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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卿這邊並不知道,自己成了劉勘之倒吳計劃的關鍵環節,在他身上,完全可能導致整個廣東官場的大變亂。頂-點- .x. co當他聽說劉巡按水土不服,病倒不能理事,竟是破例吃了一天素。祈禱藥王菩薩大發慈悲,把劉巡按收到身邊做個童子罷了。
給他的時間越多,他的準備也就越充分。香山沒有佐二,出了問題沒的推諉。鑑於他和劉勘之在歷史上的密切交往,香山只要被查出一點問題,他就是死路一條,不會有別的路走。
吳桂芳之於廣東,可以賣個破綻,犧牲幾個小把戲,保全自己。李炎卿之於香山,必須保證滴水不漏,不出任何問題。
好在他手下有秦蕊珠、花惜香兩個得力干將。兩人一個善於庶政,一個長於財務,配合起來,倒是能讓李炎卿大省氣力。
花惜香道:“我手下有那麼多女俠,這段日子開着諮詢公司,又賺了不少銀子。有錢有人,我就不信放不倒劉勘之。放不倒他,也能放倒他的隨員部下,到時候他光桿一個,還能鬧出什麼花樣?”
她如今大仇得報,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只是與李炎卿的關係,總是公事公辦,少了過去的近便。李炎卿也從柳葉青那打聽過,當初花惜香是想給葉飛歡做小的。可是沒想到謝雲裳生性善妒,根本不允許有別的女人在丈夫身邊。偷偷出手暗算,擒住了花惜香,將她賣到河南有名的萬花樓。讓她去接克。
好在萬花樓的鴇母是巫山派的一位前輩,金盆洗手改邪歸正之後。開了間清樓維生。念在同門的份上,偷偷將花惜香放了。但是要求她從此不得進入河南。
經過這事之後,花惜香性情大變,遊戲風塵,也不介意與男人勾搭。最愛乾的事情,就是介入一對恩愛的夫妻中,搞的他們一拍兩散,她再帶着那男人的積蓄跑掉。
在江湖上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差。但是她名聲越差,想要佔她便宜的男人反倒越多。畢竟仙女離的遠,魔女卻是觸手可及。誰都覺得自己不會陷進去,結果到最後,往往被坑的傾家蕩產。
這次白雲山莊大舉南下的原因,也由蔡公衝口中探明。是他們在朝裡的靠山給他們傳了消息,朝廷開海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月港、香山懸而未決。這官方開海是一本萬利的大好事,白雲山莊要想發財,就得利用這個情報。預先打好基礎。
如果他們可以搶在開海前,將地方上的黑道生意掌握在手裡,再把力夫、車行、酒樓、當鋪等行業全部變成自己的勢力,到時候就等着坐地收錢。山莊人馬分爲兩半。由吳飛塵帶領幾十名子弟往月港,謝雲裳帶幾十名子弟往香山。
從這種兵力分配上也可以看的出來,他們得到的消息中。香山顯然開海的贏面要大於月港。據說這是背後幾方角力,互相妥協的結果。
朝中閩浙海商的代言人並不希望真正搞成開海。所以建議了月港。但是與月港相比,香山似乎更爛一些。那麼既然兩個港要比爛。那還是選在香山好了。
再說月港這地方,地處福建,如果在那開海,可能會有部分福建人真的認同那裡,最後讓海開起來。如果選在香山,等於是所有人都要出省,說不定開不了一兩年就不了了之。
基於這種心態,支持香山開海的人,如今在朝內反倒佔了多數,月港派全靠高拱撐着,才能勉強維持局勢。但是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早晚也是個大敗虧輸的結果。
這個信息倒是讓李炎卿甚爲歡喜,香山若是真能開了海,這黃金白銀滾滾而來,自己從中略一經手,還怕賺不到錢?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師正式迎娶張若蘭。只要把她娶過門,正式成了張居正的女婿,將來這香山開海的好處,還怕不能自己獨佔?
他正在書房裡打着算盤,卻聽洪四妹的聲音傳來“江老大。我的男人就在這了,你們見面慢慢談。還有這位胡員外,你要想在香山做生意,除了我的男人,你不會有更好的合作對象。”
門開處,洪四妹當心進來,身後兩人,一個是個古銅色皮膚,身材中等的漢子,一身短打,滿臉精明之色。後面那人年紀略輕,生的面目周正,麪皮白淨,一身上好的綢衫,手中輕搖一柄摺扇。
洪四妹介紹道:“這就是我說的江老大。潮州幫裡有名的仗義大龍頭,能爲大家送銀子的。這人最講義氣,交遊又廣,把他請出來可不容易。”
這次洪四妹沒參與大械鬥,一來是吃花惜香的味,二來就是爲了夷州的事去請援兵。彼時潮州人有不少到海外謀生,家中老小生計就是問題。
這位江老大江灤,當年坐着紅頭船到南洋打下好大一片基業,是潮州出海客的龍頭大哥。到了地方,潮州子弟多賴他照應。這些人賺了銀錢,又靠他送回去,保證家小不至於餓死,在潮州幫里名聲好的很,是有名的仁義龍頭。
據說他每年過手銀子萬把兩,卻無一文一毫的虧空,人品沒的說。在潮州報出他的字號,不用付安家銀,就能招到百十個青壯跟他去拼命。
他與各地的豪強也多有往來,那位大肚王國的國王,與他就有不錯的交情。眼下洪四妹的人和五色帆的人在夷州打的不順利,部隊進展有限,很可能把大軍陷進去。只好請他出來,做箇中人組織雙方談判。
至於那位胡員外,李炎卿不知他是什麼路數。可是看他身上的衣衫飾物,是個有錢的富翁,這等人走到哪都是吃的開的,他也不敢怠慢。
雙方彼此見禮落座之後,江灤道:“這位,是南京船王胡靜水胡公子,是個好朋友,我也要找他幫忙的。胡公子想要結交劉知縣這位好朋友,也想在香山做些生意,江某就把他帶來了。聽說劉知縣是個場面人,咱們說話就痛快些,您想要我作什麼,只要不違背道義,咱們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