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媽咪好像聽到你在說我的壞話了。”風晚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到兒子身邊坐下。
風澈漂亮的眸子於是望着她，“媽咪，我沒有。”
“好吧，那就是我聽錯了。”
母子倆還去樓下看了一陣子電視，是動畫片，司弈宸就近陪着他們，還給他們泡了牛奶喝。
“媽咪，牛奶不夠甜，你可能會不喜歡。”小男娃率先試了一口後，面向司弈宸，“但我喜歡。”
風晚聞言眉目愉悅，小澈今天說了很多話呢，比過去一週加起來的話都多。
她端起牛奶飲了一口，確實不甜。其實牛奶就該是這個甜度的，不是嗎？
“晚晚喜歡喝甜的嗎？”司弈宸不放過她眸中任何一絲色彩，“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加糖。”
她以前不喜歡喝那麼甜的牛奶的，只能接受不甜的或者微甜的。
風澈咬着奶瓶，喝完了牛奶後舔了舔脣。見媽咪似乎頗爲苦惱，他便輕聲對司弈宸說：“媽咪說很甜的牛奶難喝，但她每次都要喝很甜很甜的。”
“小澈，原來你知道呀？”風晚聽到兒子的話後有些驚喜，“我原來還以爲你都不關心媽咪呢。”
一把抱起兒子，風晚和他額頭相抵。
之後小傢伙自己看電視，風晚才解釋道：“小澈說的對，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像是潛意識裡記得自己該是喜歡喝甜的，所以每次都下很多的糖，但每每喝了都覺得難喝。下一次了，我又會下很多糖。那種感覺，你可能不大懂，就像是飲鴆止渴。”
風晚說完便歇聲了，良久後聽到男人低聲說：“晚晚，你不喜歡喝甜牛奶，喜歡喝甜牛奶的，是我。你記錯了。”
是嗎？
風晚的神情眨眼迷茫。
“你真的忘記我了嗎？”男人不容她逃避地注視着她，“我們把你忘掉的那些記憶找回來，好不好？”
“晚晚，跟我回江城吧，好嗎？”他拋出一塊致命的、誘人的餌料，想引她上鉤。
風晚的眸光在“江城”這個字眼過後開始波動。某些被她有意無意忘去的記憶，猙獰着要往外涌出來了。
她開始感覺到大腦發疼，渾身的力氣都在流失。
“媽咪，你怎麼了？”風澈被她蒼白的臉色嚇到了。
風晚這才及時地收住了思緒，半響低頭，看到兒子擔憂的目光。
“媽咪沒事，小澈不用怕。”風晚說話間抓着兒子軟軟的小手，將一對小軟爪放到自己的左手心，“小澈的手真小。”
“我會長大的。”小男娃驟然間篤定道：“媽咪，我會長大的，等我長大了，我保護你。”
“小澈知道保護是什麼意思嗎？”風晚失笑。
“就像爹地那樣，什麼都爲媽咪着想，別人休想傷害到媽咪。”小男娃組織完了語言，才試探着開口。
“對，那媽咪得盼着小澈早點長大了。”
動畫片放完，風澈便不說話了，由着風晚抱他上樓睡覺去。
等兒子睡着了，風晚纔對跟過來的司弈宸道：“司先生，我想會被遺忘的，就都是不重要的，所以我不想要回所謂的記憶。我不去江城。”
我想那個地方，一定是我不喜歡的。這一句，風晚沒說出口。
司弈宸眼底有片刻的受傷掠過，風晚看見了，她不理解。
爬上牀，她謝客道：“司先生，不早了，你……”
司弈宸明白她的意思。
好一陣後他走前來，步步逼近。
風晚莫名地害怕，“你還不出去嗎？”
男人拘住了她的左手，看到她五指上空無一物。
“晚晚，你還記得嗎，這裡曾經有個戒指，我送的。”男人指尖上的力道輕柔。
戒指。
電光火石之間，風晚腦海中掠過了一枚鑽戒的輪廓。
她緩緩搖了頭，抽回手來，“司先生，我忘了。”
她的語氣真冷。
又冷又絕情。
司弈宸還想和她說點什麼，便聽她道：“司先生，我困了，有事改天再說，好嗎？”
“晚安。”男人終於只能吐露這麼兩個字來。
風澈是個乖巧的孩子。
但他睡覺時可不乖巧。
這麼會兒功夫，他已經要掉下牀了。
風晚不得不趕緊將他抱進來一些。
“小澈，你又讓媽咪提心吊膽了。”風晚話落在兒子臉上吧唧一口，“晚安，小戰士。”
權晟的休假不過短暫的幾天，翌日他便要回部隊裡。
司弈宸原本也打算今天離開的，至於風晚母子倆，更是沒有在別人家久留的理由。
早上四人吃完早餐，風晚便準備帶兒子離開了。
風澈臨走前，扭扭捏捏跟權晟道了謝。
權晟不敢抱他，怕自己大老爺們的手勁太大，把他弄傷了就不好了。
頓了頓，他蹲下身，問小傢伙：“小澈是吧，你和你媽咪要不要去江城？”
江城？風澈想起司弈宸也說過這個地方。
“媽咪沒準備去。”
“那你可以跟你媽咪建議一下，江城離這裡很近的，你們可以搭高鐵過去，小澈搭過高鐵嗎？”權晟不安好心。
風澈搖搖頭。
“那更要去了，搭高鐵跟搭飛機是不一樣的哦。”
權晟話音才落，風晚便招呼小傢伙離開了。
風澈衝權晟笑笑，之後邁着小腳丫走人。
“哥們，不跟上？”權晟推了司弈宸一把。
司弈宸點點頭，也不怕討人嫌，一路跟着。
“司先生，你還有事嗎？”風晚納悶。
“有。”男人跟着上了出租車。
“什麼事呀？”風晚讓兒子坐中間。
“晚晚，我可以追你嗎？”司弈宸默了默，如是開口。
“不可以。”風晚警惕地防着他。
“爲什麼不可以？你現在是單身還是已婚，如果是前者，我……”
“司先生，”風晚打斷了他的話，“全天底下女人那麼多，你非得找我一個帶着娃的？莫名其妙。”
“晚晚，莫名其妙的不是我。你忘了嗎，我們曾經是夫妻？”
夫妻，這樣的關係，真讓風晚感到陌生。
她一時怔忪，惘然失神。
風澈見狀看看司弈宸，又看看風晚。
“媽咪，叔叔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