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夢婷的回答令單思華再度震驚,他開始懷疑小紅阿姨到底是被要夢婷氣得離家出走,還是高長江威逼藏匿起來,不讓單思華和其碰面。
事情已經超出了單思華的想象,變得異常的錯綜複雜。單思華狠狠抽着香菸,努力使自己平心靜氣,接着問道:“那你在小紅阿姨那裡總共討要到多少錢?”
“多少錢?”要夢婷苦笑一聲接道:“我一分錢都沒有討到,一氣之下才把房子賣掉的,我怕再過些時候,高長江把爸爸那幾萬塊錢撫卹金花光以後,肯定會打房子的主意,到那個時候就什麼都沒有了。”
要夢婷的回答令人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似乎之前的有些問題已經有了答案。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高長江也在撒謊。單思華心中有數地點點頭,接道:“婷婷,那你賣房子的錢呢?”
單思華的本意是想問問錢的去向,怕落入應奎的手中,但要夢婷卻有些偏激,聞言隨即恢復剛纔那副刁蠻任性的態度,隨口迴應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和高叔叔他們是一路的,就關心錢的去處,哪裡會關心我的死活。”
聽到要夢婷略帶譏諷的話語,單思華聽出了話中帶着一絲無奈,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單思華注意到,要夢婷曾經兩次提到死活這兩個字,似乎帶有一種厭世的滄桑感,和她的年齡極不相稱。
直覺告訴單思華,在要夢婷的身上肯定發生過什麼悲慼的經歷,絕對不是如高長江所說的那樣。
但單思華也不敢貿貿然隨便問,怕再次引起要夢婷的牴觸情緒,便隨便說了些安慰的話,不料要夢婷並不吃這一套,打斷了單思華的安慰,接道:“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自作自受,你不用安慰,也不用說那些大道理,其實我都懂,但我也知道,我的名聲已經毀掉了,所以,我已經沒有什麼想法,希望你也不要再有什麼內疚,或者責任感什麼的,我這是自找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要夢婷說得輕鬆,單思華聽得卻異常沉重。他來市區的目的,就是找到要夢婷,勸其脫離這種生活,重新好好做人。但要夢婷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所有一切都抹殺得乾乾淨淨,叫單思華沒有繼續勸解的餘地。
原本單思華還想問問,要夢婷是否知道小紅阿姨的下落,聽到要夢婷這樣說,他也不敢再提任何問題,只是急速思考着對策。
要夢婷說着話,眼睛飽含着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對着天花板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好像很久沒有睡覺一樣。單思華看在眼裡,計上心來,當即順着問道:“婷婷,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嗯,我真的有些困了,想睡覺。”要夢婷又打了一個哈欠,接了一句。單思華趁勢接道:“要不我送你回去?有什麼委屈,我們明天找高叔叔好好談談。”
單思華的本意是,利用送要夢婷回去,套出她住在哪裡,伺機找出應奎的住所,好好教訓一頓這個混蛋。不管應奎是否真心對要夢婷,單思華都不準備放過這個混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要夢婷站起身,邊說邊往外面走:“至於找那個什麼高叔叔,我也沒有興趣,我看到她心裡就不舒服。”
要夢婷的話更加堅定了單思華的猜測,在高長江和要夢婷以及錢小紅之間,肯定有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再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不如就先讓要夢婷回去。
於是,單思華沒有加以阻攔,順勢推說自己也有事情需要辦理,送要夢婷到了外面。
臨分別的時候,兩人留了電話號碼,並約好次日上午一起找高長江對質,看到底是誰在說謊。要夢婷似乎急於要離開一樣,對單思華後面的要求唯命是從。連連點頭承諾。
看到要夢婷的身影拐過街道的彎路後,單思華悄悄尾隨了上去。
此時正是下午上班時間的高峰期,街上顏色各異的車輛擁堵其間,一片繁榮。這次要夢婷沒有能夠逃脫單思華的視線,剛剛轉過街口,單思華就看到要夢婷的身影鑽進了一輛出租車,不由得一陣竊喜,隨後叫了一輛車跟着。
不過單思華並沒有高興多久,因爲在跟了一段路以後,單思華髮現,要夢婷所乘坐的出租車竟然是往廣場的方向開。也就是說,要夢婷有可能是重新回網,而並不是要回去睡覺。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遊局長的時候,聽他說過,要夢婷每天下午都會在網去上網,打網絡遊戲,看來遊局長所言不虛。
果然,車子在轉過一道彎以後,駛進了廣場路的道邊。車剛停穩,要夢婷便鑽出出租車,然後一頭扎進了網的大門。
見到這一幕,單思華不免有些失望。原本以爲跟着要夢婷。伺機找到應奎的老窩所在。沒想到要夢婷居然再次對他撒謊,說什麼想回去睡覺,結果竟然跑到網裡面去玩遊戲,還裝的那麼像,當着單思華的面不住的打哈欠。
一開始單思華就對要夢婷的態度不是很滿意,現在又見她進了網,頓時氣急,在不遠處下了車,怒不可遏地向網走。準備找要夢婷當面揭穿她的謊言,並以此爲契機,誘導要夢婷說出和應奎之間的關係,以便接下來好教訓應奎這個混蛋。
在聽了要夢婷和高長江各自不一的闡述以後,單思華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把要家發生的這些事情搞清楚,讓要夢婷和錢小紅詮釋以前的誤會,恢復母女之間的和諧關係。
當下,單思華怒氣衝衝地走進網大門,習慣性地望了一眼收銀臺,發現是兩個陌生的面孔,看樣子應奎的手下還有不少的小弟。
“上網先出示身份證,在這邊辦卡。”見單思華進門,不是經常見到的熟客,收銀臺裡面其中一個小夥子介紹道。單思華並不理會他的吆喝,眼光迅速掃視一遍裡面,隨口接道:“我不是來玩遊戲的,我來找人。”
邊說,單思華的腳步並沒有停止,人已經走到裡面,逐一對電腦前玩遊戲的人檢查,但卻沒有要夢婷的身影。
奇怪,剛纔明明看到要夢婷進來的,爲什麼不見其身影?
單思華的腦神經“嗖”的一下繃得好緊,有種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只管再仔細搜尋一遍,依然沒有看到要夢婷的人影。
說來也怪,今天的網也和之前有所不同。還記得單思華上次來網找要夢婷的時候,曾經遭到阻攔,稱這裡面不允許用這樣的方式找人。但今天單思華足足找了兩遍,也不見一個人來阻攔,好像得到了誰的命令一樣。
單思華更加納悶,乾脆回到收銀臺,開口問道:“請問你一下,剛纔是不是有個穿套裝裙子的女孩子進來過?”
“不清楚,沒注意。”收銀臺裡面的小夥子回答得也很乾脆,連頭也沒擡,正眼也不看單思華一眼,表情極端的不自然,這更加讓單思華懷疑:要夢婷是應奎的馬子,應奎是負責看場子的大哥,這兩個人應該認識要夢婷,爲什麼要一口回絕說不清楚?
而且要夢婷也算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剛剛纔進去的網,前後沒有超過兩分鐘,這兩個人肯定看到要夢婷進來的,爲什麼要撒謊說沒注意?
這其中一定有鬼!
單思華暗自提高戒備,重新認真地打量了一遍網的佈局,終於發現在衛生間的角落位置還有一道門,沒準要夢婷就進了那道門。
單思華猛然想起之前來網找要夢婷的時候,曾經見她從裡面哪裡出來的,看樣子就該是從這道門出來的。
心念一動,單思華也懶得和收銀臺兩個小夥子囉嗦,徑自往那道門走去。發現異常的兩個小夥子這次沒有再保持沉默,趕緊跟了過去,邊追邊說:“喂,你做什麼?那裡是我們的機房重地,閒雜人員不準進去。”
單思華心急腿快,小夥子話還沒喊完,他人已經到了那道門,只見門口處果然貼着“機房重地,閒人免進”的字樣。但除了這裡,單思華實在想不出要夢婷會躲在什麼地方,便停住腳步,迴應一句:“我剛纔不是告訴你們了嗎,我進來找一個人,你們卻說沒有看到,我只有自己找了。”
說着,作勢要去擰機房的門把。跟來的小夥子嚇壞了,趕緊攔在機房門口,正色道:“對不起,這裡確實不能進,如果你真的找不到人,我們可以用喇叭幫你呼喊,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剛纔說不清楚,現在見自己要進去,又說可以用喇叭喊話,分明是欲蓋彌彰!
看來網的鬼就在這道門裡面!
單思華冷笑一聲,接道:“好,我告訴你,我要找的人是婷姐!”
“婷姐?”小夥子聞言面色微變,條件反射地迴應道:“她沒有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