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單思華和李強就那麼值得相信,單憑一眼就可以將事情囑託?
在單思華看來,這個手上有箭形刺青的男人一定和楊二有解不開的糾葛,才讓楊二但凡逢人便說,有些“病急亂投醫”的味道。
“那他是哪裡人,在哪裡住,長的啥樣?我們都不認識咋能去找?”李強饒有興趣地問道。
單思華聽得暗暗點頭,李強說得對,就憑一句話,就去找人,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談。
“你們不要急,聽我說完就曉得了。”楊二清了清喉嚨,將聲音壓低下來,準備開始講述他的往事。
單思華按捺住急不可待的心情,迫切想聽聽這個關於一支箭男人的故事,聽聽楊二和他之間都有怎樣的恩恩怨怨。
李強幹脆趴在單思華的胸口,也不怕夏夜的悶熱和滿身的汗臭,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顯然他也被一支箭的男人吸引住了。
“喂,你們還讓人睡覺不?一個晚上都在嗡嗡的說個沒完,不曉得現在是熄燈睡覺嗎?”
從門口的位置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應奎等人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剛剛還是低聲嘆息的楊二聽到應奎等人的訓斥,馬上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大鋪上坐起身,冷冷問道:“我們說我們的悄悄話,又沒有妨礙你們睡覺,咋了,有啥意見?”
“不要以爲能打就可以在這裡顯擺,是不是嫌今天關了一天的禁閉還不夠?”
這次是應奎的聲音,言詞間裹着一層敵意。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告訴楊二,他上面有人,有關係,叫楊二不要和他耍橫。
“有啥就明來,老之不喜歡文縐縐的打口水官司。”楊二毫不在乎應奎的威脅,回敬道。
聽這兩人針鋒相對的話語,似乎大有風雨欲來之勢。單思華不免有些擔心,楊二剛剛纔被關了禁閉,要是又打架鬥毆,恐怕會罪加一等。
想那應奎在上頭有關係,如果動起手來,最後吃虧的還是新進來的楊二。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鐵欄杆門外,有兩道強烈的電筒光射了過來。
是巡夜的管教來了。
按照慣例,巡夜管教一出現,獄室裡的人必須停止一切活動,認真睡覺。這是鐵一般的條律,也是高壓線,任誰關係再好,也不敢違反。
這亦是獄室中早已定下的不成文的規矩。
單思華不由自主地鬆口氣,還好,今天晚上又可相安無事。可惜那個一支箭男人的故事只得等到明天晚上了。
第二天,單思華剛走上勞動崗位,就意外地發現,一名管教領着嘴角發青的楊二徑自向自己身邊空着的崗位走來。
顯然,楊二被安排和單思華一起勞動。其實這也不是巧合,看看他們的編號就明白:單思華編號爲sn9526,楊二編號爲sn9527。
旁邊的李強也看到了楊二,滿臉驚喜地衝這邊擠了個鬼眼。
楊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算作迴應,也不看單思華,自顧開始了手裡的活仕。
單思華他們所在的勞動班乾的都是手工活,一看就會。楊二很快就進入到忘我的勞動中。
到了放風時間,單思華正想問問關於那個一支箭男人的故事,李強一個箭步衝過來,神秘西西地說:“我這裡有好東西,我們到廁所裡去。”
楊二淡然一笑,大方地隨李強往廁所的方向。單思華只好尾隨。
放風時間爲20分鐘,廁所是那種老式的蹲坑型,中間一溜流水槽直通到底。
單思華他們進去的時候,烏煙瘴氣的廁所已擠得滿當當的,都是躲在裡面抽菸。各種臭味混在一起,薰得眼睛都睜不開。
三人好不容易纔在最裡面的角落找到一個空檔,總算鬆了口氣。
“啥東西,快拿出來。”楊二還有些不習慣這裡面的氣氛,催促道:“看完我們趕緊出去。”
“喏,三根‘阿詩瑪’。”李強得意地掏出三支過濾嘴香菸,分別遞給單思華和楊二。
原來是躲進來過煙癮。
單思華雖然平時不抽菸,但是這種牌子的香菸他知道,在市場上售價很高,基本算得上是奢侈品,李強這小子從哪裡弄來的?
楊二倒不做作,接過香菸點上火,也不顧廁所的臭味,美美地將第一口煙霧全部吞進肚裡,捨不得吐出來。
單思華皺着眉搖搖頭,沒有接香菸。光這臭味就夠難聞了,還吸得進去香菸?
“咋了,瞧不起?這可是名牌煙,貴得很,味道可以的。”李強滿臉詫異,補道。
“不是,我本來就不抽菸的。”單思華笑道,依然沒有伸手去接煙。
“男人不抽菸,枉自在人間。”楊二吐出第三口煙,接道:“不抽菸咋能在社會上走得動,抽,怕啥!”
單思華無奈,只得把香菸點上,剛抽了一口就被嗆得咳嗽起來,那些臭味也一股腦地往鼻子裡鑽,他感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再不出去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早飯恐怕就要倒回來。
單思華仍掉剛點燃的香菸,說了句“我在外面等你們”後,匆匆往外面走去。
身後,李強在嘆息,“可惜,恁好的煙只抽一口就遭他扔了,真是lang費。”
廁所里人很多,單思華強忍住反胃,努力往外面擠。
“麻立皮,踩到老之的腳,你個廝娃沒長眼睛嗎?”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拉住單思華的囚服,大叫一聲。
單思華本能地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在這個人的旁邊,赫然站着倉霸奎哥。
真是冤家路窄!
看到是單思華,應奎眼睛放光,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興奮地對吼話的人道:“黃鼠狼,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那個娃。”
隨即怪笑着對單思華接道:“嘿嘿,你個牆尖娃兒咋恁不長眼睛,敢踩我們黃老大的腳,你娃今天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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