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的腳步在這片充滿着死的白色大地上行走着。
當然，說是五個人，其實應該是四個人跟隨着一臺大型機甲，而這大地也確實不是白色的，因爲隨着他們的行進，一條寬大的黑色疤痕也在不斷地延伸着。
四周瀰漫着焦熱的空氣。
“我實在是有些不理解。”米利特斯跟在伊莉斯駕駛的蒸汽之燼身後，並將手伸向空中，觸摸了一把那蔓延在空氣中的黑煙，“爲什麼下面的人要專門耗費這麼大的陣仗來把這一層鋪成這個樣子呢？”
“就算你之前說，這一層的目的是爲了隔絕上層和下層之間的來往，那如果下層想要去到上層去，就像之前它們發動侵略一樣，這又該怎麼辦呢？這不等於把它們上去的路也堵死了嗎？”
米利特斯皺着眉頭，將目光放在了他面前的蒸汽之燼身上。
“這個問題。”伊莉斯一邊操控着蒸汽之燼噴出火焰，一邊回答道，“即便是靈魂之海也無法回答你，所以我也更不可能給你答覆。”
“不過。伊莉斯又說道，“既然它們能夠來到地面上，而且還能瞬間拿下我們的神棲之地的話，那就說明這些花圃的確沒有形成對它們的阻礙吧。”
“也就是說，這些花圃可能並不是無差別的？”盧布魯姆在一旁思考着，並說道。
“無不無差別什麼的……的確有這個可能性。”伊莉斯想了想道，“但是在這之外，難道不存在另外的可能性嗎？”
“另外的……可能性？”米利特斯停下了腳步，仰望着蒸汽之燼的頭部問道，“你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是說，這些花很可能就是無差別的，只是因爲那些下層的深淵惡魔們有一種不需要碰到這些花朵也可以去往上層的方法罷了。”伊莉斯仍是一邊前進一邊說道。
“但是，怎麼做到的？”米利特斯又問道。
“不知道。”伊莉斯搖搖頭，“恐怕關於這件事情的謎底，我們只能等到到達通往第三層的通道才能知曉了。”
……
青年在做現在的這份工作之前，其實還有着另外一份兼職。
雖然說他的本職工作是程序員和工程師，但是由於在日本分部，能夠派得上用場的人手本就不多，所以他也就自然會在閒時多接下幾份工作，並拿着多份的工資。
而這其中一份兼職，便是執法者。
還記得一開始說過的嗎？
當一個AI脫離了系統的管理，變成了遊蕩在遊戲之中的無主的存在之後，它就會被判定爲遊魂，並且會受到執法者的回收。
邊緣長夜由於獲得了玩家的身份，所以即便他的內核還是AI，也不會被判定爲遊魂，但伊莉斯不一樣。
伊莉斯自始至終就是一個NPC。
當她還活着的時候，她隸屬於齒輪城，隸屬於這個遊戲的管理，是一名‘編制內’的AI。
而當她死了，成爲了電子幽靈之後，她又獲得了邊緣長夜的從屬的身份，隸屬於邊緣長夜這一玩家。
但是現在，自從她因爲謝闌爲她製造的那個BUG而脫離出邊緣長夜的身體之後，她就真正地變成了一個無主之人了。
因此，她現在的身份，便正是一名遊魂，一名不折不扣的遊魂。
“這個洞到底有多深？”
青年依然還在第一層通向第二層的隧洞中墜落着，身體保持垂直的他不禁感到有些無聊，便隨口問了一句。
“目前仍在測量中。”壺妖回答道，“事實上，老爺，每一層深淵之間的通道的長度，應該都不會短於一開始的那一條。”
“那還真是要命啊。”青年聽到這句話，不禁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早知道我就把我的PFP帶過來了。”
PFP是市面上正值火熱銷售的一款便攜式遊戲機，在青年的生活中，這同樣也是一個必不可缺的事物。
“您的《怪物獵人XXXXL便攜版》還沒有打完嗎？”壺妖是知道青年的娛樂生活的，於是便關切地問道。
“那種遊戲怎麼可能打的完啊。”青年搖了搖頭，“我纔剛打到G位呢，還早的很。”
壺妖雖然不太懂那個什麼怪物獵人的遊戲機制是什麼，但是通過觀察青年的表情和語氣，它大概能猜出來，這並不是一個快餐類的遊戲。
也是，它的主人本來也不是一個快餐化的人，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這樣畢恭畢敬地追隨他了。
“啊，和第二層的距離探測出來了。”正在壺妖看着青年思考之時，剛纔發出去的探測信號也已經傳了回來。
“還有多少距離？”青年目前最爲關心的似乎就是這一點了。
“我看看……”壺妖解讀着回傳的信息，緩緩說道，“如果按照現在您墜落的速度來看的話，大概還需要三分鐘您才能落地。”
“三分鐘？！”青年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我至少已經墜落了十分鐘了，還要再讓我往下落三分鐘？！”
“老爺您冷靜一點。”壺妖勸說道，“這裡畢竟是深淵界啊，不能用地上界的常識來考慮的，你就當作你是在橫穿整個遊戲大陸就好了嘛。”
青年聽到這句話，想了想倒也對。
畢竟地上界的土地是以廣度爲主，並在一個平面內大範圍延伸的，而深淵界則是以深度爲主，在垂直範圍內大幅度延伸。
所以他只是把在地面飛行的時間拿來用在墜落上了而已。
這樣一想，青年便也釋懷了許多。
“好吧，好吧。”青年微微閉上了雙眼，“等到快要到了的時候，麻煩叫醒我，我先小睡一會兒。”
“不過不叫的話也沒關係。”青年在說完剛纔的話之後又補充了一句，“畢竟現在的摔落傷害值對我而言是0，所以就算這樣栽到地上，倒也不會有什麼事就是了。”
“但我覺得還是叫一下老爺您比較好。”壺妖帶着擔心和恭敬的語氣回道，“畢竟現在誰也不知道下一層會是什麼樣的地方，不是嗎？”
“Zzzzz……”
青年已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