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想在這裡安分守己地做幾個月的工,等顧城的事情平息後,就回去找遊麗。都是這個蠻橫無理的春仔,讓自己淪落倒今天這個地步。
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這個可惡的春仔!
心隨意動,憤怒之極的單思華手起刀落,同時大吼了一聲:“瑪麗皮,你纔去死!”。
單思華的這聲怒吼和春仔的求饒幾乎是同時響起的,春仔的第二聲“莫”剛出口,馬刀已經落在了他的背上,隨後就變成“啊”的慘叫。
馬刀砍在背上的疼痛讓春仔發出淒厲的慘叫,“莫啊,救命,警察快來……”
殺得性起的單思華聽到春仔的求救聲,更加激起他的戾氣,一不做二不休,又舉起馬刀,像剁木樁一樣向春仔捲縮在草叢中的身體砍去。邊砍,嘴裡含糊不清地厲道:“我讓你喊,我讓你喊。”
不遠處的阿格見此情景,知道單思華是殺紅了眼,已經剎不住了。照這樣下去,他會把春仔活活砍死。如果春仔被砍死,單思華肯定脫不了干係。
情勢萬分緊急,必須馬上讓單思華清醒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此,阿格當即大叫着,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照準單思華圓圓的大臉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過,把單思華打得眼冒金星。他停止了砍的動作,摸了摸火辣辣的腮幫子,驀地清醒了。
“呼”阿格不由得鬆了口氣,急道:“你幹什麼,真的想把他砍死啊?”
再看地上的春仔,已經身中三刀,躺在草叢裡,疼得只知道“哼”“哼”,說不出一句話。
清醒過來的單思華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怒之下,連砍了春仔三刀。這情形,竟然跟當日在兩龍鎮砍顧城如出一轍。
這三刀,聚集了單思華的滿腔怨恨和無邊怒氣,刀刀都傾注了全力。所用的刀,又是砍刀中最鋒利的馬刀。春仔的受傷情況情況可想而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雖然單思華頭腦已經清醒,但想到春仔的所作所爲,還有些不解氣,又踢了春仔一腳,罵道:“起來,裝死啊,瑪麗皮!”
阿格一把搶下單思華的馬刀,顧不得手臂的傷口,拉起他就往小樹林裡鑽。一邊焦急地催促道:“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隨着阿格的拉扯,單思華木然地同他鑽進了小樹林。不遠處的路口,有兩輛警車停了下來,耀眼的燈光把剛剛經過打鬥的草叢照得如同白晝。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發現了草叢中的異常,快速向春仔躺倒的位置衝去。
這邊小樹林裡,阿格拉着單思華一口氣跑了好遠,纔敢停下腳步喘氣。同時掏出手機照了一下傷口,血已經凝固成一大塊,但傷口的肉依然外翻着。看這傷勢,得把傷口縫合了才行。
“你的傷口怕要感染,我們快到醫院去。”單思華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焦急地提議道。
阿格沒有直接回答,先側耳傾聽了一下樹林外面的動靜,在確信沒有人跟進來以後,纔回答道:“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去醫院,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怎麼辦?天氣這麼熱,如果不快一點把傷口消毒,肯定會感染的。”單思華顯得非常着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也難怪,本來這事根本和阿格扯不上關係,都是因爲阿格一片好心,想在臨走的時候告誡單思華,不要被李老闆矇蔽了良知,從而遇上了春仔,才導致被削了一刀,這叫單思華怎不爲此感到內疚,繼而關切。
“沒事,我們還可以去私人診所的,不要擔心。”阿格淡笑着接道:“以前有兄弟受傷,都是去的那個診所。走。”
說完,阿格將馬刀藏到一棵樹後面,和單思華一起離開了原地,消失在黑漆漆的小樹林中。
十分鐘後,單思華兩人已經出現在南田工業區在建工地後面的一棟民房中,這同樣是一棟三層高的樓房,單門獨戶,顯得相當的避靜。如果不是阿格輕車熟路,一時之間還難以找到這裡。
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面,阿格正在接受傷口的清理,單思華在旁邊緊張地注視着,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香菸。
替阿格縫合傷口的,是一個留有山羊鬍須的精瘦男人,看上去有五十歲左右,一雙小眼睛閃爍着精光,眼角兩邊有幾道很深的皺紋。
從他和阿格的簡短交談中可以聽出,他和李老闆的關係非比尋常,這裡就是李老闆爲手下療傷的私人診所。
值得一提的是,這棟樓離譚開的建築工棚非常近,根據剛纔所走過的路程,估計不超過八百米的距離。
這讓單思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譚思思,這個善良淳樸,熱情大方的農村女孩子。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還在爲自己傷神。自從得知譚思思偷偷愛上自己後,單思華就一直處在深深的愧疚中。
從豪華客輪上認識一起,譚家兄妹就給予了自己最大的幫助。譚思思更是在查三無人員的那段時間,放棄了她的休息,不顧上了夜班的疲勞,爲自己四處奔波,只爲了能替自己找到一個棲身之所。這份情就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壓在單思華的胸口,隨時提醒着他,不要忘了,在冰山工業區,還有一個女孩子在爲他牽掛。
單思華狠狠掐熄了菸頭,重新又抽出一支點燃。他決定,等天亮後去冰山工業區,找到譚思思,一定要和她當面說清楚。他準備把自己的情況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讓譚思思死了這條心。
無論如何,都不能耽誤了這樣一個好女孩的青春。否則,自己會內疚一輩子!
如今,自己終於親手砍倒了這個可惡的春仔,替黃隊長報了一刀之仇,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只是不知道那春仔究竟是死是活。
想到春仔的死活,單思華又不免有些擔心,萬一春仔被自己砍死,那後果不堪設想。
“是不是在擔心剛纔那人的死活?”阿格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打斷了單思華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