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給你說過,我能治好他的?”他扭頭反問了我一句,然後他又淡淡的說到,“不過,石斛越多,對他的傷口越好,這是肯定的。”
他看了一眼懸崖下面,搖頭嘆了口氣,“如果再多些就更好了,野生的鐵皮石斛本來就很稀少,今天能見到四棵就是老天開眼了,不過最後那棵沒能採到,可惜啊。”
我聽賴沙陀這麼說,轉頭對那男主人說:“再試試吧!還有一棵呢!”我對最後那棵石斛仍然抱有希望,因爲多一棵藥草,山子的傷口好起來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不行,太危險了,我們沒把握。”男主人略顯沮喪的對我說。
“再想想辦法,我可以再加些錢。”我又堅定的對他們說,“那棵我出雙倍的價錢!”
可他們仍然收拾着自己的工具,“不行了,根本夠不到,那棵石斛下面的岩石是往裡面凹進去的,腳根本沒有支點,使不上勁。”
我仍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三倍價格,怎麼樣!”我開始着急起來,好不容易找到了鐵皮石斛,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呢。
那男主人輕輕搖了搖頭,平和的給我解釋,“不是錢的事,我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你也看到了,那棵石斛那邊角度不行,周圍的雜草太多,再加上身體沒有支撐點,峭壁上的風又大,弄不好真會出人命的。”
說完他低頭把自己的工具裝進了包裡。
“差不多就行了,多少是多啊!”賴沙陀把自己的包也收拾好了,看樣子,他已經準備好下山了。
“我下去!”我一把抓住了旁邊一個採藥師傅的包,“你們給我穿上護具,我下去採!”
他們被我的這話嚇了一跳,齊齊的把目光投向了我,“我下去,給我穿上護具吧!”
“不行!”男主人有些生氣了,但他仍然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因爲他們的工錢都是由我來支付的,對他們而言,我是老闆。
“肯定不行,我們不會讓你下去的!”
“雙倍價格租你們的護具!”
“那也不行!”男主人寸步不讓。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賴沙陀丟下手中的包,雙手扒住一棵樹,探出腦袋看了看峭壁下面的那棵石斛,頃刻間他眼珠一轉,轉身衝着我左手伸出三根手指,“三倍價格,我陪你下去,怎樣?”
我一愣,扭頭看了看他,他眼睛裡寫滿了貪婪,“賴大夫肯跟我下去,那就四倍價錢!”
賴沙陀頓時吃了一驚,看來我出的價格超出了他的預想,山子的傷還需要他好好的治療,多出一倍的價格,他自然也會好好的待我們。
賴沙陀的嘴咧的很大,哈哈的笑了起來,“財散人聚,財散人聚啊!”
他興奮的轉頭對他們四人說:“我們用你們的護具,你們幫我們指揮,其他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如果真出什麼問題,與你們一概無關!”
說着,他伸手搶過他們手中的包,打開就把裡面的護具全倒了出來,“怎麼穿,快點,快幫我穿上!”
我也從地上拿起那些東西,自己學着開始他們穿的樣子把自己往裡面套,那三人看的傻了眼,都把眼光投向了那男主人。
男主人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我們了,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他衝那三人說:“幫他們穿護具吧。”
等幾人手忙腳亂的幫我們把護具穿好,又重新把保護繩結結實實的拴在了樹上,那男主人又仔仔細細的給我和賴沙陀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了,就準備把我們放下去。
“一定注意安全,有任何的問題首先不要慌,把自己的身體緊貼在崖壁上,抓好保護繩,周圍有什麼可以抓的就抓住,石頭、樹根、亂草,都可以!”男主人用手又使勁的拽了幾下保護繩。
“行了,放他們下去吧。”
我和賴沙陀緊緊的抓着繩子,慢慢的把自己往下放,當我們從懸崖的頂端向下看時,才知道這採藥的活真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峭壁的下面深不見底,我們能看到的只有腳下的白雲。
我只看了一眼腳下,腎上腺激素便快速的增加,心跳也開始變的沒有規律,由於血壓升高,我甚至能聽到顱腔裡的血管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我的手也開始出汗,在手套中已經有些微微打滑,整個人都開始發抖,我緊張的聳了聳肩膀,擰着脖子在上面蹭了一下汗。
“別看下面,抓緊繩子,慢慢往下走!”那男主人在懸崖上面大聲的喊着,從他的聲音裡能聽的出,他比我們還要緊張。
賴沙陀好像並不害怕,他沉着的一步一步的向那棵鐵皮石斛靠近,雖然速度並不快,但他走的很穩,能看的出他隨着步子的節奏正在調整自己的呼吸,一個赤腳醫生能做到這一步,真的令人驚訝。
我大呼了兩口氣,學着賴沙陀的樣子慢慢的往下走,就當我剛剛適應了這種節奏時,風颳的卻越來越大了。
我只能暫時用手抓住身旁的雜草穩住身體,可就算這樣,身上的保護繩也被吹成了弧線。
賴沙陀在我左邊,仍舊是不緊不慢的向下挪去,“別停,隨着往下走就行,停下就麻煩!”
我倆慢慢的靠近那棵鐵皮石斛,但它的位置卻在我們的右方的一個凹陷處,就算能過去,也沒有地方落腳,只能是懸空。
我看了看周圍,發現賴沙陀左邊的石縫裡伸出一截樹根,足有碗口那麼粗。
“我蕩過去,你幫我!”我看了看他左邊的那截樹根。
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先用腳蹬着崖壁向左靠,然後伸手抓住了那樹根,又使勁的晃了晃,確定它很結實。
“來吧!”說着,他用雙腳和左手盤住那樹根,向我伸出右手。
我趕緊學着他的動作向左靠了過去,我已經不再緊張了,因爲此刻我的心裡只有那棵鐵皮石斛,它已經是唾手可得的了。
當我靠近賴沙陀時,他使勁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準備好了麼?”
我看了看那棵石斛,轉頭對他說:“來吧!”
他卯足了勁,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我順勢便向右蕩了出去,離那石斛還有一段距離。
當向右達到最高點時,然後我又像鐘擺一樣向着賴沙陀的方向蕩了回去,就這樣,我從崖壁上被賴沙陀用力的推着,他每一次的用力,我都會向那棵石斛靠近一點。
“還差一點!已經碰到了!”我大喊了起來,“就這一次了!”
賴沙陀很明顯已經有些力竭了,但他仍然瞪圓了眼睛,憋着氣使勁全身的力量給了我最後一推!
我已經暫時忘記了恐懼,心中不免激動起來,這下能抓到它了!
可是,所有的人都忽視了一個致命的問題,石斛是長在崖壁的凹陷處的,那凹陷處的頂端相對就是突出的了,由於我來來回回蕩了多次,那保護繩已經被磨的馬上快要斷掉了!
就在我剛剛抓到那棵石斛的一剎那,“嘣!”的一聲脆響,繩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