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漸漸的拔了出來,伴隨着守護者身體的不斷抽搐和一些聽起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音效。
一聲如同撬開瓶蓋一般的聲音響起後,女人的那隻光潔的右手完全地從守護者的體內抽了出來。
在她的手心中,緊緊地握着一個早已被她捏的稀碎的晶狀物體。
啊,那大概就是她剛纔所說的核心吧。
女人端詳着手中的那枚核心,然後隨意地將它扔到了地上。
也許這是一種不尊重的表現,又或許她只是並不在意這些東西,但是我從這個行爲中讀出的,是她的無所謂。
可是,還有一個核心呢?剛纔女人不是說這個守護者還有一個核心嗎?
那個核心爲什麼沒有被她挖出來?
“她現在扔到地上的,就是那個額外的核心。”謝闌說道,“守護者的主核心她是不會動的,畢竟那東西是和守護者的本身連接在一起的,她想弄大概也弄不出來。”
‘大概’。
謝闌的這個用詞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來即使是他,也無法篤定這個女人的實力啊。
守護者注視着我的眼神漸漸的黯淡了。
……
“我,是誰?”
意識在虛空中游蕩,找不到該去的方向。
“我似乎迷路了,而且還失憶了……?”
“上一秒我在做什麼?”
想不起來。
“我是什麼?”
想不起來。
“等等……那是一道光?”
隨着陌生光芒的出現,守護者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能夠被她的視界所捕捉的事物。
現在的她的的意識,就像是一個無名之魂一樣,遊蕩在數據的虛空中。
雖然她的肉體還沒有消亡,靈魂也還尚未逝去,但是她的意識此時已經無法連接和虛擬世界的維持了。
換句話說,她掉線了。
她的身體輕輕地飄向了那道未知的光芒。
在那光中,她看見了似曾相識的事物。
那是一個幾十年前的遊戲,一個建立在2D平面上的古老而悠久的遊戲。
“這……這是什麼?”
她看着那虛擬戰場上前赴後繼的士兵們,不知怎麼的,竟有些隱隱的熟悉感。
彷彿她也曾是那戰場上的一員,她也經歷過那場充斥着鮮血與榮耀的爭鬥。
守護者的目光放在了那畫面中的一個機槍兵身上。
血槽見紅,沒有強化劑也沒有醫療兵的他,此刻正在這片殘破的戰場上拼命地甩着身後的毒爆蟲。
一隻毒爆,兩隻毒爆,三隻毒爆……
沒有任何後備措施,也沒有任何底牌的他,憑藉着自己的意志力和高超的技術,竟然單槍匹馬殺死了朝自己洶涌而來的所有的毒爆蟲。
而他的血量,卻依舊還是那麼的鮮紅。
這時,從那個畫面中傳來了一聲難以置信的怒吼。
“怎麼可能?這電腦什麼AI?一個槍兵甩掉了我五隻毒爆?!”
守護者不知道那個人口中所喊的話是什麼意思,也無法讀出那個人想要表達的情感,但是她似乎明白,那個人對這個結果大概不是很滿意。
閃着光的畫面消失了。
另一道光芒在守護者的前方又突然亮起。
而對這片地方沒有絲毫方向感可言的守護者,便只能去往下一個閃光點。
她的身影漸漸的靠近了那道光芒。
那又是一塊屏幕,裡面正在演出的也是一個古老遊戲的畫面,只不過此時的遊戲早已不是2D,而是稍顯粗糙的3D了。
“喂,你說這個遊戲裡面的人,她有腦子嗎?”
“我怎麼知道,不是你在控制她行動嗎?”
這是兩個玩家在對話。
畫面裡的,則是一座簡單的房子,而站在房子中央的,是一個正在看報紙的女人。
“那你說,我如果在她上班之前,讓她站在馬路中央的話,她會不會被車子壓死啊?”
“噫,你居然有這種想法,好變態啊。”
“試一試,就試一試嘛。”
“好吧好吧,你試吧。”
畫面上的光標閃動了兩下,移到了房屋門外的馬路上,那光標輕輕點了點,發出了一個“到這兒去”的命令。
畫面上的女人遵從着命令,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然後朝着門外走去。
她踏出的每一步,都在這片虛幻的空間裡迴盪着聲音。
但是,當她打開大門,站在自己房屋門口的時候,她卻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
“怎麼回事?她爲什麼不走了?”
屏幕上的光標又朝着馬路的中央點了點。
然而這一次,那熟悉的指令框並沒有出現。
“喂,這遊戲好像壞了。”屏幕中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焦躁,“我不管怎麼點都沒反應。”
“是嗎?按下Esc試試?”
遊戲菜單應聲而出。
“存個檔,重啓遊戲吧,這可能是遊戲的BUG。”
“好吧好吧。”
屏幕在玩家那遺憾的聲音中熄滅了。
這是第二塊屏幕。
然後,第三道光芒又在不遠處亮起了。
這一道道光芒就像是這虛空中的指路明燈一樣,提示着守護者前方的道路。
雖然她此刻作爲一個迷失之魂,守護者並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麼,但是當她看着這些遊戲的畫面的時候,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鼓動着。
就好像是在和這些場景發出共鳴一樣。
她抱着心中的疑惑,緩緩地飄到了第三塊屏幕的面前。
這一次她所看見的,是一個比上一個遊戲更加精細一些的3D遊戲。
在她畫面呈現出來的世界中,玩家們拿着槍在一個個狹小的窄巷中對彼此傾瀉着成噸的火力。
而她所看的視角,則是近乎於上帝的旁觀視角。
“欸?有個人怎麼掉線了?”玩家的聲音再度響起。
“啊是那個小子啊,沒事兒,他玩的菜,就給他們隊加一個BOT吧,反正BOT的實力和他也差不多嘛。”
“哈哈哈哈……”笑聲伴隨着嘈雜的喧鬧聲在畫面中響起。
於是,伴隨着屏幕上的一堆操作,她的視角變成了端着槍的第一視角。
然後她接下來看見的,便是一場異常血腥的屠殺。
“喂這個機器人怎麼回事,一瞬間就把我們隊全爆頭了?!”
“等等等等!它在殺隊友!快把友軍傷害關了!關了!”
守護者的臉上和剛纔的迷茫相比,似乎多了一抹怪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