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成羣
沐臨風哈哈一笑,連忙拱手道:“大哥!”隨即又道:“既然大哥將臨風看作自己人,那麼大哥再叫小弟沐帥之類的客套話,就顯得見外了,大哥只管叫臨風名字即可!”
鍾天聞言微微一笑道:“臨風……”
說着兩人相顧一笑,隨即鍾天問沐臨風道:“沐……這個……臨風啊,你方纔說的二十萬兩銀子押運是怎麼回事?”
沐臨風這才道:“不瞞大哥,臨風直言了,說實話如今揚淮之地皆在沐某掌握之中,押運這區區二十萬兩銀子,實在無需勞煩貴鏢局,臨風隨便派出一隻隊伍便可順利完成……”
鍾天聞言,連聲道:“那是,那是……”
沐臨風繼續道:“不過,臨風聽聞令尊大人今日一直爲南屏的事在操心,與南屏的關係似乎也不太好,所以臨風想借讓貴鏢局押運銀兩之事,來緩解一下令尊大人與南屏之間的誤會……”
鍾天在一旁連聲道:“明白,明白……”
沐臨風這才起身,對鍾天拱手道:“不瞞大哥,這二十萬兩銀子,本是今日午時就必須到達目的地的,不過臨風爲了南屏,這才押後,想來託付貴鏢局押運,而且日後沐某還會繼續光顧貴鏢局,就說十五日之後吧,沐臨風與西北的闖軍有一單買賣,到時候還要勞煩貴鏢局……”
鍾天是個生意人,一聽十五日後還有生意光顧,立刻拱手道:“臨風對舍妹的一番苦心,鍾某明白,想舍妹知道之後也會甚爲感動,鍾某見舍妹如今有如此好的歸宿,也就放心了,臨風你儘管放心,家父那邊有鍾某替你說話!”
沐臨風聞言,這才起身拱手道:“如此就多謝大哥了!”隨即又道:“如今銀兩應該已經到了沐府大院,還有勞大哥派去取,儘快送至揚州東山的鐵廠……”
鍾天一聽只是送到揚州東面幾十裡處,不禁道:“這麼短的路程,臨風也來光顧我們鏢局,這真是……”
沐臨風哈哈一笑道:“大哥無須如此,你我皆是自家人,這生意給誰做都是做,關鍵是靠這單生意,你我互相建立一個誠信,日後臨風自然有大批軍政方面的生意交給貴鏢局來做……”
鍾天連聲道:“是是……”隨即叫了幾個鏢師進來,道:“有一趟鏢,押解二十萬兩銀子去揚州東山鐵廠,你們即可派人去沐大帥的府邸取貨,之後派最好的鏢師押解……”
幾個鏢師聞言後,都覺得也就幾十裡的路程,還要最好的鏢師,臉上有些不解,不過這既然是大當家的命令,所以還是立刻拱手下去辦事。
沐臨風這才拱手道:“有勞大哥了!”
鍾天連忙拱手還禮道:“臨風客氣了,方纔臨風不是也說,這是我們單生意,當然是誠信!”
沐臨風這才點頭道:“至於酬勞方面,大哥說是多少就是多少……”
鍾天笑道:“臨風說的哪裡話,這樁生意就當是大哥幫臨風的忙了,說錢就是不把鍾某當大哥了……”
沐臨風道:“人情貴人情,生意是生意,既然是來找大哥幫忙,哪能讓大哥白做事?”看着鍾天又要說話,連忙又道:“即便大哥肯吃這個虧,下面的鏢師也不肯不是?”
鍾天微微一笑,道:“說實話,這是臨風你送錢給鍾某呢……既然臨風如此說,那麼鍾某也卻之不恭了!”
沐臨風微微一笑,心道:“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這次該你幫老子了!”隨即笑道:“嗯!對了,昨日臨風就說今日要去拜訪令尊大人,不過昨夜有要事,多飲了幾杯,這才耽擱了一些時間,此刻南屏還在萬香樓等着臨風呢……這個……臨風就此拜別了!”
沐臨風說完這便拱手告辭,鍾天看着沐臨風離去的身影,連聲道:“臨風稍後!”
沐臨風聞言立刻停住了腳步,轉身卻見鍾天跟了上來,道:“嗯,鍾某正好有事也要回府一趟,而且鍾某也好些日子沒見南屏了,不如你我一起吧!”
沐臨風聞言笑道:“那自然是好!”
沐臨風與鍾天出了震遠鏢局後,僱了兩輛人力車,直奔萬香樓而去,鍾天坐在人力車上,笑着對沐臨風道:“聽聞這人力車也是臨風你搞出來的,不錯,不錯,的確比轎子快捷了許多……”
沐臨風聞言報以一笑道:“快捷暫且不少,之前轎子是至少四個人擡一頂,而人力車只需要一人便可以拉,節省了不少人力。”
鍾天卻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禁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節省下的人力,還可以做其他事。”
沐臨風與鍾天閒談一會,便已經到了萬香樓,沐臨風與鍾天剛剛下車,就連萬香樓裡走出一人,正是鍾南屏。
鍾南屏顯然是等的不耐煩了,一見沐臨風,即刻跑了出來,但是一見沐臨風身旁的鐘天之後,臉色微微一變,本欲與沐臨風說的話,硬是嚥了下去,隨即對鍾天道:“大哥!”
鍾天哈哈一笑,道:“南屏,你沒想到大哥會和臨風一起吧!”
鍾南屏沉默不語,沐臨風上前拉住鍾南屏的手,輕聲道:“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鍾南屏微微搖了搖頭,鍾天在一旁道:“南屏、臨風還等什麼呢,隨大哥回府吧!”
沐臨風這才拉着鍾南屏跟在鍾天身後,在此街的拐角處,就見一座豪華的別院座落眼前,不必沐臨風的府邸差多少,正是鍾府。
鍾府大門口,正站着潘國凡,潘國凡見沐臨風、鍾南屏與鍾天后,連忙上前行禮道:“姑爺,大少爺,小姐!”
鍾天微微點頭,隨即問道:“老爺子在家?”
潘國凡道:“老爺是在府中,不過……”
沐臨風已經注意到鍾府門口對方一些東西,正是沐臨風送給鍾萬年的,隨即道:“這些禮物是……”
潘國凡臉色甚是難堪,喃喃道:“老爺讓小人拿去送……送給乞丐……”
鍾南屏聞言微微握緊沐臨風的手,低聲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沐臨風輕輕拍了拍鍾南屏的手,道:“放心,沒事!”
鍾天聞言道:“潘管家,你即刻將這些東西收了,送進府去!”
潘國凡爲難道:“但是老爺說……”
鍾天喝道:“叫你拿進去,就拿進去,老爺子那裡有本少爺呢!”
潘國凡無法,只好將門口對方的一堆東西又重新收好,吩咐着將人一一拿進府中。
鍾天這纔對沐臨風與鍾南屏道:“你們倆隨我一起去見老爺子!”
鍾天說着見鍾南屏的臉色不對,這才又道:“南屏放心,有大哥在,老爺子不會說什麼!”
鍾南屏微微向鍾天一笑,隨即握着沐臨風的手又攥緊了一些,沐臨風拍了拍鍾南屏的手,跟着鍾天進了鍾府。
三人剛剛進了鍾府,就聽見一人在大堂上吼道:“不是叫你將這些東西哪去送乞丐了麼,你又拿回來做什麼?”
鍾南屏聞聲嬌軀一顫,沐臨風連忙握緊鍾南屏的手,示意無論什麼事,我都在你一邊。
鍾南屏這才強定了一下心神,與沐臨風隨着鍾天向大堂走去。
沐臨風這纔看見大堂之上站着一個健碩的老者,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但是身材還是十分魁梧,額頭之上有些皺紋,雙目卻炯炯有神,正等着鍾南屏,喝道:“不是叫你不要回來麼?你還回來做什麼?還嫌我們鍾家不夠丟人麼?”
鍾南屏嚇得連忙退到沐臨風身後,鍾萬年見沐臨風后,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你又是何人?”
沐臨風連忙拱手道:“在下沐臨風!”
鍾萬年聞言,臉色大變,吼道:“你丟人還不夠?還將這小子帶到家裡來……”鍾萬年的聲音十分大,猶如晨鐘一般,嚇得下人們紛紛站立一旁。
鍾南屏站在沐臨風身後,渾身也不禁哆嗦不已,沐臨風連忙回頭握住鍾南屏的手,道:“沒事……”
卻在這時,只聽鍾天叫道:“爹,你怎麼了,爹……”
沐臨風聞言心下一凜,隨即轉頭看去,只見鍾萬年站在堂上,臉色發青,右手不斷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臉色甚是難堪,氣喘吁吁,一旁的潘國凡連忙上前扶住鍾萬年道:“老爺……老爺……你沒事吧……”
鍾天一個快步上前,連忙扶住鍾萬年,將他扶到一旁坐下,隨即立刻喝道:“還不去倒茶,請大夫!”
下人們聞言瞎了一跳,連忙四處奔走,鍾萬年卻揮了揮手,連喘兩口氣,這才緩過神來,道:“不必了,老子還沒到那一步呢!”
鍾南屏也走上堂去,跪倒在鍾萬年面前,道:“爹,你不要動氣,千錯萬錯都是女兒不好,爹不想見女兒,女兒以後不再惹爹生氣就是……”說着竟啜泣不已。
鍾萬年坐着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鐘南屏,隨即又轉頭看了一眼沐臨風,平和了一下氣息之後,對鍾天道:“天兒,爲父有些累了,你幫爲父送客吧!”說着慢慢站起身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鍾南屏連忙上前扶住鍾萬年,卻被鍾萬年一把推開,沐臨風見狀連忙上前扶住鍾南屏,隨即對鍾萬年道:“鍾老爺,沐某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鍾萬年看了一眼沐臨風與鍾南屏後,剛欲說話,卻聽鍾天道:“父親說累了,你們有話還是改日再說吧!”說着連連向沐臨風與鍾南屏使眼色。
沐臨風立刻會意,只好道:“那麼沐某就先告辭了!”說着拉着鍾南屏便欲離去。
鍾南屏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鍾萬年,隨即道:“父親,你要保重身體……”
鍾萬年這時卻道:“且慢,你有什麼話,隨老夫去書房說吧!”
沐臨風聞言立刻停住了腳步,鍾天扶着鍾萬年走向鍾家書房,沐臨風與鍾南屏緊跟在身後。
到了書房之後,鍾萬年令所有下人不得靠近書房半步後,這才坐下對沐臨風道:“你有什麼儘管說吧!”
沐臨風上前一步,拱手道:“沐某敢問一句,南屏可否是鍾老爺親身女兒?”
鍾萬年、鍾天與鍾南屏聞言皆是一怔,卻聽鍾萬年道:“閣下何出此言?”
沐臨風道:“自古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親,沐某見鍾老爺如此對待南屏,故有此一問?”
鍾萬年悶哼一聲後,道:“南屏自是我親身骨肉,老夫爲何如此待她,你與她應該心知肚明纔是……”
沐臨風“哦”了一聲後,道:“原來是親身骨肉……”隨即又對鍾萬年道:“那麼若是南屏在外面受了欺負,鍾老爺是否會心疼?”
鍾萬年看了沐臨風一眼,道:“這個還用問?試問天下哪有不管女兒委屈的……”
沐臨風哈哈一笑,道:“那麼沐某再請問鍾老爺,你爲何不讓南屏進門?”
鍾萬年臉色一變,喝道:“你耍老夫呢是吧?明知故問!”
沐臨風連忙拱手道:“沐某不敢,沐某確實不知,還請鍾老爺賜教!”
鍾萬年喝道:“如此不知廉恥的事,老夫羞於出口!”
沐臨風連忙道:“鍾老爺無須動氣,沐某絕無戲弄鍾老爺的意思,既然鍾老爺你說南屏做出有辱門楣,那麼也請鍾老爺具體說出來,如果確有其事,那真是南屏她不知廉恥了,若只是個誤會,不會也可以化解你父女倆之間的成見不是?”
鍾萬年聞言瞪着沐臨風,氣得坐在一旁說不出話來。
鍾天在一旁道:“是啊,爹,沐帥說的一點不錯,妹妹到底做了什麼事,惹的爹你最近火氣上涌?”隨即看了一眼鍾南屏與沐臨風,又對鍾萬年道:“況且如今南屏也是沐臨風沐帥的人了,沐帥來向爹問個明白,也是情由之中的事不是?”
鍾南屏向鍾天投去感謝的目光,沐臨風沒等鍾萬年說話立刻道:“鍾大哥說的一點不錯,如今南屏已經是我沐家的人了,沐某也不管她之前有什麼遭遇,跟過什麼人,不過南屏自從跟了沐某,一直恪守婦道,沒有越過雷池半步,而且沐某與南屏至今也未做過逾越禮法之事,雖然沐某與南屏還未成親,但是實在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天下大亂,地方割據,沐某至今無暇與南屏行大禮……”
鍾萬年聽着沐臨風說了半天,終於忍耐不住道:“住口,什麼沒有越雷池半步?什麼恪守婦道?虧你說的出口……”
沐臨風佯裝不解,道:“哦?沐某哪裡說錯了?還望鍾老爺指正!”
鍾萬年冷哼道:“南屏早於三年前嫁與小福王朱由菘爲妻,如今一沒休書,二未喪夫,她就與你珠胎暗結,如此不知廉恥之事,還談什麼沒有逾越禮法?”
沐臨風佯裝一怔,隨即假裝沉吟半晌後道:“哦,原來鍾老爺說的是這事,不過依鍾老爺之見,你覺得你女兒嫁入朱家以後,過的幸福麼?”
鍾萬年道:“福王在金陵有權有勢,又是當今聖上的堂兄弟,嫁入朱家自然是光宗耀祖……”
沐臨風不依不饒道:“這些只是南屏帶給你們鍾家的,沐某問的是她在朱家幸福麼?”
鍾萬年臉上一愕,道:“做小福王王妃,天下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當然是幸福的……”
沐臨風聞言冷冷一笑,道:“幸福?哼哼……如果你女兒嫁入朱家之後守了三年活寡,還要飽受公公的騷擾,您還會說幸福麼?”
鍾萬年聞言臉色微變,就連站在一旁的鐘天臉色也不禁有些尷尬,卻聽鍾萬年看着鍾南屏,鍾南屏則滿臉羞愧,躲在沐臨風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