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單思華的語氣中,高基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假如今天晚上真的不按單思華說的去做,估計他真的走不出這個包房。
已經領教過單思華不凡身手的高基明白,單思華並不是在危言聳聽。回想這段時間,萬精油和他對單思華等人做了多少的惡事和壞事,楊大妹的酬勞,楊二的慘死,顧城的受傷,還有默默被沾污,這些壞事,隨便指一條出來,都有足夠的理由讓高基倒黴。
所以,當單思華提出要他說出萬精油下落的時候,他在心裡不停祈禱,希望萬精油還沒有離開市區,這樣至少可以不讓單思華把滿腔的怒氣撒在他一個人身上。
如果萬精油已經離開了市區,就算高基死一百次,也無法緩解單思華心中積蓄的怨恨。
聽到單思華的怒斥,高基強忍住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巨疼,也顧不得在手下面前保持往日的威信,低聲下氣地迴應道:“華哥,對不起,以前對你們做的那些事,都是被萬哥逼得沒有辦法,求求你們不要做了我,我一定配合你們把萬哥找出來。”
黃鼠狼聞言,報以不屑的一笑,走到高基面前,接道:“尼瑪的,出了事都往別人身上推,就你這吊樣,居然還在市區混了這麼久,也算你娃運氣好。”
高基沒有理會黃鼠狼的冷嘲熱諷,也不敢有什麼不滿,只是拿懇求的眼光望着單思華,希望能得到一絲將功贖罪的機會。
單思華掃了一眼服務生和兩名女子,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高基咋會被這個看似憨厚的男子搞得服服帖帖,似乎高基和單思華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但他們也不願意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只想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逃離這個包房。說句俗話,就怕等下真的動起手來,會有血灒到身上。
被單思華的冷冷目光這麼一掃,三人原本就在發抖的身體猶如被誰注入了冰塊,抖得更加厲害。單思華的目光像一道寒芒刺得他們不敢正視。
單思華收回目光,對高基接道:“快說,萬精油現在在哪裡?”
高基聞言,呼了一口大氣,趕緊應道:“在機場,快去找,晚了可能就走了。”
“你最好不要再騙我,否則老子先把你門牙打掉!”單思華有些懷疑地說道。
不待高基有所反應,黃鼠狼搶先接道:“看他這副熊樣,諒他也不敢撒謊。”高基忙不迭地附和了一句,並催促單思華趕緊到機場去截住萬精油。
看到高基如此沒有骨氣,服務生忍不住偷偷擡眼看了一眼,嘴巴動了動,本想說點什麼,但懾於單思華的威嚴,終究沒敢說出口。
聽說萬精油準備坐飛機出逃,單思華不再猶豫,隨即吩咐高基帶路,和黃鼠狼一起,三人火速往機場方向趕去。
乘坐夜班飛機的旅客通常都是趕時間,或者是想掩人耳目,萬精油無疑是後者。
在得知默默逃出暗室以後,他感到惶惶不可終日,彷彿單思華和顧城隨時都會從天而降,出現在眼前。他本意是準備先到南方發展,帶上他的心腹高基,待在南方做出一番作爲以後,再回市區找單思華等人的麻煩。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高基沒能夠等到他從南方帶來的好消息,就被單思華兩人巧妙地騙進龍城小廳,輕輕鬆鬆抓住了高基。
今天晚上乘坐夜班飛機的乘客並不是很多,偌大的候機廳只有熙熙融融的二三十人,個個臉上帶着倦意,提着簡單的行李,等待起飛時間快些到來。
單思華挾持着高基,和黃鼠狼一道,若無其事地走進候機大廳,目光開始仔細地在人羣中搜索。掃視得最仔細的要算高基,因爲他不希望萬精油真的已經走掉,要是那樣,單思華和黃鼠狼會把他的骨頭也拆掉。
就在單思華三人剛剛進入候機大廳的時候,因爲褲兜裡的手槍引起了暗藏在入口處的安檢裝置的報警,從而引起了機場負責安檢的人員的注意,而單思華三人還渾然不覺。
多年養成的看場子的習慣,讓黃鼠狼在每到一個陌生環境的時候,都會事先看一下有幾個出口。
這一看不打緊,黃鼠狼隨即發現在另外一個通道的出入口,走出幾個神色有異的工作人員,雖然穿着各異,但胸口的工作吊牌都是一樣的,不由得讓黃鼠狼高度警覺起來。
和高基一樣,單思華還在人羣中仔細搜索着有無萬精油的下落,並沒有注意到正有幾個人在向他們靠近。
從幾個人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正氣,讓黃鼠狼感到不妙。他急忙壓低聲音,對單思華喊了一句:“快跑,有情況。”
單思華聞言扭頭一看,也發現了異常。隨後意識到有可能是兜裡的手槍帶來的麻煩,當即也顧不得萬精油的下落,轉身就往來時的入口處飛跑。
通常情況下,持槍進入機場都會被抓起來的,不管有沒有做什麼壞事。對這一點,單思華還是非常清楚,他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抓起來。
要知道,曉蓉和顧城還在外面打理楊二的後事,楊大妹還在趕回來的途中,說什麼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住。
見單思華反應迅速,轉身就跑,幾名工作人員馬上加快步伐,朝着單思華的方向追來,一邊高喊:“不要動,把手舉起來放到頭上。”
一路飛奔的單思華哪裡會聽話地停住,聽到警告,反而跑得更快。黃鼠狼頗有經驗地慢走幾步,往相反的出口處走。高基則被嚇得蹲在原地,不停地喊道:“救命,快救命,他身上有槍。”
他沒有打算跑,也懶得跑。就算落入機場工作人員的手裡,也好過被單思華兩人掌握和控制。最起碼,他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工作人員只顧着把高基控制住,一方面加緊對單思華的追趕,忽略了黃鼠狼的存在。單思華也顧不得和黃鼠狼打招呼,只能儘量跑脫。
入口處的工作人員接到通知,看到單思華迎面而來,晃動着手裡“噼啪”作響的電棒,老遠就吆喝着:“別動,快停下來!”
“來”字還沒有出口,單思華已經跑到面前,順手搶過他手裡閃着刺眼光芒的電棒,對着他的手觸了一下。這名工作人員馬上怪叫一聲,蹲到了地上。
單思華不敢做過多逗留,隨即扔掉電棒,一頭撲進外面的夜幕中。
機場工作人員沒有料到單思華會有這麼快的身手,等他們追出候機大廳的時候,茫茫夜色中哪裡還有單思華的身影。
“裡面還有兩個是一起來的,快去抓住。”其中一名工作人員氣喘吁吁地提醒道,大家便轉身重新走進候機大廳,只見高基一個人被控制在大廳一角。
“還有一個人呢?”工作人員掃視一遍空蕩蕩的大廳,對高基質問道。
黃鼠狼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大家手忙腳亂的時候,早已經從另外一個側門溜走,逃之夭夭。
面對工作人員的詢問,高基雙眼茫然地搖搖頭,滿臉無奈。工作人員只好將他帶離現場,去進行進一步的詢問,候機大廳恢復了寧靜,彷彿剛纔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時間再過半個小時後,單思華和黃鼠狼在距機場兩公里以外的一個小賓館裡匯合,這裡亦是之前他們爲了不招人眼目而租住的房間。
萬精油沒有找到,倒把高基給搞丟了,白白便宜了這個混蛋。
單思華恨恨地想着,真後悔剛纔應該狠狠地揍高基一頓,最起碼要讓高基到醫院去躺十天半月的。
萬精油的逃脫雖然在單思華的預料之中,但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思華,萬精油的事情只能暫時緩緩了,我們只能先把楊二兄弟的後事料理好再做打算。”黃鼠狼淡淡地提出建議,剛纔在機場差一點沒有脫身,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
“嗯”單思華點點頭,接道:“剛纔多虧你發現及時,要不然我們現在只怕是在裡面過夜了。”
正說着,電話響了,單思華隨手接通,臉上頓時現出一絲苦笑,說道:“我們剛剛纔從機場出來,高基那個混蛋被抓了。”
看着單思華的表情,黃鼠狼猜測此刻單思華的內心一定非常難過,不覺也有些內疚。
憑多年的社會經驗,在去機場之前,黃鼠狼應該提醒一下單思華,身上有沒有帶了違禁品,這樣就可以避免剛纔的情況發生,高基也不會落到他們身上。
可惜黃鼠狼也是一時大意,忘記了要單思華把槍先放起來,不要帶在身上。
“對了,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有沒有默默的消息?”單思華繼續說了一句,黃鼠狼緊張地注意着單思華的表情,想從他的表情變化來判斷結果。
一邊聽着電話,單思華的表情比先前還要凝重,情況似乎不妙。
單思華收起電話,黃鼠狼試探着詢問道:“咋,還沒有默默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