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衣所啓動的棋盤翻轉的影響下,整個世界就這樣化爲了漆黑的碎片,從書中的現實被徹底割裂了出去,而他們三人則作爲唯一留存下來的生命,成爲了超脫於世界的純粹意識體。
但還沒等世界的碎片完全散開的時候,它們卻又像是被倒帶一般開始朝着裂開的地方急速倒退了回去。
時間……回溯了。
於是白衣和奈特斯拉格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夏無力背叛了他們。
世界的波瀾被時間的長河牢牢抓住,朝着他們原點的方向全速前進。
“夏無力!”而在被時間線回溯之前,白衣依然還是留下了一句咬牙切齒的怒吼。
至於奈特斯拉格,則什麼話也沒有說。
……
回溯的錨點被設在了世界被第一次割裂之前。
而他們三人,也完好無損地回到了裡錦瑟的地下空間。
“爲什麼這麼做?”奈特斯拉格看着夏無力,僅僅只是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夏無力明白,他所使用的回溯,改變的只是世界罷了。
畢竟他在回溯的時候網開一面,放過了那幾個正在努力破解白衣和奈特斯拉格秘密的人。
而至於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兩個人,完全只是因爲他沒有權限干涉他們罷了。
畢竟他和這兩人一樣,都站在同一個平面上。
“沒有爲什麼,只是我無法贊同你們的理想罷了。”夏無力看着眼前的兩人,知道自己大概時日無多了。
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其實也在思考着。
最開始,他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家裡蹲,爲了想要找到一份和遊戲相關的工作才報名了錦瑟的遊戲測試員。
那時的他,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吧。
“世界的秘密,宇宙的真理,書中的世界,這些東西什麼的……其實挺不適合我的。”夏無力不禁在心中搖了搖頭,暗自笑道。
“我騙取了這兩個人的信任……雖然沒能做到什麼,但至少,應該給他們多提供了一天反抗的時間吧。”
“這樣就可以了……這樣就可以了。”
……
於是,夏無力代替邊緣長夜,成爲了第一個祭品。
他的存在就這樣消失在了世界上。
“不過假如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只需要兩人份的就可以了。”白衣想了想道,“那麼邊緣長夜呢?就照着上一條時間線那樣,把它的現實能量抽出來吧?”
奈特斯拉格點了點頭。
“所以到頭來,他還是沒能做成什麼事情啊。”白衣搖了搖頭,“反而還讓我們所需要的能量能夠少收集一份。”
但從奈特斯拉格處傳來的回話,卻讓事情顯得並沒那麼簡單了。
“邊緣長夜的靈魂,不見了。”
也許是因爲他們處理掉夏無力花去了一些時間吧,現在《未命名》中的場景,已經是雛神白夜落敗之後的景象了。
但由於他們一直在專注於夏無力的事務,所以並沒有發現彥月北齋沒能參戰,也沒有發現雛神白夜的落敗。
也即是說,直到現在,他們才明白一件事。
雛神白夜死在了伊莉斯的手上。
但是,雛神白夜的死和邊緣長夜的消失有着什麼關係?
白衣不知道,奈特斯拉格也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邊緣長夜的靈魂不在他們的控制之下,而那些被雛神白夜所操控的靈魂們,也和邊緣長夜一起消失了。
僅僅只是錯過了一段時間,就會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嗎?
於是,爲了尋找邊緣長夜的蹤跡,他們開始翻找起了小說中的暗線——也就是被隱藏在正文下的冗雜信息。
然而最終他們什麼都沒能發現。
邊緣長夜的消失是徹底的。
不僅僅是消失在了其他人的面前,也同樣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
“也就是說,我們同時失去了彥月北齋和邊緣長夜兩個人。”白衣做出了總結。
“但沒關係……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但我們的候補還有一位。”奈特斯拉格搖了搖頭。
的確,因爲琴十郎在這一時點上還活着,只要他們能夠現在就坐電梯回到辦公室去,就可以做到這件事了。
然而因爲之前處理夏無力,他們錯過了一段時間。
這錯過的時間不僅導致了邊緣長夜的消失,也導致了琴十郎的消失——他離開了辦公室,去市內的其他地方了。
所以也正因爲暫時無法動手的這一點,他們纔將矛頭轉向了迷霧信者和秋霜月。
至此,所有的情節都連接了起來。
從原點到現在,所有的明線和暗線幾乎都接續在了一起。
“看樣子他們也終於觀測完了。”
奈特斯拉格瞟了一眼於籠中緩緩醒來的明燭伴雪和秋霜月,不禁微笑道,“這下,即便是愚笨的你們,也能理解究竟發生過什麼了吧。”
“所以,剛纔琴十郎的死,就是你們奪取了琴十郎的存在的證明吧。”迷霧信者緩緩道,“不出意外的話,那缸中之腦裡的白衣,現在已經在準備你們的行程安排了——而你從剛纔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拖延時間,我說的沒錯吧?”
“雖然因爲夏無力的緣故,這條線上我們還沒做過實驗,但是既然已經掌握了方法了,那麼直接上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會稍微有些慢罷了——很出色,你猜對了。”奈特斯拉格直言不諱,“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拖時間。”
“即便也許這沒什麼意義。”奈特斯拉格聳了聳肩道,“畢竟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就如同一隻只敗犬一般,只能被關在這牢籠裡怒視着我們,連吠叫也做不到。”
迷霧信者嘆了口氣。
雖然他現在的心情不太好,但也只能承認他們的確無能爲力。
“但是話雖然是這麼說,我還是有個疑問。”奈特斯拉格走到了牢籠面前,看了一眼被關在其中的迷霧信者,問道,“既然你們並沒能閱讀暗線的話,那你們到底是怎麼得知這個地方的?”
“怎麼得知……?”迷霧信者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難道不是你們以邊緣長夜的名義把我們誘導到這裡來的嗎?”
“等等。”話一出口,迷霧信者就意識到不對了。
因爲他剛纔看過了被奈特斯拉格所展示的那些內容,而奈特斯拉格他們根本就沒有做過這種事。
別說做沒做過了,他們甚至連邊緣長夜都失去了。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