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遊局長找演藝經理理論,並非一定要討回多少錢,他深知敢放飛鴿的女孩子必定是經過周密的計劃,根本就沒指望能夠把錢追回來。只是咽不下去那口氣,纔來演藝辦公室投訴。
見到媽咪一再的噙着眼淚告饒,遊局長也不想逼人太甚,畢竟媽咪也是爲了討生活才幹的這一行,要是真爲了短頭髮的事情丟了飯碗,遊局長也會過意不去。
遊局長明白,女經理之所以要當着他的面怒罵媽咪,也是希望遊局長心裡好受一點,要求他不要報警,自然是不希望這個壞消息傳到外界,影響盛豪大酒店演藝的聲譽。
一個負面的影響遠遠超過十個正面宣傳。要是這件事傳出去,估計盛豪演藝的生意會大打折扣,甚至一落千丈。
面對女經理的鄭重承諾,遊局長表示同意,點點頭接道:“好,等你們有了這個短頭髮女孩子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得到赫免的媽咪忙不迭地點頭致謝,轉身往辦公室外面走,剛到門口突然回頭喊道:“對了,這個短頭髮的女孩子是小美介紹來的,我們去問問小美。”
聽說還有其他線索,遊局長不由得精神大振,提出要見一見這個小美。彷彿爲了戴罪立功,媽咪不待女經理有所指示,就要出辦公室去找人,被女經理叫住道:“等一下,我先打個電話問問看,如果這個小美在鐘點上,你怎麼去叫?”
媽咪聞言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訕笑道:“只怪我急暈了頭,差一點把這個給忘記了。”
女經理撥通電話,簡單問了一句,隨即掛斷,對媽咪吩咐道:“你去,小美剛剛出鍾。”媽咪趕緊出了門,很快便把小美領到辦公室,女經理示意媽咪先出去外面招呼生意,辦公室裡就只剩他們三個人。
小美是一個身材偏瘦的女孩,看上去二十出頭,模樣倒也清秀,穿得不算很暴露,給人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和那個短頭髮的氣質非常接近。
物以類聚!遊局長暗道:怪不得和短頭髮是朋友,兩個人的身材和氣質都差不多,說不準這個小美也是一個騙子。
見女經理和遊局長一言不發地瞪着眼睛,小美不解地問了一句:“請問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叫小美?”女經理沒有急於回答,反問了一句。
小美點點頭,望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遊局長,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妙。女經理接道:“是這樣的,今天你介紹來的那個短頭髮的女孩是你什麼人?”
“是我朋友。”小美如實回道,就聽女經理正色道:“小美,你知道嗎,你介紹來的這個女孩子在房間裡偷了這位客人的錢跑掉了,我們叫你來,是想覈實一下這個女孩子的身份。”
“經理,其實我也是昨天才剛剛認識的,對她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小美面露難色道,臉上沒有表現出驚訝,似乎客人丟錢這種事沒什麼大驚小怪。
小美並沒有撒謊,像她們這樣混跡於風月場所的女孩子,經常都會有新的朋友,遇到說話投機的女孩子,就會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迅速就會成爲好朋友。對於這一點,遊局長和女經理同樣清楚。
“那還有其他信息嗎?”
“我們是昨天上午在郊外喝茶打麻將的時候認識的,當時她輸了很多錢,說最近比較潦倒,男朋友也不理她,想找個收費高一點的場子來做,於是我就介紹她來了。”小美補充道:“我只記得她說她叫默默,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接着,小美嘆息一聲接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介紹她到我們這裡來做了,沒想到她竟然學人家放飛鴿,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些老掉牙的騙局。”
說完,小美瞟了一眼遊局長,好像在說,連這種老掉牙的騙局都能夠上當,也活該倒黴。
見再也問不出什麼,女經理轉向遊局長問道:“遊先生,你還有什麼補充嗎?”
遊局長搖搖頭,沒有說話,女經理放走小美,表示會順着“默默”這個名字追查下去,叫遊局長不用擔心,並承諾演藝有專門追查此類事件的工作人員。
事到如今,堵在心裡的怒氣也出得差不多,估摸着鄭局長該出來了,遊局長也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便順水推舟離開了演藝的辦公室,轉身折返回9樓,剛剛好鄭局長從929房間出來,伸了個舒舒服服的大懶腰,隨口問道:“你出來多久了,那個短頭髮的女孩怎麼樣,功夫還行?”
遊局長苦笑着點點頭,沒有說出被偷錢的事,他怕鄭局長知道後會嘲笑他,像這種老土的騙局居然也會上當,說出去顏面何存?
心滿意足的鄭局長並沒有多問,拍着遊局長的肩膀說了一句:“羈押室那小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明天12點以前,保證你可以在外面見到他。”說完,鄭局長便轉身告辭。
遊局長沒有再挽留,看看時間已經很晚,隨即給耗子打了一個電話,先是要他馬上再去一次羈押室,準備給單思華送飯。
正在出租房裡百無聊賴的耗子聽說可以給單思華送飯,不由得大喜過望,顧不上已經凌晨時分,一溜小跑到夜宵攤點打包一盒豐富飛飯菜,隨即給單思華送去。
與此同時,在應奎的出租房裡,三娃及其小弟一共十餘人已經聚集在一起,只等應奎的號令。
聽了三娃的詳細介紹以後,應奎便感到有些不妙。他先是給許九哥透露了這邊發生的情況,想問問司機在刑事科那邊的消息,許九哥表示要明天上班時間才能夠探聽到具體情況,要應奎稍安勿躁,可應奎怎麼能夠不急躁,要知道那些儀器是用來加工那種香菸和藥丸的,隨便一項罪名都吃不消,足夠應奎等人在裡面呆一輩子。應奎也是吃過裡面的飯,嘗試過失去自由的痛苦,他當然害怕再次去過那種沒有自由的生活。
現在儀器被警方拿走,司機也被帶到刑事科,情況不明,應奎的心裡七上八下,急切想要知道結果。他又問了一遍事發經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多年混跡社會的經驗告訴他,這件事情恐怕連許九哥都罩不住了,得先一步想好退路。
這些年全靠那些儀器,應奎也賺了不少,如果能夠花點錢把這件事情擺平,應奎還是願意,可萬一花錢都擺不平,就只能夠三十六計,溜之大吉。
想到此,應奎做了兩手打算,他先吩咐三娃:“你明天和兄弟們到幾個區域打聽婷婷的下落,一旦有消息馬上通知我,並想辦法把她控制住。”
“那些儀器怎麼辦?”三娃心有餘悸的i追問一句,應奎不假思索地接道:“那個不用花心思,我會叫其他人幫忙搞定,你們只管放心去找婷婷。”
或許是意識到出車禍丟了儀器,三娃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證,一定要把婷婷找出來,除非她不在市區,言詞中頗有些將功補過的味道。
對三娃的表現,應奎很滿意,不過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淡淡地接道:“記住,再出差錯的話,我們就都玩完了。”
其實應奎對能否找到要夢婷心裡也沒底,但又不甘心就這樣讓她跑掉,雖然此刻自身的處境也堪憂,但他相信要夢婷一定離不開那些香菸的依賴,而這亦是幾個月以來讓要夢婷俯首稱臣,百依百順的法寶。
在許九哥還沒有迴音之前,他是不會輕易放手此事,況且在早些時候,他還成功地將遊局長也陷進來,這讓應奎對未來充滿信心。如果儀器的事情不會引發太大的後患,那麼單思華這次就死定了。而他的前景也將更加開闊。用不了多久,遊局長也將臣服於他,爲他所用。
至於要夢婷則顯得無足輕重,只需找個適當的時機,讓她一輩子都無法說出機房的秘密即可。
雖然如此,應奎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萬一儀器的事情引發後患,那麼就得外出,暫避風頭。
所以,應奎的第二手準備,就是悄悄的訂一張明天早上的飛機票。當然,是用電話預訂,除了他和售票的人,世界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隨後,應奎吩咐三娃等人不要再到處亂跑,而他自己則溜出出租屋,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機場賓館開了房間,並叫了一個小姐過來陪睡,一方面排遣寂寞,也算是壓壓驚。
應奎的算盤打得很精,如果許九哥那邊但凡有什麼壞消息,他便可以坐飛機出逃,如果傳來的是好消息,那麼就當是出來玩玩女人,再把飛機票退掉,然後回去找關係慢慢收拾單思華,還有要夢婷,甚至是姓高的老頭,一個也不放過。
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應奎躺在機場賓館美滋滋地等着小姐上門的時候,耗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市局的門口。此時市局的大門緊閉,早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