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向北,一個偏僻的角落,在距離環喜朗峰戰場前線指揮部百多裡外,韓青禹四人在預定的範圍等待了一會兒。
喜朗峰北面區域的清剿行動,在精銳小隊大量介入後,這兩天已經完成了,部隊整體目前正在向南搜索。
時間五點多鐘,天色稍微有點矇矇亮。
來送他們的只有一個人,勞簡。
除了他之外,這件事連425的李王強團長都不會知情。當然鏽妹的爺爺,在可以知道的範圍內。
“勞隊。”看見人從遠處走過來,四個人先後開口。
“誒,誒。”勞簡爽朗地應了,笑起來。
韓青禹想了想,等人走到面前,有些抱歉說:“我們……”
“人沒事就好。不就兩三年嗎?正好,我們剩下的人回去也扛一扛擔子,好成長得快一點。”
其實因爲之前一直不知道更多內情,勞簡和整個1777小隊在他們四個被關的這兩天裡,其實都擔心着急壞了……他現在嘴上全是燎泡,笑着說:
“以前啊,總感覺你很難去在意什麼東西。想不到你一在意起來,就做了這麼大的事情……果然我沒看錯你,匪就是匪。”
“對了,軍裡今年期的新兵出營。因爲喜朗峰這次連續兩仗,被耽擱了,我回去後還得回軍裡去招人。團長還問我你會不會一起去……”
勞隊帶來了陳不餓承諾的金屬塊和源能塊,還有他們剩下的作戰服,另外找來了幾件日常穿的衣服,就這麼一邊平靜地說着,一邊把衣物、食物和四個人的武器都交給他們。
“你有一把刀壞了,就剩這一把和柱劍。他們說兩個月後給你新的,到時賀堂堂的傷應該也好徹底了,他和楊清白會跟上面的人一起去找你們。他們說給你們車,還有一架直升機。另外可能還有,但是沒告訴我。”
勞簡遞了刀,對韓青禹說。
韓青禹接刀點頭,“嗯。”
“然後這個。”勞簡說着把一抱東西放地上,蹲下把裹在外面的篷布打開,露出來一大一小兩個簇新的長木匣子。
“知道你們之前的弄丟了,我這兩天沒事,給你們胡亂做了兩個。”
新做的木匣因爲沒處刷漆,就是原木色的。
勞簡蹲地上把木匣打開,一大一小兩把藍色星光柱劍躺在裡面……擡頭說:
“背上吧,差不多就該走了。一會兒這次救下來的那些高原居民會經過,上面安排你們跟他們一起走,好隱藏蹤跡,順便你們幫忙把人送回去,再自己離開。”
“好的。”溫繼飛突然頓一下說:“不對啊,勞隊,話說他們就這樣直接放回去,不用保密了嗎?!”
“要的,不過說是那邊一直也有個生活基地,倒是不關着,有一個很受敬仰的領袖帶領他們照常生活。”
勞簡空手站在那裡,看着韓青禹和鏽妹把木匣子背在身後。
很快,四個人就把物資和武器都裝備整齊了。
他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想了想,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勞隊長擺了擺手說:“走吧,去前面等。走吧。”
“嗯。”四個人轉身。
勞簡心裡一陣難受。
腳步聲輕響,溫繼飛又轉回來,“勞隊。”
“怎麼了?你說。”勞簡連忙說。
“我抱下你吧。”溫繼飛笑着,不等回答直接走上來,用力抱了抱勞簡,小聲在他耳邊說:“勞隊你這次回去把商年華拿下吧。”
“嗯?你,你胡說什麼呢?!都這時候了還胡鬧。”勞簡意外同時有些尷尬。
“沒開玩笑,那邊我都幫你鋪墊好了。把人拿下,變成咱隊嫂,再放出來。我們四個準備借她這條線和朱家明,開始下一步。不然我們會很難,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話說完,溫繼飛直接撒手轉身,走遠。沒給勞簡留任何猶豫和拒絕的機會。
這樣,勞簡如果不搞定商年華,就好像有錯似的。
“我也抱一下。”鏽妹說着,鐵甲哐咔嗒蹦過來,張開雙臂,用力抱了抱勞簡。
鐵皮滿懷,勞簡苦笑同時眼眶有些發紅,擡手,輕輕拍了拍鐵甲肩側,“到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最擔心就是你。”
“嗯。”終究鏽妹是女孩子,當場有點兒哽咽,說:“我會很想大家的,他們也不知道我們還活着,他們……勞隊你稍微表現得輕鬆點吧,讓他們懷疑也好,免得大家太難過。”
“好。”勞簡點頭,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
然後吳恤走上來,開始做出了抱的動作,但到最後還是沒法抱下去,手懸在那裡,改拍了拍勞簡的肩側,“勞隊我們走了,以後還回來。”
“好。”勞簡的目光不自覺投向韓青禹,就剩他了……這個孩子一直恨了他很久,他是知道的。
“那,接下來三年就辛苦勞隊了。”
韓青禹走過來,動作有些生硬,也給了勞隊一個擁抱,小聲堅定說:“長則三年,短則兩年,我一定回來。該我的和咱們1777的東西,我一定拿回來……包括阿方斯的命。”
勞簡努力緩了緩,沒勸他,說:“我知道。”
倒是韓青禹勸了一句:“記得以後別太逞強。別死了。”
說完他撒手,轉身直接朝遠處走去,去前方等待高原居民的隊伍到來。
四個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朦朧霧氣裡。
勞簡看了一會兒,看不見了,用力吹口氣,轉身。
從今天起,他要守着1777,等他們回來。
…………
The青少校越獄了。
在昨晚被提審之後,或許因爲實在太過失望,憋屈和憤怒,他們四人最終選擇了越獄。
人在營帳外圍被發現,被奮力阻攔。
他們留手了,但是幾支精銳小隊聯手,依然沒能擋住他們。
人逃到懸崖邊,眼看要離開。
幸好,華系亞方面軍超級戰力姜龍池上將正好趕到,出手。
“五人自懸崖飛躍,一路激戰而去,因爲實力被拉近,姜上將無法留手……錯手,直接將四人擊殺。”
昨夜參戰的一名隊長彙報完了情況。
現場霍華德、阿爾蒂爾和傑克森緩緩轉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陳不餓和老參謀。
“不知道姜上將……”
“我們也在找他。”老參謀的聲音裡意味複雜,但是你能清晰感覺到一位老人的沉痛和忍耐。
“也是。”傑克森點頭。
關於姜龍池上將的健忘,蔚藍高層基本都是知道的,前年有一次聯盟超級武力會議,他中途去上廁所……後來就忘了回來。
再後來,蔚藍方面終於打聽到他的消息,已經是半年之後了。
“其實找到他也沒用,咱們不告訴他的話,他估計都不知道有過這事。”劉一五皺了皺眉頭,眼睛裡滿滿地痛楚。
傑克森三個看見了,再看看陳不餓,老人一直低着頭不吭聲……
三人更加不敢說話了,哪怕他們有千般疑問。
“是啊,現在最嚴重的問題,已經不是這個了。而是,華系亞方面軍唯一目擊軍團The青少校,喜朗峰上的星辰,The King,隕落了。”
“他沒有死在紅肩手裡,死在了……自己人至今依然未解的陰謀陷害和單方面審訊逼迫之下。”
…………
消息暫時對外封鎖。
但是至少喜朗峰指揮部這邊,已經瞞不住了。
戰地記者艾希莉婭和伊恩也在這裡,他們本來是抱着很大的期待來的,結果……艾希莉婭的眼淚不斷落下來,砸在看桌面上。
桌上有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她冒死深入戰場,親手拍下的照片。
照片裡,The青少校一個人,傷痕累累站在冰雪斷崖上,風雪中,有蔚藍的旌旗飄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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