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臨風整理好了賬目後,雖然他知道需要的銀兩數目必定不小,但是絕技沒有想到,會需要這麼龐大的開支,看來以前不懂得明末時期的貨幣值,大手大腳慣了。
翌日,吳行給大玉兒做好的輪椅,沐臨風先坐在上面試驗了一下,雖然沒有二十一世紀那種鋼製的方面自如,不過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可以讓殘疾人方面多了。
沐臨風試驗完以後,立刻將輪椅送到大玉兒的房間,將大玉兒抱上輪椅,推着她在後園中轉了一圈,大玉兒自是喜上眉梢,與沐臨風談笑風生。
卻不知如此引來了陳圓圓、卞玉京、顧眉生、鄭憐香等人的冷眼相看,衆女皆猜想這坐在輪椅之上的女子究竟是誰,也不明白,明明這個女子是想對沐臨風不利的,怎麼此刻沐臨風與她卻更像情侶嬉鬧一般?
雖然衆女看在眼裡,卻也發作不得,這個時候誰先發作,就很有可能引來沐臨風的不滿,同時也可能會被其他姐妹暗中挑唆。
沐臨風推着大玉兒在後園逛了一圈後,這纔將她交給了一個丫鬟,沐臨風對那丫鬟道:“以後你就專門負責服侍太……玉姑娘!”
大玉兒見沐臨風差點叫自己是太后,不禁掩口一笑,道:“沐公子,奴……我看你還是抓緊時間將解穴手學上,以後也不用麻煩下人丫鬟了!”
沐臨風知道大玉兒表面說笑,其實內心必定很是着急,微微一笑道:“玉姑娘儘管放心!今晚沐某再找與姑娘試驗一下解穴手!”
大玉兒聞言臉上一紅,自然知道沐臨風所指何意,隨即道:“那麼今晚我就等着沐公子來幫我解穴嘍?”
沐臨風與大玉兒一陣調侃之後,便準備出沐府,這時正好遇到鍾南屏與貼身丫鬟從府外回來,鍾南屏見沐臨風后,只是微微的作了一個揖,道:“公子!”
沐臨風見鍾南屏神情恍惚,忙問道:“鍾姑娘怎麼了?是否有什麼事?”
鍾南屏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有勞公子費心了!”說着拂袖而去。
沐臨風莫名其妙地看着鍾南屏的背影,連忙拉住鍾南屏的丫鬟,問道:“鍾姑娘她怎麼了?”
那丫鬟道:“奴婢不知!”
沐臨風只好作罷,放那丫鬟而去,只是吩咐她道:“好好照顧鍾姑娘,鍾姑娘有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
那丫鬟嚇得臉色發青,連聲應允,這才誠惶誠恐的離去。
沐臨風出了沐府後,在揚州城內逛了一圈,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路過媚香樓的時候,沐臨風幾乎就要進去了,但是還是忍住沒去,心道:“還是等明日師傅下葬後再說吧!”
此時揚州城已經逐步有人力車開始上街,這時的人力車又經過吳行的改制,比以前的更加輕便,吳行還在人力車的木軲轆上加上了一層厚厚地橡膠,使得人力車做起來更加的舒適,不少人爭先搶後的要坐上人力車在揚州城裡兜上一圈。
沐臨風也僱了一輛車,在揚州城裡逛了良久,不覺中路過蘭社,心中一凜道:“他爺爺的,倒是將這裡給忘記了,不知道此時的董小宛有沒有出現在這裡,若是讓冒闢疆捷足先登的話,老子還不氣死。”
不過蘭社並沒有開門,沐臨風注視了良久後,方纔離開,車伕問沐臨風要去哪裡,沐臨風隨口道:“隨便吧,今日你就負責拉着我將揚州的各個景點名勝逛一圈就成!”心中卻道:“他爺爺的,老子打下揚州城,自己倒還沒遊玩過呢!”
車伕這才拉着沐臨風先是去了大明寺,又去了仙鶴寺、文峰塔、觀音山等地方,最後來了瘦西湖,瘦西湖沐臨風是來過的,不過是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顯然此時的首席賦稅比之未來要清澈了許多,歷代詩人都喜歡將瘦西湖比喻成清秀婀娜的少女,而區別於嫵媚豐腴的杭州西湖。
揚州果然是人文薈萃的千古寶地,瘦西湖更是寶中之寶,沐臨風坐在人力車上,看着瘦西湖美景,不禁吟道:“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
這首詩,是清代詩人汪沆的詩,沐臨風也只是突然想到的,便脫口而出,卻聽身旁一人道:“好詩,好詩!”
沐臨風聽出此聲主人正是李信,連忙轉頭看去,卻見李信正與紅衣女子坐在其他兩輛人力車上。
沐臨風連忙拱手道:“原來是李先生與李姑娘,正是巧啊!”
李信也還禮道:“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想沐帥還能做得一首好詩,試想千百年後,此詩定將成爲揚州瘦西湖之絕唱!”
沐臨風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只是偶感而發,豈敢當絕唱二字!”心中卻道:“我作了這首詩,希望別埋沒了汪沆!”
李信笑道:“沐帥真是太謙虛了!”說着走下車來,向沐臨風拱手道:“湖邊有酒肆,李信想做東請沐帥一酌如何?”
沐臨風連忙道:“李先生遠道而來,沐某還爲敬地主之誼,實在慚愧,這頓就由李先生做東,下次讓沐某在揚州福清樓做東爲先生洗塵!”沐臨風說着也下了車,隨即讓三個車伕去另外一桌喝酒。
沐臨風與李信還有紅衣女子則坐在另外一桌,李信讓店家上了一壺酒後,又點了幾道小菜,這才爲沐臨風斟滿了酒,道:“沐帥請!”
沐臨風將酒放在鼻間聞了一下,傳來淡淡地清香,奇道:“這是什麼酒?”
李信也放在鼻間聞了一下,也不禁搖了搖頭,道:“看來是店家的密釀!”
紅衣女子卻在一旁冷笑道:“兩個完全不懂酒的人,在這裡裝懂!”
沐臨風與李信臉上微紅,沐臨風轉頭問紅衣女子,道:“莫非李姑娘懂酒?”
那紅衣女子也不說話,端起酒杯,慢慢掀起面紗,將酒杯放到面紗後的鼻尖嗅了嗅,道:“這只是普通的蘇州醇香酒而已!”
此時店家正好過來上菜,聽聞紅衣女子如此說,不禁也笑道:“姑娘真是行家,小人本就是蘇州人,這酒正是蘇州醇香酒!”
沐臨風聞言笑道:“如此神奇,怎麼李姑娘一聞就可以聞出來?”
李信卻在一旁笑而不語,沐臨風道:“莫非李姑娘也是開酒家的不成?”
李信聞言臉色微變,忙道:“不說這些了,沐帥喝酒!”說着端起酒杯,自飲而盡道:“李某先乾爲敬!”
沐臨風看在眼裡,心道:“這女子莫非真是紅娘子,李信可是富家之後,他妹妹又豈會賣酒呢?不過這歷史上卻沒留下紅娘子的詳細記載,莫非紅娘子本就是個賣酒娘?”
沐臨風也不多想,將酒杯端起飲盡後,道:“今日能在瘦西湖畔再遇李先生與李姑娘,正是沐某的福氣!”說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紅衣女子卻在一旁問道:“不知道沐帥考慮的如何了?”
沐臨風不想紅衣女子性子如此之急,微微一笑道:“賬目還在清算之中!”
紅衣女子奇道:“賬目?什麼賬目?”
沐臨風端起酒杯,轉過身來,背靠着酒桌,面對瘦西湖,笑道:“如此美景當前,李姑娘還是莫說銀兩那些污穢的東西來玷污它!”
紅衣女子聞言臉色一變,正欲說話,李信在一旁連忙阻止,對沐臨風笑道:“沐帥說的不錯,若是沐帥有小心定會通知我們,也不急在一時!”一邊說着一邊不斷向紅衣女子使眼色。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坐在一旁,不再說話。
沐臨風看着遠處地湖面,突然道:“要是人與人之間,沒有金錢、利益關係,估計也不會有戰爭了,如此大好河山,不知道人們爲什麼非要爭個你死我活不可?難道這天下就容不得如此多的人麼?”
李信道:“沐帥說的是,若是大明朝廷好的話,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如此大好河山,誰願意以鮮血染之呢?”
沐臨風沉吟一會,微微一笑道:“都是華夏兒女,自古哪次朝代更替不是屍集成山,血流成河?唉……”說着轉過身來,對李信道:“李先生心中的理想國度是什麼?”
李信聞言一驚,喃喃道:“理想國度?”這個詞雖然他是頭一次聽說,按照也知道意思,但是他從來沒想過這個詞從沐臨風口中冒出問自己。
李信自然自己心中也有一幅理想的國度圖紙,卻聽他道:“李某的理想國度是,能有一個真正愛民如子的皇帝,和一干清廉的官吏,百姓們相敬如賓,夜不閉戶……”
沐臨風聞言哈哈一笑,道:“奴才思想,這就是中國的奴才思想,永遠跨越不了被束縛地枷鎖!”
李信聽沐臨風如此說,臉上一紅,剛欲說話,卻見沐臨風轉頭問紅衣女子道:“那麼李姑娘呢?你心中的理想國度是什麼?”
紅衣女子見沐臨風問自己,眼睛眨了眨,這才道:“沒有戰爭,沒有背叛,沒有欺騙,只有和平,溫馨……男耕女織……”
沐臨風笑着轉身對李信道:“不想令妹的理想國度要比李先生要遠大的多!”
李信聞言,不禁心中奇道:“我說的都是國家大局,沐臨風卻不屑一顧,何以紅妹說的都是局面的而且不切實際的,沐臨風卻讚不絕口?”
李信想來想去想不明白,隨即問沐臨風道:“那麼沐帥的理想國度是什麼?”
沐臨風搖了搖頭,道:“我的理想國度?”隨即長嘆道:“說不得!”
紅衣女子不禁奇道:“何以說不得?”
李信也點頭道:“是啊,我與舍妹都說了,沐帥不妨也說出來,讓李某見識見識!”
沐臨風哈哈一笑,道:“我若是說了,你二人定將沐某想做瘋子!”
李信道:“怎麼會呢?沐帥越是如此說,李某就越是好奇了!”
沐臨風這才轉過身來,將酒杯放到桌上,沉吟了一會,道:“沐某的理想國度是民主!”
李信與紅衣女子皆喃喃道:“民主?”
君主他們都是知道,民主這詞倒還真是頭一次聽說,紅衣女子奇道:“民主?”
李信道:“自古便有君上,君主直說,這民主直說,李某還是頭一次聽說,還請沐帥賜教!”
沐臨風倒了一杯酒,將酒杯那在手中把玩着,笑道:“君主?那就是君爲主,皇帝掌握絕對權力,對百姓有生殺大權,若皇帝是個明君倒也罷了,若是類似於秦皇、隋煬這樣的皇帝,百姓還有活路麼?況且就算是盛世明君,他們哪一個不也是憑個人喜好殺人?所以君主只會無限的重複着歷史,不斷地朝代更替,沒有盡頭!”
李信與紅衣女子聽沐臨風如此說,不禁心中皆是一顫,這君主制自古有之,從來沒有敢說出這樣的話,說皇帝的不是,說有皇帝在,就是百姓的禍事,這沐臨風如此說,豈非真的是瘋了?
李信聞言心中冷冷一笑,也不說話,不想紅衣女子卻在一旁沉吟半晌,隨即問沐臨風道:“那麼沐帥所說的民主,究竟是何意思?”
沐臨風微微一笑,隨即問二人道:“沐某方纔的一番話,二位沒有認爲沐某是個瘋子麼?”
李信沉默不語,卻見紅衣女子徑自地搖了搖頭,道:“沐帥所言雖然放肆,挑戰了皇帝的權威,也破了自古的先例,不過沐帥說的不無道理,試想皇帝也是人,爲何他就有生殺百姓的大權,而百姓殺人就要一命償一命,皇帝殺人卻沒有過問……”
李信在一旁連連向紅衣女子使眼色,紅衣女子卻置若罔聞,接着道:“沐帥,請說說何爲民主?”
沐臨風自然將李信的舉動盡收眼底,心中卻冷笑道:“不想李信也逃過不了儒家思想的薰陶,唉!”隨即對紅衣女子道:“所謂民主,簡單來說,就是孟子所說的‘民以貴,社稷次之,君爲輕’,孟子強調爭取民心的重要,認爲不能以君王的利益爲重,而應該以百姓的利益爲重,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便是這個道理,試問哪一朝的朝廷最後失去江山,不都是先失去民心呢?”
紅衣女子聞言微微沉吟了一會,這才點頭道:“沐帥說的不錯,就好比如今的大明,已經失去了民心,而闖王正因爲是得民心,所以才能如此!沐帥亦是如此!”
沐臨風連忙笑道:“李姑娘一點就透,難能可貴啊,不過沐某又豈能和闖王相提並論呢?”
紅衣女子揮手道:“哎?沐帥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自謙了,本來紅兒也不瞭解,不過今天在揚州周遭走了一趟之後,才發現原來沐帥雖然表面……咳……但是還是深得民心的,在揚州也做了不少真心爲百姓的好事,實事!”
沐臨風聽紅衣女子自稱爲紅兒,更是相信她就是紅娘子了,口上卻道:“這些事只是沐某想實現沐某心中理想國度的一個起步而已!”
紅兒奇道:“哦?沐帥請接着說!”
沐臨風道:“孟子的話不無道理,但是也不全是道理,若是讓沐某說,便是‘民爲主,社稷次之,無君制!’”
李信與紅兒聞言皆是吃了一驚,看着沐臨風半晌說不出話來。
沐臨風哈哈笑道:“沐某說了,若是讓沐某說,你們定是認爲沐某是瘋子!”
李信這時纔開口道:“那麼沐帥起事,所爲是何?難道就是要推翻皇帝制?自己沒想過做皇帝?”
沐臨風搖了搖頭,道:“想過,做皇帝誰不想?萬萬人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所不能,但是這樣有什麼意思?沐某自認自己做了皇帝只能禍國殃民,所以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說到這裡,沐臨風沉默了一會,道:“不但沐某,任何人做皇帝都會禍國殃民,包括你們的闖王李自成!”
沐臨風說到這裡,已經猜到了李信與紅兒會有什麼反應。
李信與紅兒皆坐在一旁,沉默不語,良久後,李信這才道:“那麼依沐帥之意,何人才適合做皇帝?”
沐臨風聽李信如此說,不禁搖了搖頭,嘆道:“李先生到現在都沒明白沐某的意思!”
紅兒卻在一旁道:“沐帥的意思是,取消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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