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勞累命她以前不是個情緒化的女孩子,我望着車加速的從我眼前消失,心中驀然多了一份牽掛。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呆立了半分鐘,突然覺得庸人自擾了,一笑,轉身向樓上走去。
每天晚上我必做的工作,就在在網上發帖子,尋找父親的帖子,發完之後,我又順手摸出了手機,撥宇文倩的電話。這都成了模式化的程序了。雖然知道宇文倩的手機不會開機,但我依舊要打。打完了,還會發條短信,告訴她,我想她。如果能把我所發的短信全收集起來,估計能編一本書。
我非常納悶的是宇文倩到底去哪兒了。問她的父親,她父親說她還在北京,去她的學校,說她休學了,即便她恨我,按她的脾氣,會找一羣人揍我一頓,如果她依然愛我,這都快一個月了,爲什麼還見不到她的影子呢?就算不見我,也應該發短信罵我幾句啊。難道真是哀莫大於心死嗎?真的要老死不相往來了?我倒在牀上,默默的想着。
紛雜的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但陽光卻不會因爲人的心亂而停止自己的運動。當窗外的第一道陽光灑進房間,我睜開了眼睛,又是一天,充滿希望的一天,我在牀頭看着窗外的陽光努力的喊道:“曲一恆,別泄氣。”吼了一嗓子,才站起身來,晃悠着向外走去。
二弟坐在外面的沙發上,默默的發呆,兩眼中帶着血絲,顯然一晚上沒睡。見我出來,道:“哥,我想好了。。。我跑藥。”
我輕輕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至於一晚上不睡嗎?現在還早,你去屋裡睡一會兒吧。”
“不睡了。我現在就出去。”二弟很堅決的說道。
“你不睡,別人還睡呢。現在出去,也找不到人啊。九點出去就行。”我洗了把臉,打開了客廳的窗戶,站在窗前,扭動着身體,道:“你這幾天多注意鍛鍊一下自己的普通話,出去談業務,不能總說咱家鄉話吧,他們聽不懂,再說了,說普通話,也是對別人的一個尊重。”
“我要賣不出去怎麼辦啊?”二弟終於說出了他擔心的事情。
“那就想辦法賣出去。都是人,別人能賣出去,你爲什麼賣不出去啊?你是比他們少了鼻子啊,還是少了眼睛呢?別對自己沒有信心,你知道我剛到北京的時候,是什麼感受嗎?”
“什麼感受?”二弟又坐回到沙發上。
“害怕,見誰都戰戰兢兢的,總覺得自己不如別人。但我越是害怕,別人就越看不起我,於是,我就慢慢的學着跟人接觸,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他們是以爲我高傲,咱一個農村來的有什麼可高傲的,但不交流,就沒有了解,沒有了解,就會產生誤會,所以以後我無論做什麼,都去拿別人當自己的朋友,就跟在村裡與自己的小夥伴一樣,大家都是人,所以現在也就覺得沒什麼了,見誰都不怵頭。”
“你是大學生,當然比我強了。”二弟喃喃的說道。
“這純粹是扯淡。大學生怎麼了?碩士,博士,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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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一大把,到現在,還有很多拿着文憑四處找工作的呢,就算找到工作了,一個月拿個三千五千的,在北京這個地方,拿三千五千的那不叫富人。還有很多初中畢業,高中畢業的當老闆了,爲什麼啊?關鍵在自己的思想,碩士博士的知識確實比咱們多,但他們缺少了那種闖勁,一個月三千五千塊錢的工資,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沒有太大的生活壓力,所以也就沒有動力,咱們這種人,什麼也不怕,成功了,能博一個好的生活,失敗了,還可以繼續幹,因爲咱們還年輕。”
“你當然什麼也不怕了,你有錢,我還要養家呢。”
“我有錢。。。”我苦笑着說道:“我比你還窮呢,這個電視劇拍完了之後,我就得背上七十萬的外債,你知道嗎?”
“七十萬?”二弟驚訝的看着我,道:“那你以後怎麼辦啊?要不。。。我還有三千塊錢呢,我跟我媽說說。。。”他說到這兒住嘴了,用憐憫的目光看着我,道:“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在這兒總讓你花錢。”
“你要真想幫我啊,就好好做藥。好了,今天我還得去學校考試呢。一會兒,你拿上單子,先去轉轉,多跟醫生接觸接觸。”
我匆匆的趕到學校,胡亂的在試卷上寫着答案。其實今年的課已經不是什麼主要科目了,所以我答起來,並沒有覺得多費力氣,考完了,我到書店買了幾本關於營銷方面的書籍,扔在了辦公室內,準備讓二弟將來讀一讀,也好有點理論水平。
李路這一段時間沒閒着,但開始一直都不順利,後來,無奈只好搬動了他舅舅還有院長,在一起吃飯。由頭是因爲他的入黨申請書批了下來,他舅舅代表他感謝院長,在吃飯的時候,說起嚴科長,並且讓院長給他打了個電話。
這一次李路單獨的把嚴科長約了出來,這纔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我在酒場上,我是風花雪夜的漫談,只是逗他一樂而已,工作的事情,當然什麼也沒說。在揹人的時候,我賽給了他一個紅包。
其實做醫院並不難,醫院裡的新特藥多了,都是這麼進去的,我第一次跑醫院,所以傻費了力氣,跟藥房主任多接觸幾次,有個紅包就可以把事情辦了。關鍵的是醫生,醫生不給開,屁事不頂。所以我一下子並沒有把場面撲的很大,只是做了三家醫院。何大夫的xh醫院,李路的XX醫院,喬徳餘的XY醫院。每家醫院上了五百之的量,剩下的就是到醫院裡轉悠了。XH醫院是以前我跑過的老點,熟面還在,所以並沒有費多大力氣,這兩個新開的醫院則不同了,醫生們都不認識,而李路和喬徳餘都還年輕,沒什麼人緣,只是把他們的科主任請來了,吃一頓飯,加強了點相互之間的瞭解。
醫院這邊一切都顯得很順利。但二弟哪兒卻沒有什麼結果。他回來之後總是扎着頭,也不說話,看着窗外,默默的發呆。
“想你媳婦了?”我遞給了他一根菸,笑着問道。
劉悅玲與安妮已經去了八天了,還沒回來,
對於他們這新婚夫婦來說,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二弟搖了搖頭道:“哥,我想回去。”
我微微的愣了一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那好吧,暫時回去你也沒什麼可做的,就到涿州哪兒去當劇務吧,一個月一千八,你覺得行嗎?”
“恩。”二弟依舊扎着腦袋說道:“等悅玲她們回來,你幫我勸勸她好嗎?”
“勸她什麼呀?”
“她。。。她說我不識好歹,可我努力了,就是沒人要我的東西。”二弟抽泣着說道。
看來這幾天的堅持並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勸說起的作用,而是他媳婦的一句“不識好歹”讓他硬着頭皮走了下來。我笑了笑說道:“你怎麼努力了?努力的騎着車子滿北京城的轉悠?你騎車子的目的是跟醫生見面,跟醫生見面的目的是讓醫生給你賣藥。我都可以想象你去了診所後的表現。見到一個醫生,拿起自己的宣傳單就問,你要我的藥嗎?他說不要,你轉身就走,是不是這樣啊?”
“他說不要,我總不能逼着人家買我的東西吧。”
“他不要,是因爲不瞭解你的產品,你要想方設法的讓他了解,這樣才能讓他對你的產品有了興趣啊。你想想,我是怎麼做的?做人最主要的是溝通,與朋友的溝通,與親人的溝通。。。以前。”我說到這裡,想起了父親,父親的出走,就是因爲我們的溝通出了問題。
“哥,你怎麼了?”二弟有點不安的看着我掉淚。
我擦了一把眼淚,道:“哦,沒什麼。你要願意去涿州那邊,今天就可以過去,你要願意再跑跑藥,你就繼續跑。”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這一段時間,我很彆扭,劉若熙那天晚上把車開走之後,第二天給我回了一個電話說她開車回家了。現在習慣了有車的日子,乍然的沒了車,就好像不會走路了似的。只好又買了一輛麪包。
其實自從我開始做藥之後,就需要一輛麪包車,拉貨的時候方便一點。之所以沒買,是因爲覺得錢還是不夠。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我身上有一塊錢的時候,我覺得沒錢,身上有一萬塊錢的時候,依舊覺得沒錢,即便是有了一百萬的時候,還是覺得沒錢,我是被錢裝進了套子裡的人了。。。
今天還得去接點藥,原先發過來的四千支已經銷完了。給了醫院一千五百支,剩下的兩千五百支都給了小診所,以三十八塊錢的價格走的。僅僅這些就賺了不到七萬塊錢,拋開給醫院送的紅包,還有和醫生吃飯的花銷,還能賺四萬塊錢。
在醫藥銷售環節,做醫院是最難的。還沒從醫院那邊見到利潤呢,就往裡面扔進去了將近三萬塊錢。但做醫院省事,不用像做小診所似的這樣麻煩。這家要三十支,那家要二十支,說不清楚什麼時候就給你打個電話,讓你給送貨去。甚至有一次,已經睡了,還有一個診所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讓我給他送十支過去,而且距離我哪兒有六十多公里。或許我就是這個勞累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