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道:“是是奴才親眼所見,皇后娘娘是冷妃娘娘推倒的。”
“閒的沒事那溜達什麼?”燕洛軒不高興地站了起來,對喬公公吩咐道“擺駕鳳鳴宮。”
燕洛軒來到鳳鳴宮,他沒有讓人通報,來到了楊菜茹的寢宮。
爲楊菜茹診治的是文知顏,二人正在輕聲低語。
文知顏壓低了聲音,急衝衝地道:“菜茹,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這個孩子對你太重要了。”
楊菜茹冷笑一聲,憤恨地道:“哼,本宮哪知道那個女人心那麼歹毒,想害本宮的孩兒,本宮絕不會這麼罷了。”
文知顏眉頭打了一個結,面色擔憂地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冷若衫可不簡單。她是不會允許情敵存在的,想想辰王妃就知道了。如今,你和孫佳雪都懷龍種,唯獨她沒有。她怎麼會讓你們兩個藉着孩子上位?”
楊菜茹本來就很好強,聽到文知顏這麼說,鬥爭心開始隱隱作祟,她不屑地道:“就憑她?一個軟骨頭,能成什麼大器。”
文知神色憂慮,緩聲道:“你是博揚的妹妹,我不能看着你受苦。我無法跟你說太多,只勸你一句,不要招惹冷若衫,她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單純。她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燕洛軒推門進入,柔聲道:“梓童,你沒事吧?怎麼那麼不小心?”
楊菜茹一改剛纔的強勢,溫柔的聲音騷動人心:“讓皇上擔心了,臣妾和孩子都沒事。”
燕洛軒淡淡地道:“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
“皇上”楊菜茹叫住燕洛軒,情緒激動地道“難道你不追究出楚夢依的責任了嗎?這個女人心太狠毒了。”
燕洛軒心中不悅,皺起了眉道:“你們母子不是沒事嗎?”
楊菜茹沒有想到燕洛軒會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生氣,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顫聲道:“皇上,你要不責罰冷若衫,臣妾怎麼統領這個後宮?”
燕洛軒的眼神深邃而銳利,冷漠地看了楊菜茹一眼道:“如果你沒有自信統領後宮,就讓賢吧。”
燕洛軒這是擺明了要護着楚夢依,楊菜茹心頭大震,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她越想越委屈,聲音淒厲地道:“皇上,臣妾身爲後宮之主,地位卻不如一個妃子。您讓臣妾情何以堪,臣妾唯有一死以銘心志。請皇上嚴懲冷妃。”
燕洛軒冷冷地打量着楊菜茹,完全不爲所動:“朕不缺皇后,也不缺皇子,朕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威脅。”說完,燕洛軒冷漠地轉身,叫道“顏顏,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聽到燕洛軒的話,楊菜茹驚呆了,她只覺得腦中轟然一個響雷,令她整顆心都沉沒了。
文知顏望了楊菜茹一眼,跟着燕洛軒離開了。他緊張極了,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燕洛軒指了指凳子道:“坐吧,現在沒有外人,就別管那些繁文縟節了。”
文知顏緊繃着神
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燕洛軒,手心裡全是汗水:“洛軒,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燕洛軒深邃如鷹的眼神盯着文知顏,嚴肅的問道:“顏顏,真的不可以說嗎?”
燕洛軒的身上散發着迫人的氣壓,讓文知顏如墜冰窟。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對上燕洛軒的眼眸:“好,我說,你想知道什麼?”
燕洛軒瞳孔收縮,認真地問道:“詩晴是怎麼死的?”
文知顏看着燕洛軒,猶猶豫豫地不肯開口。燕洛軒臉色一沉,嚴肅地道:“不要吞吞吐吐的,說實話。”
文知顏嚇得大氣不敢出,小聲地答道:“她是服用了夢依的藥,才……”
文知顏悄悄地向燕洛軒望了一眼,卻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燕洛軒的目光好凌厲,似乎能將人殺死。文知顏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見過燕洛軒這麼冷酷的眼神,他緊了緊拳頭接着道:“洛軒,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可是,我給辰王妃看過病,產後失調不可能猝死的。所以在她下葬那天,我偷偷看過她的屍體,她分明是中了醫門的毒。”
原來,詩晴真的是被夢依的毒死的。原本燕洛軒只是猜測,納蘭詩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喪命,能殺人於無形的也就楚夢依和雲嵐修了。雲嵐修沒有在錦城,那楚夢依的可能就更了。從那日燕洛琪對楚夢依的態度來猜,這種可能性就更大了。所以他故意刺激燕洛琪。可誰知,這真的就是真相。
此刻,燕洛軒有震撼,有氣憤,也有失落,他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燕洛軒眼睛直直的,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空中,彷彿沒有了靈魂一樣。
看着這樣失魂落魄的燕洛軒,文知顏心中很不是滋味,連害怕都忘記了:“夢依那麼愛燕洛琪,怎麼會容忍納蘭詩晴的存在?尤其是這兩年,她在你的身邊,和燕洛琪一直保持着微妙距離。燕洛琪很明顯移情別戀,愛上了納蘭詩晴。洛軒,一個由妒生恨的女人,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過了許久,燕洛軒才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原來,她的獨佔欲這麼強,不如,放她離開吧。”
文知顏微怔,愣愣地看着燕洛軒:“洛軒?”
“我把一個不愛我的女人,綁在身邊有什麼用?”燕洛軒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臟狂跳着,劇烈的想要撞開胸膛一樣。體內的鮮血奔涌着,一股冷意從腳底涌上頭頂。突然,燕洛軒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文知顏有些慌了,連忙趕了過去:“洛軒,你怎麼了?”
燕洛軒的意識,逐漸模糊,他隱約間看到了楚夢依的笑臉。他擡起手,下意識的想去碰觸她,手剛剛擡起,他就是失去了意識。
文知顏將燕洛軒扶起,卻發現他嘴角的血要比一般人血的顏色淡一些。他又驚又慌,目光轉向燕洛軒吐的那灘血上,臉色刷得一下全白了。他難以置信的喃喃低語:“不不……這不是真的。”
過了很久,燕洛軒才轉醒,文知顏臉色蒼白,滿是擔憂,還時不時的拿袖子擦淚。
燕洛軒不解,輕聲問道:“顏顏,你怎麼哭了。”
聽到燕洛軒的聲音,文知顏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洛軒,你怎麼那麼傻呀,那種女人,你爲什麼要喜歡啊。”
燕洛軒很震驚,心中疑惑不已:“顏顏?”
下一刻,文知顏撲進了燕洛軒的懷抱,他哭泣着道:“洛軒,你中了櫻飛雪啊。”
這個消息如有晴天霹靂,燕洛軒一下子楞住了。
文知顏採着燕洛軒的衣服,哭訴道:“洛軒,她是個瘋子,爲了燕洛琪,她居然做到這種地步。早知道,我就不該相信她。”
燕洛軒還沒有從自己中了櫻飛雪這個震驚中恢復過來,他茫然地看着文知顏,木訥地問道:“顏顏,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知顏眼淚止不住的流:“當初我去救你,她千方百計的阻止,我去質問她,卻撞見了她和燕洛琪私下見面。燕洛琪讓她迷惑你,阻止你登基。她點頭應允,承諾燕洛琪,說是即使你當了皇帝,她也會幫助燕洛琪把皇位奪回來。”
燕洛軒震驚極了,他的呼吸急促,眼睛睜的大大的。他的眼前,突然閃過楚夢依璀璨奪目的笑容,那是一朵異常美麗卻有着劇毒的奇花。能迷惑人的眼,能迷惑人的心。想到二人間的誓言,燕洛軒的整顆心都揪的緊緊的。那麼美麗的笑顏,那麼真摯的眼神,卻是一個處心積慮的騙局。燕洛軒覺得自己就像被海市蜃樓迷惑前去追逐尋找的少年,總被幻象欺騙,卻無法放棄心中那份美好的期待。所有,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幻影欺騙。
文知顏知道打鐵要趁熱,接着道:“現在我才明白了,爲什麼她要推倒楊採茹。你中了櫻飛雪,壽命僅剩幾年,只要你沒有子嗣,你若出了意外,這個皇位只能傳遞兄弟或者侄子,到時最有可能當皇帝就是辰王燕洛琪啊。現在不只採茹危險,連孫貴妃也危險啊。”
燕洛軒的靈魂都被抽空了,他怔怔地看着前方,心陣陣抽痛。一想到楚夢依的“心懷不軌”,燕洛軒就痛苦不已。他越想越覺得文知顏的話說的很對,櫻飛雪是不解之毒,如果他無子嗣,那麼朝中大臣都不會反對燕洛琪繼位,畢竟燕洛琪是衆兄弟之中的佼佼者。
這個時候,楚夢依正在試毒。櫻飛雪是劇毒,要想解毒需以毒攻毒。恰巧楚夢依自己也中了這種毒,試起毒來也比較方便,可是,服下那些劇毒,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楚夢依服下了斷魂草、奪命花等十幾種毒草,想用此毒化解櫻飛雪的毒。剛剛服下沒多久,肚子就一陣絞痛,痛得楚夢依死去活來,額頭上豆大的汗滴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下,一張俏臉扭曲着,慘白如紙。爲了瞭解藥性,楚夢依咬着牙忍耐着,眼淚不停地在眼眶打轉,櫻脣被咬鮮血淋漓。
踏鶴附在喬公公身上,晚上悄悄來看楚夢依,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楚夢依癱坐在地上,靠着一張椅子支撐自己,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膛都會讓人懷疑她是死屍。這樣的楚夢依嚇得踏鶴差點驚叫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