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成羣
路上的觀衆見沐臨風離去,那幫狐假虎威,仗勢欺人之輩仍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行人陸續散去。
紅兒站在原處,看着沐臨風遠去的背影,不禁覺得眼睛的視線逐漸模糊不清,隨即伸手擦拭掉眼眶的淚水,看着自己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
李信見紅兒站在原地不動,緩緩走上前來,看着紅兒紅潤的雙眼,本來想說什麼,已經記不清了,再看到紅兒無名指上的戒指,隨即擡頭看了看天空,微嘆一聲,道:“走吧!”
李信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揚州北門,登上馬車後,重重地一拳打在車廂內,萬分地懊惱,也只能自己承受,他心中道:“一個銀戒指就能綁縛你的心了麼,紅兒?”
紅兒站在原地良久後,這才微微擡頭,將眼睛的視線離開了手上的戒指,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那幫鍾家的打手也早已不知去向,這才緩緩走向北門外,一邊走着一邊回首翹望。
當紅兒走到北門之外時,發現馬車早已經不見蹤跡,路上一人上前道:“是紅兒姑娘吧?”
紅兒微微轉頭,只見一老翁正牽着一匹馬,肩上揹着一個行囊,隨即將行囊遞給紅兒,道:“這是李公子爲姑娘準備的,李公子說他有要事,先回陝北了,至於姑娘有何不解之事,還是等解決了再回去也不遲……”說着又將馬牽來,道:“這匹馬也是李公子爲姑娘準備的!”
紅兒接過行囊,牽過馬匹,微聲道:“多謝!”隨即牽着馬,面無表情地漫步在揚州城外。
沐臨風漫步在街上,心道:“老子的戲已經演足了,至於後果如何,就不是老子所能控制的了!”隨即嘴角透露出一絲邪邪地笑意。
沐臨風這一次在紅兒與李信面前徹底了演了一回戲,不但坐地起價的宰了李信一把,還俘獲了紅兒的芳心,不禁心中暗暗得意。
其實沐臨風當然知道紅兒與李信的關係,也自然瞭解紅兒此刻內心的想法,紅兒此刻是最左右爲難的時候。
如果此刻沐臨風若是硬要橫插一腳的話,只會讓紅兒覺得更對不起李信,就很有可能親手將紅兒推向李信的懷抱。
所以沐臨風選擇了“成全”,表面上是不想紅兒難做,寧願自己受點相思之苦,實則是欲擒故縱的手法。
沐臨風縱橫紅塵多年,閱女無數,又豈會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呢?
不過沐臨風還真是下了本錢,那枚白金鑲鑽戒指一直是沐臨風的幸運物,如果也捨得送給紅兒,可見他對紅兒是勢在必得。
沐臨風正漫步在街上,圖聽身後一人叫道:“沐帥……”
沐臨風本想着是紅兒會回頭來找他,也未聽清說話之人是男是女,立刻回頭看去,卻見此人哪裡是紅兒,而是方纔勢必要取自己雙眼的那鍾家老頭。
沐臨風見狀不禁一陣失望,那老頭見沐臨風臉色不對,連聲道:“小人潘國凡,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沐帥,還請沐帥不要放在心上!”
沐臨風心中奇道:“剛纔你要取老子一雙眼珠,現在叫老子不要記在心上?老子現在摘了你一對卵蛋,也請你不要記在心上……”
沐臨風想着正欲一腳踢過去,卻見潘國凡連忙跪倒在地,哭道:“沐帥,你大人有大量,小人給你磕頭了……”
路上的行人都認識潘國凡,有也人認識沐臨風,心道:“有好戲看了!”
沐臨風看着潘國凡也一把年紀了,竟然在自己面前將頭磕的砰砰響,正欲說話,潘國凡擡頭又道:“沐帥,你即便要責罰小人,也請念在我家小姐的份上,繞了小人吧!”
沐臨風奇道:“你家小姐?”
潘國凡道:“是啊,是啊,我家小姐此刻不是正在沐帥府上麼?”
沐臨風聞言心頭一凜道:“在我府上……莫非是……”隨即問道:“你是說鍾南屏?”
潘國凡連連點頭,隨即起身走近沐臨風低聲道:“我家老爺雖然不認小姐,可是小姐此刻畢竟是沐帥的人了,還請沐帥……”說着又跪倒在沐臨風面前。
沐臨風心中奇道:“鍾萬年不認鍾南屏了?……哦……難怪最近她神情恍惚……定是來揚州時回過鍾府……但是爲何鍾萬年不認鍾南屏了……”隨即一把提起潘國凡,道:“你隨我來!”
沐臨風說完領着潘國凡進了一家茶館,叫老闆開了一件廂房後,這才問潘國凡道:“鍾萬年爲何不認南屏?你倒是給老子說清楚了!”
潘國凡戰戰兢兢地站在沐臨風一旁,這時小二端着茶水進來,潘國凡連忙接了過來,隨即喝退小二,自己給沐臨風斟茶後,遞給沐臨風,這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頭道:“姑爺您不知道麼?小姐沒和姑爺說麼?”
沐臨風聽潘國凡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直接叫上姑爺了,不過聽着也甚是受用,也不道破其實他與鍾南屏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隨即道:“南屏最近神情恍惚,我是覺得有事,但是南屏什麼也沒和我說……”
潘國凡站在一旁不禁嘆聲道:“唉,我家小姐就是如此,有什麼事都放在心裡,從來不說出來,不過也不能怪小姐不告訴姑爺……”
潘國凡說着隨即走近沐臨風兩步,低聲道:“其實老爺是氣小姐明明已經嫁給了小福……咳……那個……嫁給了那個朱由菘,雖說那朱由菘已經被沐帥您……這個……但是朱由菘畢竟沒有寫下休書,小姐就跟了姑爺您了,所以上次小姐回府後,老爺就大發雷霆了,說小姐她……說小姐……”
沐臨風聽潘國凡如此一說,大致已經知道什麼情況了,隨即道:“鍾萬年說南屏不受婦道?還是說南屏不知廉恥?”
潘國凡聞言連忙倒退幾步,不敢說話,顯然沐臨風說的話,正是當日鍾萬年所說的。
沐臨風見狀憤憤地一掌排在桌上,桌上的茶具紛紛落地,摔得粉碎,滾開的水濺得潘國凡一腳,燙得他哇哇亂叫。
沐臨風本是無心,但見潘國凡如此,不禁也笑道:“叫什麼,這就全當懲罰你剛纔對老子的冒犯了!”
潘國凡雖然腿上麻辣疼痛,嘴上卻仍要強笑道:“多謝姑爺,姑爺大量!”
沐臨風潘國凡如此,突然想到今日被自己懲治的鐘彬豈不是自己的“小舅子”?不禁輕咳了幾聲後,問道:“鍾彬的傷勢如何?”
潘國凡聽沐臨風關心起鍾彬的傷勢,自然也就明白了之前的那一幕“誤會”也就算揭過去了,隨即道:“姑爺操心了,少爺他已經送去鄭大夫醫治了……不過姑爺放心,少爺應該就是斷了腿骨和幾根肋骨……應該沒什麼大礙……”
沐臨風聽着不禁心道:“斷了腿骨和幾根肋骨,還沒什麼大礙?不是想着老子是你們‘姑爺’,也不好追究什麼,才這麼說的吧?”想到這,沐臨風心中不禁一陣慚愧,若是被鍾南屏知道自己的弟弟被自己搞的差點慘死,定然傷心。
沐臨風想着對潘國凡道:“一定要救活鍾彬,我不想日後爲了這小子傷害了我和南屏之間的感情,也更不想日後南屏在鍾家更無立足之地……”
潘國凡在一旁一邊忍着腳上的疼痛,一邊對沐臨風道:“姑爺放心,少爺他的確沒什麼大礙……”
沐臨風不管潘國凡說的是客套話,還是真話,隨即站起身來,對潘國凡道:“你家少爺受傷的事……”
沐臨風還未說完,潘國凡就連連道:“小人明白,小人已經吩咐下去,絕對不對老爺和夫人說半句……”
沐臨風見潘國凡竟然能猜透自己想什麼,不禁對他另眼相看,隨即問道:“你在鍾府……”
沐臨風仍是沒有說完,潘國凡就接着道:“小人是鍾府的管家……”
沐臨風看着潘國凡,突然不說話,潘國凡低着頭,等待着沐臨風的訓示。
卻見沐臨風慢慢走到潘國凡身邊,突然沉聲道:“人嘛!聰明是好事,但是常常賣弄聰明,容易惹來殺身之禍……真正聰明之人,往往是會裝糊塗……”
沐臨風的語氣十分沉重,說到最後之時,已經近乎低沉威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