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會主動的問我這些的,每次上完課,直接就把我送走了。今天,顯然她有喜事,沒人跟她分享,想跟我說說。
她問我喝點什麼的時候,身子卻直接的走道了飲水機前,給我泡了一杯茶,道:“昨天,小文跟他舅舅通電話了,他舅舅說他的口語進步很快,這幾天多虧你用心了。”
這段時間,小傢伙學的很認真,偶爾的還會問我什麼時候帶他去偷梨兒,我只能含糊的應付着。但要說他的英語口語能進步多大,我沒信心,因爲我的英語口語有問題,聽了她的話,我心一緊,心內暗道:“難道她不讓我教周德文了嗎?”我有點猶豫的坐在了她的對面,看着那杯冒着熱氣的茶水。方姐家的客廳,空調開的很足,但我的頭上卻冒出了汗來。
“你父親的病怎麼樣了?”方姐坐在了我的對面,合上了筆記本,溫情的笑着問道。
“還那樣,慢慢的養着唄!”我心內忐忑不安的說道。
“這病就是纏人,沒辦法。”方姐看似惋惜的說道。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輕輕的喝了一口,突然笑了說道:“你有餘錢嗎?我得到內幕消息,說股市要漲,你要有錢也可以投點進取,我這兩天可是賺的不少。”方姐笑的明媚了起來。
“股市,還故事呢。我他媽的要是有錢,還讓父親在醫院裡多住幾天呢。”但我不能這樣說,依舊扎着頭道:“那一定賺的不少吧。”
“也沒多少。”方姐依舊笑着說道,但她的笑容裡卻可以看出自得來,她賺的不少。“剛開始我還不相信呢,股市低迷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可能說漲就漲呢,但沒想到,這幾天就漲了起來。你知道嗎?看着自己的股票漲起來,那是什麼心情嗎?”
我明白了,她不是想辭退我,而是想跟我說說她的喜悅。在這個家裡,我從來沒有見過男主人,所以我想,方姐可能是離婚了,而這些喜悅又不能跟兒子分享,我這個成年人成了她傾訴心情的一個好對象。
“我沒買
過股票。”猜測出她的目的,我的忐忑心情消失了,終於擡起了頭來。
方姐的一頭長髮披在肩上,柔媚的眼睛,閃着興奮的光芒,挺挺的鼻子下,那張小口,微微的上翹,笑意隱然。她穿一件黑色無袖T恤,大概沒戴乳罩,那兩個小小的突起若隱若現。她是有孩子的人,我不知道,爲什麼她的依舊那麼堅挺。在農村,我見過奶孩子的女人,不管當着誰,把衣服一撩,就把孩子的頭按了過去,我偷偷的看過,她們的都是耷拉下來的。我的心情有點異樣的轉過頭去,看向了別處,害怕她看出我齷齪的心思。
“你跟着我做吧,現在XX股份漲的不錯,我保證你三個月賺百分之二十。這還是保守的估計呢,如果漲的好,賺百分之百也有可能啊。”
這讓我煩悶起來,沒錢的我,聽到賺錢,心怎麼能不動呢,可是我沒本錢啊。
我沒說話,只是聽着她說着。她說到了K線圖,說到了MACD,說到了五日均線,十日均線,這些我都不懂,但看她興奮的樣子,我又不得不聽下去,或許是她看出了我沒有興趣,也可能是知道天晚了了,終於,她從茶几下面提出了一兜子東西,遞給了我,笑着說道:“你父親病了,還得麻煩你過來上課,我也沒去看過,這點補品,給老人補補身子吧。”
“這怎麼好意思啊。”我說着,伸手接了過來。我的臉皮越來越厚了,如果沒父親的病,我是絕對不會白拿別人的東西的,但環境逼的我改變了許多,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吧。
現在我借了一屁股債,宇文倩五千,唐怡六千,周亭菲一千五,二叔四千多,還有家裡借鄉親們的,大概有一萬八,合在一起將近四萬,而且還要負擔每個月的房費和父親的治療費用。如果這個假期結束,周德文去了美國,我這一天一百二的收入都沒有了,到時候,再找個一小時十五塊錢的家教,賺來的錢,還不夠每個月的房租呢。而且,父親現在動不了,白天,我也離不開!怎麼辦?
“錢,錢他媽的是王八蛋。”走在沒人的地方,我大聲的喊了一嗓子。愁又怎麼能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呢。
發泄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我還得笑着面對。把父親接到了租住的小屋,當父親躺在牀上的時候,突然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回。。。家。。。。回。。。。家。”
“這兒以後就是咱們的家了。”我搬了把凳子,坐在父親身邊,輕輕的按捏着他的小腿。
現在父親應該一邊吃藥,一邊鍼灸按摩,但我已經沒錢了,所以偷偷的跑到鍼灸按摩室看過大夫的按摩,我也跟着學了,現在我自己給父親按摩,至於管不管用,我不知道。盡心就無愧了。
“不。。。是。。。回。。。家。。。”父親掙扎着。
“爸,你現在還沒好利索,等你好了,你再回家,我還指望着你供我上學呢。你現在回去,這樣又幹不了活兒,我還得回家照顧你,你不想讓兒子上學拉?”
“上。。。學。。。當。。。官。。。錢。。。”父親身體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錢,該死的錢。醫生開的單子,我給了唐怡,讓她幫我找藥。一個月的量,就要一千多塊錢,雖然暫時我不用給唐怡錢,但到月底的時候,總要結算啊,如果我賺的錢不夠還藥錢,以後,她還會幫我賒藥嗎。
安頓好父親,我騎上車子,又去了XH醫。父親住院的時候,我沒有跟醫生們說我是銷藥的,因爲那時候,我根本就沒這個心思,一邊擔心父親,一邊又要琢磨怎麼借錢。現在父親出院了,我再不去跑,那我以後的生活就成問題了。
“有事兒嗎?”何大夫見我過來,親切的問道。
他是我父親的主管醫生,也瞭解我家的情況,爲了讓他對我爸負責一點,我曾經去他家給他送過禮,當然,也沒送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一點水果,但他對還是很和藹的。
“我現在跑藥呢,這是我們的品種。”我拿出一張宣傳頁遞了過去。
“哦?”他有點驚奇的拿起我遞過去的東西看了一眼,放在了一邊,道:“怎麼幹起這個來了?你不是還上大學嗎?”
“休學了。我家就我和我爸兩個人,他這一病,天都塌了下來。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就借錢,現在他躺下了,別人逼着還錢,又得治病,沒辦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