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曹參的分析,周勃很是贊同,就連雍齒這個以反對曹參爲樂的人也找不出一個反對的理由來。若是那些反秦的賊人要潛藏在河西,試問還有比甘州城更好的選擇嗎?一座河西最大的城池,雖然此時城內的規模只有規劃的四分之一,也足以藏下反秦之人了,最爲關鍵的是此時的甘州城中多有西域的商人,不便於大規模搜查,只要這些西域商人中的賊人與甘州城中的秦人勾結起來,一時半會根本就找不出來。
若是按照曹參所言來看之前從河西之地傳出謠言一事,很多之前的疑點就能說得通了。比如當初關於月氏王與匈奴勾結的謠言,就是率先從甘州城裡傳出來的。
因爲曹參已經幫着自己找到了癥結所在,周勃就此開始思考起了對策,人家曹參都已經幫了自己這麼多,再不能舔着臉讓人家獻策了。
在周勃看來,一定要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找出潛藏在甘州城裡的幕後黑手,又不能影響到在甘州城裡正常經商的西域商賈。
想要查找甘州城裡的反秦賊人以及與這些賊人勾結的秦人,就需要從長計議,決不能大張旗鼓的搜尋,畢竟這甘州城不同於秦國腹地的城池,這可是公子扶蘇打造出來面向西域的橋頭堡,起着吸引西域客商,助推大秦商業的重要作用,若是在這甘州城裡大肆搜捕反秦之人,勢必會驚動甘州城裡從商的所有商賈,不但會打草驚蛇,更會驚擾到這些客商,對打造河西商業重鎮一事造成負面影響。
經過一番考量後,周勃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查找出潛伏在河西的反秦勢力,又能避免驚動其他人。
兩日之後,近千名虎賁軍士卒扮作流民混進了河西四郡治所所在的城池,光一個甘州城,就涌入了五百名“流民”。
其實這些流民都是周勃與叔孫通、曹參、雍齒幾人商議後安排的,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暗中查找潛伏在河西的反秦勢力。要不是經歷了大秦軍事學院的學習,憑周勃一己之能是想不出這麼好的主意的。
秦朝時所有安插細作這一做法,與後世諜戰想必,不可同日而語。在組建大秦軍事學院時,扶蘇果斷地將他在前世穿越前瞭解到的後世情報學、諜戰等理論知識整理成了教材,教授給了大秦軍事學院的學子們。
那一日,當近千民流民打扮的虎賁軍出現在曹參與雍齒二人面前時,直接驚壞了這二人。細作他們見識過,但是能將化妝之術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這二人也是第一次見到。
“敬伯兄,想當初要是這些人混進碭郡,縱使你我再有眼力,能識別出這些人是細作嗎?”周勃得意地看着曹參問道。
曹參搖了搖頭,感慨的問道“你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就這,在咱大秦軍事學院算是最基本的。”
“你說這都是大秦軍事學院教的?”雍齒好奇的問道。
周勃傲嬌地點了點頭,只是臉上那傲嬌的神情卻是那樣的分明。
“曹參,公子真是不公啊,讓咱倆兒在這河西吹風耐寒的,竟然安排周勃這個狗東西在大秦軍事學院學習這麼有意思的技藝,要不咱倆也託叔孫通將軍給公子上書一封,將咱倆也調到大秦軍事學院學上個一年半載?”
顯然虎賁軍的化妝技術已經觸動了雍齒心中的好奇,讓雍齒萌生出了前往大秦軍事學院學習的想法,恨事及人,就連周勃也跟着罵上了。
“雍齒,你個匹夫,
休要胡言亂語,公子不公,你看看南越來的賈珩等人,可有你我好命,只給了個嗇夫、有秩的官階,你以爲憑你的才能,真的能做這縣尉,還不是公子厚待於你。
如今經營河西之事已有了一些眉目,這功勞簿上自然有你我一份。我告誡你,老老實實呆在這河西之地,好生輔佐叔孫通將軍治理好河西,你且稍安勿躁些許時日,大好的前程就等着你我呢。”
聽了曹參的責罵,雍齒這回卻沒敢回懟回去,而是知趣的閉上了嘴。並非雍齒突然開悟了,而是曹參所言句句屬實,同樣是安置到河西爲官,自己幾人不是縣令就是縣丞,再看從南越來的賈珩等人,最高職位竟然只是嗇夫級別, 其中的差距一目瞭然,這不是扶蘇優待又是什麼?
……
幾日之後,就在虎賁軍開始在甘州城裡開始暗中搜尋反秦之人的足跡時,那名“西域商人”呼衍戈再度離開了自己的商鋪,直奔城西一隅的那處民居,雖然此次呼衍戈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但還是被潛藏在暗處,扮作百姓的虎賁軍發現了。
到達姬普等人藏身的那處民居後,呼衍戈就被姬普等人迎了進去。此次呼衍戈是帶着自家主人的命令來的,就是爲了給姬普等人傳達動手命令的。
“呼衍戈兄弟,你說我們要在三日後動手?”待呼衍戈說出具體的起事時間後,姬普問道。
“是,我家主人已經傳下話了,他親率十萬大軍已經進入了河西,曉伏夜行,已經在甘州城外圍三百里處。只要我等率先在這甘州城中起事,我家主人就一定會提兵直取甘州城,到那時候,你們既能報了你家南越王的血仇,又能得到我家主人許諾的高官厚祿,豈不美哉。”
“大哥,豁出去了,只要能爲大王報仇,我等就算死了也值。”一名姬普的兄弟意氣風發地表態道。
“好,諸位兄弟義氣,呼衍戈佩服。”
當呼衍戈說出這句話時,眼神中快速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詭異笑意,只是姬普等人沒有發現罷了。
傳達完對姬普等人的最後一條命令後,呼衍戈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姬普等人的居處,就在在他離開後,兩名百姓打扮的虎賁軍士卒悄悄地跟了上去,與此同時,還有一隊虎賁軍士卒將這處民居嚴明的監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