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導,談合同對檔期起碼還有一天,能再給我一天時間嗎?”姜軟軟努力爲自己爭取。
林威掃了她一眼。
她五官很嬌豔,被兩頰的嬰兒肥中和了明豔,老少皆宜的長相,更是美得超凡脫俗。
如果用好了這張臉,是電影裡的一大亮點。
她的演技,也十分不錯,他正是看過她以往的作品,纔會決定找她。
但她對角色理解偏差太大,又十分敬業。
越努力,越不幸。
可看着她努力爭取的目光,林威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行,再給你一天。”
他頓了頓:“你的方向錯了,我要的是方勝男這個人,不是方勝男人物的心理分析指南。”
姜軟軟眼中有點迷茫,霧氣迷濛,透出些許脆弱來。
倒真的和其中一場戲要的感覺完全一致。
努力的學生沒人不喜歡,林威也就趁着有時間跟她講:“你太看重她的行爲邏輯,心理狀態,反而是在用第三方的視角來審視她,你能明白嗎?”
姜軟軟抿緊了脣瓣:“我不太懂。”
她不是方勝男,就必須瞭解她的行爲邏輯後,才能更好地去扮演她。
她不懂林威導演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很迷茫。
林威拍拍她的肩膀:“你會是一個好演員,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會用你。”
這就相當於,在林威這裡給她判了死刑。
雖然給她機會,但並不看好她。
姜軟軟心中像是有一把小鉤子,無力感襲上心頭。
可她沒有時間後悔,沒有時間內疚,她只有一天的時間。
等新的女演員通過林威導演的考驗,她就徹底失去了機會。
她拿着劇本準備上樓。
笑笑看見她,就迎了過來:“軟軟姐你在這呢?阿姨去你房間找你了,你把阿姨的藥放在哪了?”
“什麼?”姜軟軟頭腦一懵。
去她房間?
顧嶼琛還在她房間啊!
她沒有任何猶豫,快步往樓上跑,電梯人很多,她已經等不及了,直接往樓上跑。
推開房門那一刻,她的心已經要跳到了嗓子眼。
屋裡,並沒有雞飛狗跳的爭鬥,葉馨坐在她的牀上,衝她微笑:“怎麼跑的滿頭汗?”
凜冬已至,姜軟軟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卻依舊跑的滿頭汗。
她只能甩鍋給助理笑笑:“笑笑問我拿藥,我以爲您……”
葉馨拿毛巾給她擦額頭上的汗:“媽媽哪有那麼脆弱,你不用緊張,媽媽的緊急聯繫人設置的就是你,如果媽媽出事,你會收到消息的。”
姜軟軟:“我手機沒帶。”
她的手機,放在男朋友身邊,一生氣,根本沒想到拿。
她從櫃子裡拿出藥。
藥都是紀冉用特殊的方式包好的,有沒有人動過手腳一看便知。
把藥遞給葉馨,趁葉馨喝水的工夫,她四處打量。
屋子裡靜悄悄的,連他們親親的書桌都已經整理好。
姜軟軟懸着的一顆心放下。
這纔開始後怕起來。
昨天到今天,葉馨有無數次找她的機會,如果葉馨起的再早一些,推門進屋,就會看見她和男朋友親親。
太危險了!
葉馨喝了藥,好奇問:“你一早跑哪去了?”
姜軟軟把角色理解有偏差的事情告訴她。
葉馨看她臉色,就知道她昨晚一定熬了夜:“你先睡會,養精蓄銳,才能得到更好的理解。”
姜軟軟急着和男朋友打招呼,也沒反駁。
葉馨回了自己屋子,姜軟軟攤在牀上,撥通男朋友的電話。
衣櫃裡,響起熟悉的鈴聲。
姜軟軟:“……”
顧嶼琛推門出來,幾根頭髮垂到額前,沒有了一貫清冷不沾塵埃的高高在上,多了些狼狽的可愛。
姜軟軟幫他把頭髮捋好:“你怎麼樣啊?驚險嗎?笑笑跟我說的時候我差點心梗。”
顧嶼琛擡手,抓住她作亂的小手,貼在胸口。
堅硬的胸肌下,一顆心怦怦直跳。
精緻的眉眼微微上挑,語氣有些軟,帶了點撒嬌的意味:“軟軟,我很怕。”
很怕葉馨突然推門而入,看見他坐在書桌前,犯病而亡。
他和她之間,如果橫亙着一個逝去的母親,那一定永遠無法和解。
他怕的,不是葉馨的不祝福。
是怕他會成爲軟軟心中的一根刺。
姜軟軟忍不住抱緊男朋友:“別怕別怕,我剛剛一聽說就跑上來了,如果媽媽看見了,第一個罪人不是你,是我。”
“如果不是我半夜還拉着你幫我一起分析,你也不會……”
她突然卡住,貓瞳中閃了閃精光。
激動地蹦起來:“我知道了!”
顧嶼琛攬住她的腰,護着她不讓她摔倒,聲音清磁,好聽極了,像是古典樂器的嗡鳴。
“知道什麼?”
姜軟軟一擡頭,沒注意顧嶼琛的位置,直直撞上了他的脣瓣。
她聽到男朋友帶着笑意的戲謔:“想到怎麼偷親我了嗎?”
姜軟軟:“……”
呸!臭流氓!
她往後撤了一步,拿着寫滿了字的人物小傳,手一動,撕成了兩半。
她眼中閃着興奮的光:“我理解林威導演說的意思了!”
顧嶼琛拉着她坐下,如玉的手指捻過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慢慢說。”
姜軟軟卻慢不下來。
“我剛剛跑上樓的時候,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就是完了完了完了,我什麼都沒想,沒有考慮過以我的性格會不會先叫救護車之類的事情。”
她說的顛三倒四的,但是思路卻越來越清楚了。
“也就是,我在作出決定的時候,根本不用分析我的心理驅動力,因爲我沒有驅動力,完全就是本能!”
她指着劇本中的一段舉例:“你看這裡,你昨晚跟我說的她一次未成功後遇見顧川宇。”
姜軟軟興奮道:“如果我是方勝男,我看見他的一瞬間感覺是厭惡,就是純粹的厭惡,厭惡一個讓我討厭的人,之後纔會有你說的那種情緒。”
這是方勝男的情緒,但也是所有人共通的情緒。
如果沒有共同的情緒。
那演出來的,就只是炫技!
姜軟軟跳起來:“我要去找林導。”
可下一刻,卻是被拉入一個懷抱中,鋪天蓋地的冷香席捲而來,她被按在牀上,叭叭的小嘴被柔軟堵上。
“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