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菊怎麼敢背這個鍋?驚慌搖頭,“不!不是我,你少血口噴人。”
紫菀滿臉恨意的看着她,咬牙道:“你少抵賴!你和我都是小姐的陪嫁丫頭,原本是一模一樣的身份。現如今,你見我封了姨娘,又受寵,而且還懷了公子的第一個孩子,自然在心裡嫉恨我,巴不得我一屍兩命了!”
綠菊氣紅了臉,“你胡說!我能有難麼蠢嗎?就算要害你,也不會傻到直接端一碗毒雞湯給你啊?這樣做,不是擺明了讓你抓住把柄。”
紫菀頓時抓住她的話柄,哭道:“你們看,你們看……,她親口承認了!心裡早就想着要害我,甚至還想着更惡毒的法子,叫我抓不到把柄!”
“你放屁!”綠菊氣得爆了粗口,臉紅紫脹的,“你憑什麼說我下了毒?你親眼看見了?還是逮着了?這碗雞湯又不是我燉的,路上還有小丫頭經過手,人人都可以下毒,怎麼非得說是我啊!”
此言一出,端湯的小丫頭嚇得撲通跪下,“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給菀姨娘下毒,真的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白逸之看的在心裡直搖頭。
他心裡已經有十之八九肯定,這件事,是紫菀和大夫串通的了。只是紫菀也蠢,既然要陷害綠菊,直接說是綠菊推到的不就行了?非得折騰什麼下毒,還牽扯出小丫頭,已經廚房的人,枝枝蔓蔓的沒玩沒了。
“天地良心!別人爲什麼要害我的肚子?”紫菀根本沒空去管小丫頭,只是死咬着綠菊不放,哭道:“我若是生了庶長子,公子肯定更加寵愛我,給我更多,還能給下面的人打賞呢。只有你,纔是不願意看到我生孩子的!”
綠菊又是生氣,又是驚嚇,不由也哭了,“反正不是我,你沒證據!”
白逸之聽她們倆吵來吵去的頭疼。
再說了,也沒耐心再聽下去。
當即吩咐丫環,“地上涼,把紫菀扶到牀上去。”
紫菀捧着臉哭道:“嗚嗚,我還剩命苦啊。被人陷害的小產了,失了孩子,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生,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
白逸之沒有理會她,轉而下令道:“來人!把綠菊帶到柴房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不準放她出來,任何人也都不準見她!”
綠菊不幹了,拼命掙扎喊道:“公子!公子,我是冤枉的啊!”嗚嗚哭了幾聲,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叫了起來,“對了!再找個大夫來看看。或許,或許還能救,怎知道就一定是小產了。”
她已然心慌意亂了。
紫菀當即更加咄咄逼人,叫囂道:“你這個死了下十八層地獄的毒婆娘!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和大夫串通起來撒謊?你……”她淚如雨下,好似斷線的珠子一樣,“綠菊啊,綠菊,好歹我們姐妹一場。你怎麼可以心狠手辣的害我小產,還要反咬我一口,說我和大夫串通好了污衊你?你沒良心啊。”
綠菊也哭,“憑什麼說我害你了?憑什麼說我給你下毒了?你無憑無據的,就這麼睜着眼金說瞎話,簡直就是血口噴人!”
白逸之可沒心思護着綠菊,反而順水推舟,“趕緊把綠菊的嘴堵了,帶下去!”
當即有管事媽媽抓起一塊桌布,撕下一截,塞成一團戳到綠菊嘴裡,喝斥道:“老實點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招呼同伴,將人給拖了下去。
紫菀還在哭哭啼啼,抹眼淚,“公子,我好命苦……”
白逸之實在是厭倦了她這番強調,還有翻來覆去都是命苦,聽得甚是心煩,再者眼下還得審問那個大夫。因而勉強忍耐性子,對她道:“別難過了,下好生歇息着,我去開庫房給你找點人蔘過來。”
紫菀扯着她的袖子撒嬌,不肯讓他走,“公子,你讓丫頭們去就是了。”
“別鬧。”白逸之扯開她的手,說道:“庫房重地,小丫頭哪裡去得?再說,我也不只是拿人蔘,你小產的事還得知會祖母一聲,還得我親自過去。”
紫菀見他十分重視自己,心下滿意。
再者提到白老夫人,自然也不敢阻攔,只是眼淚汪汪祈求道:“那公子去見了老夫人,就早些回來。”說着,又要哭了,“我真是看錯了綠菊,害了自己。”
白逸之微微皺眉,“你好生歇着。”囑咐丫頭照顧紫菀,轉身出去。等到了門外,找了一個心腹小廝過來說話,“等下那個大夫出門,跟緊點兒,半路悄悄把人抓回來。”
小廝一聽便知道是要事,連忙道:“公子放心,保證辦得妥妥的。”
白逸之點點頭,然後去了白老夫人的院子,摒退丫頭才道:“紫菀的事要了結了。”當初爲了不讓祖母失望,早就告知過,紫菀不是真的懷孕,遲早要小產出事的,所以現在說起來也就平平淡淡。
白老夫人放下手中茶盞,淡聲道:“那些個丫頭,我是沒心思去理會的。只是趙玫兒那邊,你要怎麼處置?她雖然不像話,到底是昌平公主的女兒,不好隨便打殺的。”
白逸之走近過去,低聲耳語了幾句,“這樣……”
白老夫人聽得點了點頭,“哎,也只能如此了。”像是有些不忍心,手上的佛珠轉了又轉,繼而道:“爲了你的大姑姑的死,牽扯霍家、昌平公主府,扯出這麼多事兒,陪葬瞭如此多的人命,真是罪過啊。”
“祖母不必自責。”白逸之淡淡道:“血債血償,天經地義。況且當初根本沒有想到,會扯出昌平駙馬,還有昌平公主和趙玫兒。況且,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手上的人命更多的難以計數,根本不必同情。”
白老夫人搖搖頭,“我不是憐惜他們,只是憐憫那些被牽連的下人罷了。”很快掠過這個話題,又道:“你的婚事一波三折,耽誤到現在都沒有子嗣。看看霍焰,現在都是五個孩子的爹了。”
白逸之微微尷尬。
白老夫人道:“說起來,林氏可真是一個宜生養的。”
“映月她……”白逸之猛地一陣心痛。
“什麼映月!”白老夫人斥道:“林氏雖然和你訂過親,到底沒過門。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是霍焰的妻子,五個孩子的孃親,你還惦記着她做什麼?就算不怕自己相思苦,也不擔心給她惹禍嗎?真是糊塗!”
白逸之低了頭,不敢反對,“孫兒聆聽祖母教誨。”
白老夫人消了消氣,嘆道:“你自幼老成穩重,爲人淡定,怎麼偏偏在林氏身上結了死扣?罷了,回去自己好好想一想。”用手敲了敲桌子,“我現在想說的是,等到將來趙玫兒的事情了結,你得趕緊娶一門賢惠好生養的妻子,給我養幾個大胖重孫才行。”
白逸之輕輕點頭,“好,孫兒記住了。”
陪着祖母說了一會兒閒篇,奉承了些許,方纔告辭出去。
白逸之臉色凝重,找來一個心腹管事媽媽,吩咐了幾句,“綠菊心中有愧,讓她早些畏罪自盡罷。”
那媽媽眼光閃了閃,低聲道:“奴婢明白。”
白逸之揮揮手,心頭籠罩着一層灰濛濛的迷霧,讓他很不開心。即便成功的算計了紫菀和綠菊,逼得趙玫兒瘋了,也談不上有多麼的高興。怎比得霍焰坐擁嬌妻陪伴,膝下環繞五個孩子承歡,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他擡手障目,看着湛藍無雲的沉澈天空,輕嘆道:“映月,映月……”
那個宛若新月一般的女子。
與他,終究還是無緣了。
此時此刻,林映月正在捧着霍媛的嫁妝單子細看,厚厚的一冊,翻了小半個時辰才跑馬觀花的看完。她搖搖頭,笑道:“看來早些年,大夫人在候府還真的沒少收刮東西。偏她又值得霍媛一個女兒,大部分都做了陪嫁,這嫁妝實在太顯眼了。”
算算價值,公主都可以嫁兩、三個了。
昌平公主花費奢靡,雖然疼愛趙玫兒,但更多的是疼愛男寵。想來趙玫兒的嫁妝,還沒有霍媛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霍焰一聲冷哼,“要不是想着裡頭本是霍家的東西,我根本就不想要!”
林映月卻淡淡笑道:“霍媛和大夫人固然討厭,但是錢財又沒罪,銀子也不咬手。你不要啊,我要……”聲音頓了頓,“雖說我用她們的東西噁心,但也不是沒有用處。比如將來惠姐兒長大了,總是要置辦嫁妝的。”
霍焰驚詫的擡頭,“惠姐兒纔多大啊?你就想到嫁妝上頭去了。”不由又是誇她,“果然你是一個心善的,性子敦厚。當年要不是大夫人沒兒子,哪裡還能容我活命?媳婦也不給我挑好的,處處跟我作對。”
林映月微微一笑,心裡有些話不好說出來。
惠姐兒是女兒,而且還是庶出死了親孃的姑娘,有什麼值得提防的?候府又不缺她一口飯吃,養着便是,如同養一隻小貓小狗罷了。等她長大,高興就多給點嫁妝,不高興就少給點嫁妝,根本不是個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