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星環緊緊的跟在諾艾爾的身後,一座座或茅草或皮革的簡陋房屋和我們擦肩而過。
諾艾爾就是那位精靈小哥的名字,他告訴我們,他要帶我們去新首領的住處。
是啊,身爲領導人的凜斯雷特已經死了,他們肯定也不得不去尋找一個新的國王吧。
畢竟越是在絕境之中,就越是需要人來領導大家。
否則就算他們沒有外敵,也會被自身的混亂所毀滅。
就像有句話說的一樣,“人類最大的敵人,是無序。”
據他所說,他現在也住在新首領的房子裡,所以這其實也是他回家的道路。
“爲什麼你能和首領住在一起?”星環跟在他的身後,一字一句也是聽得真切,因此不免生出疑問。
“啊。”諾艾爾回頭看了一眼拄着竹棍的星環,“因爲首領們都是住在一起的啊。”
“自從萬葉國分崩離析了以後,我們這些各行各業的領導人就都聚集在了一起,爲我們族人的未來出謀劃策……啊你好。”諾艾爾一邊講解着,一邊迴應着一路上和他打招呼的民衆們。
“哦?你什麼時候又成了行業領導人了?”我饒有興味地看着眼前的這位精靈小販。
諾艾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本來就是槐城商會的會長啊,只是你自己主觀認爲我是一個小販而已。”
是這樣嗎?
這就是所謂……先入爲主的思想嗎?
“好了,我們到了。”諾艾爾的身形在前方站定,我擡起頭,仰望起眼前這個如蒙古包一般的高大營帳。
果然是首領居住的地方啊,和其它的簡陋小屋區別太大了。
“那麼,二位進來吧。”諾艾爾微微把門簾撩起一角,“我想他們現在應該都在裡面開日程會議吧。”
“他們?”我疑惑道。
“就是首領們啊,也包括代替凜斯雷特的新國家領導人,他們現在都在裡面。”諾艾爾的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示意我請進。
盛情難卻,於是我便順着諾艾爾撩起的一角側身走了進去,星環師叔和諾艾爾也隨後跟了進來。
走進營帳之中,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寬廣的大廳,圓形的廳室周圍紛紛懸掛着一盞盞法力燈,將整個室內營造出一副白晝之景。
在大廳的側邊整齊地依次排列着幾道門,皮質的門簾徐徐低垂,將門後的房間掩映而下。
“那個房間就是會議室,他們現在應該都在裡面。”諾艾爾指了指其中的一道門,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我先進去,然後再叫你們進來。“他帶着笑容扔下了一句話,然後閃身進了那道門簾之中。
星環此時顯得有些不耐煩,“說好的帶我們去吃東西呢?“
吃貨的本質暴露無遺。
還好旁邊沒有人,不然我大概會尷尬到死。
“好了勇士,快進來吧,他們都在裡面。”一個頭突然從門簾後探了出來,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拍了拍星環的肩膀,“好啦師叔,咱先不急着吃東西行不,你也老大不小了,憋着會兒,成不成?”
星環‘哼’了一聲,但還是跟在了我的後面。
這種明明安到少女身上就會感到非常可愛的設定,爲什麼偏偏要放在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身上啊。
這遊戲設計師的腦子裡都是豆漿嗎?
看着他現在的這副樣子,我不禁吐槽道。
我搖了搖頭,掀開門簾,走進了那道門裡。
“來各位,這就是我方纔跟你們講的,曾經幫我們殺死了衆多織星國士兵的勇士!”
我纔剛擠進房間內,還沒來得及擡頭,便聽見了諾艾爾那熟悉的聲音。
“歡迎歡迎!”音色各異的聲音隨着鼓掌聲一併響起。
我擡起頭來,只見一個長桌擺在這個所謂的會議室內,服裝各異的男男女女圍坐在長桌之旁。
諾艾爾坐在長桌的側位,而坐在長桌首位,象徵首領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生面孔。
不,倒不如說除了諾艾爾以外,這裡所有的人我都不太認識。
“諾艾爾,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勇士?”一箇中年模樣的精靈神色凝重地看着我,語氣裡帶着一絲難以置信。
諾艾爾笑了笑,“沒錯啊,我剛纔不是跟你們大概說了一下嘛。”
“可是……諾艾爾。”坐在首位的萬葉國新王緩緩開口,那是一個身着一襲長袍,淡青色長髮如絲般垂下,不怒自威的高貴精靈男子,此時,他那白色的眼眸正靜靜的盯着我,雖然這目光中沒有敵意,可是我卻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位人類,邊緣長夜,你口中的勇士,是我們萬葉國的護國公啊。”
新王的眼睛微閉,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誒?什麼?他是護國公?”諾艾爾一時間有些慌張,他舉頭四顧,只見周圍坐着的所有人都是和首領一樣的表情。
不知爲何,在這詭異的氣氛下,我注意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共同點。
萬葉國本來是一個人類與精靈並存的國度,這一點我曾經說過。
但在這個會議室中,在座的所有人……或者說所有首領,都是精靈。
而且剛纔在那個新王提到我的時候,他似乎還特意強調了‘人類’這兩個字。
真是耐人尋味啊。
這個在馬背上建立起的新興政權才成立幾天?
居然就已經開始搞種族獨裁了?
難道說是織星國對他們國家毀滅使他們精靈一族開始了對人類的排斥?
“主人。”伊莉斯的聲音突然插進了我的思考中。
“雖然在平常,我會對你這樣的臆想做出調侃,但很不幸的是,你這次可能真的言中了。”她那本來清脆的聲音在此時此刻的氛圍襯托下,竟然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我真的沒想到,諾艾爾,你居然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一個柔媚的女聲在會議室中響起。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美豔的精靈女子正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着諾艾爾。
諾艾爾此時的臉色蒼白,彷彿他領進來的是一個毀滅性的生化武器一般。(似乎真的是)
他緩緩轉過頭,看着我的雙眼。
兩隻清澈的瞳孔中滿是複雜的情感。
突然,他的嘴脣動了兩下。
這是……脣語?
糟了,我不會脣語啊,他在說什麼?
“快跑。”謝闌的聲音如救星一般在我的耳旁炸開,“這就是他脣語的意思。”
快……跑?
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爬上了我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