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就發瘋一般在草原上飛奔,馬兒又一躍,上面的人又趕緊伏下身子,白髮老人迎着初升的太陽,馬上的老人大笑奔跑。
……
“想家嗎?”
“想!”
顧言入眼,眼前是一碧瓦紅屋,自己穿着白色衣服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及四處打鬧的小孩子,遠處的鞭炮聲起,萬家燈火闌珊處,顧言似乎有些迷離恍惚。
又來到了故鄉,故鄉的味道,在我的記憶中總是歡天喜氣,喜氣洋洋。
顧言漫步在外面,一股的濃郁味道,總是飄蕩在顧言附近裡,看着熟悉的菜地,池塘邊。
顧言想起了很多,吃飯,春晚,鞭炮,幾個人坐在可以坐大圓桌旁,默默無聲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現在我好像回到了故鄉。
顧言看着熟悉的門,隨着一聲孩子的聲,而推開大門,喧譁的聲音就傳入我的耳朵,所有的親人都齊聚一堂,說着自己一年來的境遇。
“吃飯嘍,大丫頭。”
一姑娘歡快的聲音傳入顧言的耳朵。一大鍋冒着泡的,熱騰騰的火鍋被擡了上來,全桌人都興奮了。“下菜下菜!”男子爽朗的笑聲傳來,每個人的筷子都伸向菜。
“撲通,撲通。”菜投入鍋中,激起片片水花,火鍋很辣,配着自家釀的酒,使人不一會兒就面色通紅。顧言沒有動筷子,看着一直愁眉不展的二舅,似乎放下了身上的擔子,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似乎已經醉了,還有那個平日苟不言笑的三叔,這時也放開。
顧言默默看着,沒有說話,對面的女子,也在默默關注着顧言。
“你是誰?”顧言輕輕一笑道。
女子面無表情,起身,四周的場景,開始默默的破碎,直到走到顧言面前後,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女子看着她,顧言也在看着她,沒有說話,女子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可一轉眼,一個恐怕的紅色眼眸出現在顧言面前。
“啊~”
顧言摸了摸滿頭的大汗,和外面只能聽見北風嘯嘯的聲音,在滿是物品的車廂裡四處亂摸。
顧言推開車廂門,見面前早就空空如也。
“馬呢?我的馬呢?”
看着只剩下一捆繩子的靜靜的躺在地上,顧言思緒萬千。
太陽日懸高空,遠處戈壁攤上一匹高大的駿馬,皮毛閃着光,在哪個老人的揮動下,快速奔來,顧言站在石頭看着老人,老人也看見了她,手拉好繮繩,腳踩住鐵環,馬也由快變慢,走得很慢直到顧言前面。
在馬上,老人很威風。一會兒摸了摸馬兒的鬃毛,一會兒拍拍馬兒的脖子,而馬卻是很受用,任他動手動腳。
“都快入土的人了,還騎上這軍中的烈馬,不容易。”老人快步下馬,雖然嘴上說着,但顧言感覺你比任何人都年輕,完全看不出來是入土的人。
“這天下,誰都可以說,但老爺子你……”顧言站在戈壁的石頭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老人看着大拇指,笑了笑也做了起來,“這是在誇我嗎。”
顧言點了點頭。
老人又笑左手又拂了一下長鬚,看着右手大拇指道:“既然你這麼誇我,那我就帶去去個地方吧!”
顧言跟着他,在這裡不遠處,但顧言總是覺得,這不是去西陵的路,倒像是西北的大戈壁。
在大戈壁的路邊的一家小飯館,說是飯館,其實只是一個驛站。
送上來的茶,也不是熟知的茶,真要說,就是碗涼水。
裡面擺着幾張桌案,木質的桌案打磨的有些粗糙,但也算是有個地方能坐。
館裡的人不少,寒冷的天氣,在數裡無人煙之地,在這裡休息一下,總歸是不錯的選擇。
在角落裡坐着一老一少,老人要了一壺酒,二盆羊肉,二碗羊雜湯,配上幾個饃,就這麼喝着吃着,顧言看着遠處黑馬。而她對面的“老人”則是抓着自己眼前的飯碗,大口大口地吃着。
顧言看着老人緩緩夾起一塊羊肉蘸上滿滿的辣子,放入口中,“嗯”一聲道:“這個店,吃過幾次,羊雜湯很好喝,羊肉也好吃,但現在總沒有了以前的味道。”
“你以前吃過。”
“嗯,那時候,還不現在這樣,就是幾個竹棚和乾草搭起來的小攤,味道是極好的,肉也給的足。”老人抿一口酒,又夾起一塊羊肉塞入口中。
“現在給得也不少。”顧言細細的將饃掰開放入碗中。
“味道總是差了些。”老人又抿一口酒的說,顧言看着他大口吃肉,似乎沒有他說的味道有多差。
兩個人吃完飯飯,又在路上緩緩前行,顧言提着大饃,白髮老人走在前方。
白髮老人很是悠閒的說,“人生百態,人生路遠,命運,機緣這些,誰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什麼,遇到什麼。”
“老爺子,你會看不到未來?”顧言在後面對他的問題。表示質疑。
“看不到,我連這道天都看不到,談何看未來,如果我能看得見,那裡會像一個喪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終日啊!”白髮老人輕輕說道,有些自嘲的異味。
“我纔是那惶惶不可終日的人。”顧言小聲楠楠道,白髮老人走的很快,顧言停了一會兒,就發現只留下顧言一個人不明所以地在原地。
小黑正站在自己的馬廄裡打盹,純黑色的尾巴拍打着,時不時打一個響徹的鼻鼾。
顧言撫摸着馬的頭,黑馬是司徒止送她的,名字讓我隨便起,但那日之後,名字實在是定不下來,就改了個這個,也算是湊合。
這段時間,小黑在這地方絕對算得好手,原本一個人的重量,現在又加上了車廂,還在加上一個老人,黑馬不僅沒有怨言,反而更加的賣力。
顧言手裡拿着一捆馬草,放在小黑的嘴巴旁,小黑打了個響鼻,低下頭把顧言手裡馬草咬到了嘴裡。
“你說爲什麼沒有月亮啊?”
“哼。”小黑打了個響鼻,卻是就像是在問什麼事一樣。
顧言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拿着一束接一束馬草遞到了小黑的嘴邊。
“因爲天有,缺。”
老人突然伸頭說。
“爲什麼有缺。”
“天是人,那她就有缺。”老人輕輕笑着說。
顧言強行壓抑住心頭激動,沉聲問道:“人,缺?”
“嗯,假如有一天,有人告訴我,這天是人,而我們都是她的一草一木,而且我們的一個微笑,一個念頭都在她注目之下。”
顧言聽完之後擡起頭來,怔怔看着他。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早死早了斷。”
聽完,顧言身體微僵,然後頹然無力跌坐回了車欄杆上,沉默很長時間後自嘲笑了笑,笑容顯得有些疲憊,小聲喃喃道:“是啊,早死早超生。”
老人拍了拍顧言的肩頭表示安慰,笑了笑說道:“人生很遠,你可以去看看,何必執着於此呢!”
“我沒有執着。”顧言一口否定。
但老人卻搖了搖頭,“明明就是執着嗎,不要不承認。”
顧言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說道:“沒有。”
…………
顧言醒的很早,也可以說沒有睡,在大戈壁上,在馬車附近,足足轉悠到天色起了太陽。
顧言轉過身去,看着田野上方的繁星,手掌下意識裡摸上腰帶,低聲咕噥道,“有狼,還有兩個孩子。”
顧言感知似乎有了作用。
顧言旁的右手微微一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隨後顧言以非正常人的速度,向遠處奔去。
遠處的狼羣將兩個人團團圍住,一個少年,一個女孩。
憊懶的小少年,黝黑的小女孩,也許是因爲腦海中固有的印象作祟,顧言看見這一幕,便覺得這世上大概很難有比他們年少還慘的主角了。
顧言將手中石頭砸去,石頭飛快,爲首的狼被穿透,狼羣進攻也被石頭給打破,狼羣開始有些退卻。
少年拿着一把頓了不能在鈍的刀,死死盯着狼羣,隨後顧言的身上銀白色的氣浪緩緩飄在周圍,一股壓迫感從天而降,狼羣瞬間被驚跑了乾淨。
少年呼了一口氣,放下疲憊的雙手,躺在地上,顧言看着她們兩個人,沒有說話,轉身就要走。
“還請收我爲徒。”
少年早在顧言出現在小山丘時,就發現了,只是疲憊壓過了他的雙手,見她要走。
少年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大聲的喊道,使勁的奔跑,想上到顧言所在的小山丘,但也可能是先前的無力,加上身上傷口,連摔下去了一次,二次,連滿手都是鮮血後,都沒有爬上去。
“收我爲徒吧,收我爲徒……”少年有氣無力的喊道,顧言有些觸動,偏頭回看他,少年感覺到一股暖流緩緩進入他的體內,只是下一秒就將少年打入低谷。
“你氣海雪山,一竅不通,一生都難入修行。”
少年沉默了,不懂氣海雪山是什麼意思,但這不是他自暴自棄後的自我安慰。
“不收徒弟,我當你的下人,不管是附近的渭城,還是北面的草原我都熟悉,你想去哪裡,我都知道。”寧缺有自己堅定的認知,這是他能揹負滅門之仇,還能不放棄十幾年的厲害。
顧言想走的腳步,突然停住,小寧缺以爲打動了她。
“你說這是那裡?”
“渭城,不遠。”
顧言微微一愣下意識說道:“西陵,在哪裡?”
少年也愣住,想了一下,說:“往北方走。”
顧言聽到後,覺得心臟處變得有些空落落,好像有種陪伴自己多年的朋友突然出賣了自己。
顧言轉身就走,沒有理他,隨身帶一本書,看到沒有看便扔給了寧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