼(Antediluvian)的一個,沒人知道這些長老們誰更年老,但是長壽者第四代和第五代血族絕對隱藏在這些長老們背後或者本身就是,否則也不會讓代替了原本辛摩爾氏族的魔法師後裔們成爲十三氏族之一,雖然只是讓他們爲其他血族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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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四代和他的兄弟們一點也不像,因爲他混跡在長老團中,說明了他的野心和權欲,另外一點,他認識小九身上那血色的刻印,因爲他是一個正統的由三代繁衍出的後代,而不是像他兄弟們那樣由初擁而來……

紐約的天氣依舊陰沉,不過好在太陽已經升到一定高度,厚厚的雲層中看得到朦朧的光,街道上行人匆匆,每個人都在爲了生計而忙碌,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站在那裡,引得很多人側目,他一身休閒服捂得十分嚴實,還戴着衣服上的兜帽,緩緩地和這些匆匆的行人緊張的節奏完全不符。

走到街中央,任憑行車怎樣按喇叭也無動於衷得緩緩前行,一如朝聖一般堅定的走着。許多人只好悻悻地繞過這個人,也有氣憤的對這個人豎起中指的,但大家依然匆匆而過。

“來了。”年輕人咧嘴一笑,脣下尖銳的犬齒讓人不由得想起了匕首,而他興奮地站在路中央看着飛馳而來的一輛車猛地一個提氣,對着被警車追趕的這輛車頭就一拳,頓時速度像是出膛子彈一樣的車頭狠狠凹陷了下去,車身由於慣性被狠狠地撬起了車尾,裡面的幾個劫匪看着這個猶如超人一樣的男子露出了十萬分的驚恐,但是車還是翻了出去,而行人卻停下腳步驚訝地看着這個人,覺得是不是在拍電影什麼的,要一個人用拳頭阻擋一輛車後還毫髮無傷的站在當地,簡直就是科幻片裡纔會出現的場景,現實中可能嗎?

同一時間,坐在樓頂上的T猛地張開眼睛,感受着一股強悍地氣息撲面而來,這帶着一種示威和挑釁的氣息就像是在叢林中給猛虎領主的樹下撒了一泡一樣明顯,身爲血族的T自然而然感覺到對方的意思,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邪笑,身手抓起千雪重製過的細劍,拿起刻滿了九字真言的唐刀,一個跳躍,從高高的大樓上藉着慣性在空中像發出挑釁的地方衝了過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卻像是沒有任何傷害一樣再次高高彈起,就這樣T飛馳了過去。

“來了。”再次開口說出這兩個字的男子站在街中央,無視緊張地圍着他的警察,一扔眼鏡,身子一晃,竟然到了丈許開外,所有盯着的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發覺路中央除了被擊碎的墨鏡外,換成了一個手持一刀一劍的年輕人。

“來的好快,呵呵,日行者,你的末日到了。”吸血鬼兇狠地一笑,完全不顧及四周的人,那雙區別於其他吸血鬼的紫色眼瞳看上去更加妖異和詭異。T不敢大意,他感覺得到對手的力量,將細劍背在身後,輕輕抽出唐刀,一種強烈的震動來自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一種不受控制的興奮感從四肢百骸傳來,但是T的臉色卻凝重了許多,因爲第一次他感覺到不是因爲陽光和自己的主動,小九要甦醒過來了。

“該死的東西!”T狠狠罵了一句,不知道是說因爲摸到刀而不穩定的人格問題還是這個正和他嗑上了的吸血鬼。

控制着精神上的不適,T拿着唐刀專門挑對方的心臟和大腦來了幾下,對手顯然不是膿包,在空中伸出長着長長指甲的手來,一個精準無比的撥刀,頓時讓唐刀偏向了一旁,幾次三番,T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對方真的是在戲耍自己,自從被吸血鬼襲擊後就對這些生物耿耿於懷的T頓時覺得怒火中燒,方寸也開始亂了起來。

“原來就這麼點本事,嘖嘖,那個魔法師也沒有跟來吧,那麼是時候結束這場遊戲了。”吸血鬼發覺再逗弄對方也沒有什麼新的樂趣,頓時眼中寒光大作,雙手之間似乎有一股氣團在凍結着四周的空氣。

“不好,紫眸血族果然是魔物,天生帶有異能。”心中暗自叫糟的T感覺渾身都開始僵硬了起來,而四周的空氣中竟然開始出現了冰晶顆粒,四周的普通人簡直都要把眼球跌出去了,這難道真的是在拍電影?

“手中有劍,就不要放棄~”T感到身子漸漸僵硬的時候心中傳來另一個聲音,比起他的陰寒和小九的天真,這個聲音威嚴而滄桑,頓時一個激靈,身體也開始熱了起來,T發現此時他感覺到身體中那些微妙的氣竟然比血液中強大的血族能量還要活躍的開始運作了起來,肌肉也不由自主的活化了一般,彷彿有人在指揮着這具身體,唐刀做劍,橫於身前,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一股劍氣由身而發,藉着唐刀形成一股劍氣,速度之快,捲起飄飛的冰晶霎時間彷彿一道彎月直衝正控制着溫度的吸血鬼。

“哧~”劍氣就這樣衝破吸血鬼的身體,雖然血被低溫迅速封住,但是四周的氣溫明顯回升了起來。

“很好,很出我意料,日行者,咱們還會再見的,記住我的名字——十二月(Dcembe),我是冰雪的主宰。”十二月說罷留下一個殘影人已經迅速離開,看來被一劍破胸,即便是恢復力極強的血族,在控制異能的時候還是會受到損傷的。

“十二月……”T嘴裡碎念着,身子也迅速消失在當街,只留下一堆圍在路中的警察面面相覷,覺得這事兒荒誕無比,卻又真實無比,剛剛那股寒氣範圍雖然不大,好幾個警察卻受到波及打起了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