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股?你有錢麼?”
“有啊。,書,閣,柳葉青俏皮的一笑“你身上的錢,不就都是我的投資麼?我本來可以把你打翻了,再把你的錢都搶過來,如今沒這麼幹,這就得算是我的股本,將來你在任上發了財,就按股本還我銀子好了。”
李炎卿忍不住以手加額,這帳還能這麼個算法?不過柳葉青本來生的就極美,這一笑,更是增了幾分顏色,他只好無奈一笑“隨你怎麼說都好,就算這是你的股本了。等將來若真是官運亨通,就分你一份股息,也沒什麼不成。不過廣東香山是大明出了名的窮地,可不是什麼肥缺。”
“那又怎麼樣?反正自來有窮地,無窮官。你有膽子有謀略,還有份敢玩命的勁頭,我看好你。”柳葉青對李炎卿一挑大指“就衝你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敢給趙一槓下十八反,我就佩服你的謀略和膽識,我就認準你能成大事了。這一寶,姑奶奶押了。”
李炎卿雖然不是官身,但是畢竟是洛師爺的舉薦,這茭白船的船東也不敢小看,吩咐夥計送來了幾籠蝦餃做點心。李炎卿怕這船東也收了王老好的銀兩,在飯食裡下藥害人,不敢去吃。
好在身旁有柳葉青這個江湖人在,簡單檢查之後,就捏起蝦餃大嚼“這點心做的不錯,肉多面白,香的很呢。若不是洛夫子的面子,在船上單買,要三個銅錢纔買一個,還不趕緊吃?你放心吧沒事,王老好請我出手,也是擔着風險,我拿了錢走路,他去哪找我?若是委託了船東,錢回不來幾個,還白送一個把柄給了洛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炎卿見她吃的興高采烈,就也抓了點心往嘴裡塞,這兩人邊吃邊搶,倒也拉近了二人距離。柳葉青一邊往嘴裡塞蝦餃一邊道:“這事其實就是個寸勁,王老好被你訛了銀子,在店房裡哭天抹淚的嚷嚷着要漲房錢,若是他真漲了價,我也要遭殃。於是乾脆出來請纓,把這事扛在身上了。其實我當時就想了,等我追到你的時候,就跟你談談買賣。你若是與那些窮酸一樣不知好歹,就把你打上幾十拳,搶光你的錢走路。傻子纔回湖州,把錢還那王老好呢。”
“那你柳女俠的名氣呢?言而無信,食言而肥,今後你在江湖上,怕是不好混吧。那蝦餃是我的別搶,想吃一會我讓人再送幾籠過來,你怎麼跟沒見過點心似的,這麼拼。”
“你懂什麼,行走江湖是個苦差使。手上帶的盤纏有限,錢都得算計着使,像這麼貴的點心要是想買就買,那過幾天就該捱餓了。我留的是巫山派的名字,可沒留我的真名,王老好就算是天天罵祖宗,也是罵的巫山派,與我有什麼相干。”
等到當天晚上,趁着天色已晚,船上無人,兩人身上多裹了幾層厚布,來到底艙,柳葉青極有膂力,與李炎卿兩人聯手,將那口棺材蓋掀開,擡起趙大虎的屍體,來到上層甲板。
一搖兩晃,同時發力將死屍扔到了水裡。一聲悶響,水面翻花,這事就算一了百了。兩人又把身上纏的布都扔了下去,李炎卿拍了拍手,“這回這傢伙總算老實了,不會再成爲我的麻煩。”
柳葉青在一旁道:“不是你的麻煩,是我們的麻煩。不過就算他不到水裡也不怕,趙一槓無非是北地英雄,這南方麼,是我們巫山派地盤,他到了這,什麼都不是。趁着沒人看見,趕緊回去吧,若是被人發現,就訛不了人了。”
到了第二天,見棺材蓋掀在地上,卻不見死屍,船老大的臉色也變了。自己在水上混飯吃半輩子,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有不少好事的,在那嚷嚷着起了屍變,還有人說什麼白毛殭屍吸人精血的事,一時間人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李炎卿又使出舊手段,抓着船老大不放,死活鬧着要去見官,追究對方盜毀朝廷命官死屍的罪過。柳葉青適時出來,在旁扮紅臉。有她這一口刀在,船工也不敢動武。總算有幾位搭船客人一旁說項,船東只好自認倒黴,拿了二十兩銀子做賠償,送二位瘟神帶棺材下船。
兩人下了船,將棺材放火燒了,又買了兩匹牲口,就並轡前往廣東。李炎卿本以爲柳葉青跟一段就會走,哪知柳葉青道:“那可不行。這江南武林的人物,你全都不認識,萬一被人宰了,我的錢不就收不回來了?”
聽她說的危險,又加上有趙一槓劫路那事,李炎卿不敢大意,只好留下這位女保鏢在身邊。不過沿途之上,卻再未遇到什麼盜賊,許是這位女俠果然名聲在外,武功高強,只要看見她的臉,就把那些蟊賊草寇都嚇跑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好歹我也是俠女排行榜第十八名,這個榜可不是那兵器譜可比,這是江南七省都通行的,是塊硬牌子。哼,你看着我幹什麼?要知道,僱我這麼一個保鏢很貴的,如今我一個子不收你的,只吃你點東西,有什麼了不起?”
李炎卿與趙一槓同行時,刻意壓縮開支,兩人也算省吃儉用,能將就就將就。可是柳葉青卻是頓頓要有肉,每餐吃的還特別多,直讓李炎卿懷疑,就這麼個吃法,她是怎麼保持住這麼苗條的身材的。她又是個武人,食量驚人,伙食費開支,讓李炎卿暗自肉痛不已。
等吃完了燒餅狗肉,柳葉青便坐到李炎卿的牀邊,用手拍着鋪板“看看,都什麼時辰了?天色已晚,你還在那磨蹭什麼,趕緊的吧,我這都等不及了。”
“你好歹是個女人,怎麼也要矜持一點吧。”
“矜持不了,我這都快急死了。再說了,這裡離巫山派遠的很,沒人認識我,我纔不在乎什麼名聲面子呢。明天結帳走人,誰還知道我是誰,我說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磨蹭,快點快點。”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辭了。”卻見李炎卿解了外衣,隨手搭在一邊,將袖子一挽,看着柳葉青那玉面,微微一笑,忽然高聲唱道:“站立店中用目灑、不由叔寶怒氣發,明明認得他是響馬,江湖路上也曾會過他。罵一聲賊子真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