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青爲難皺起了眉,慢吞吞地道:“他可是一個人闖進來了,可見他非省油的燈,萬一他來刺殺我們怎麼辦?”
楚夢依冷冷的牽動嘴角,哼了一聲:“生死門的前副門主,重生門的前門主,會怕人刺殺?你別開玩笑了。唐子楚的武功雖然不如你,但也不至於連文知顏都不過。”
蘇柏青笑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過他吧。”
文知顏看了看蘇柏青,又狠狠地瞪了楚夢依一眼,也只好心有不甘的離開。
楚夢依不帶感情地看了蘇柏青一眼,淡淡地笑着:“謝謝。”
看着楚夢依窈窕的背影,蘇柏青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滿足的微笑,直到看不到楚夢依的身影,他才緩步走入地牢。
聽到文知顏安全離開,地牢中燕洛軒也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楚夢依說的句句在理,文知顏非但救不了他,還會連累自己。所以在蘇柏青答應楚夢依放文知顏走的時候,燕洛軒鬆了一口氣,至少文知顏沒有被抓,如果他被抓,那麼燕軍中可真沒一個主事的了。
蘇柏青皮笑肉不笑地道;“瑞王爺,可滿意我們的招待?”
燕洛軒榮辱不驚,淡淡地道:“還可以。”
蘇柏青走到燕洛軒面前,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輕聲道:“你命可真硬,這都沒死。”
燕洛軒眼神冷漠,一言不發。蘇柏青自顧自地接着道:“俗話說王者不死,我算信了。想必你有天佑,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大難不死。”
燕洛軒厭倦地閉上了眼睛,對蘇柏青的話充耳不聞。蘇柏青笑眯眯地自顧自說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是誰出賣了你嗎?你就一點也不懷疑楚夢依?”
燕洛軒睜開眼睛,眼神一如平常地犀利,渾身散發着懾人地霸氣,他冷冰冰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柏青冷笑一聲道:“瑞王爺,你以爲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燕洛軒沉默不語,關於楚夢依的事,他不想和蘇柏青多說一句。
蘇柏青語氣裡充滿了鄙夷,接着道:“荷花再漂亮,也是生長於淤泥之中。”
燕洛軒微微皺眉,聲音雖輕,懾人的氣勢卻是十足:“請說重點。”
蘇柏青眼神逐漸冰冷,他冷冷地道:“你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不等燕洛軒回答,他就湊到燕洛軒的耳旁,語氣鄭重地道:“因爲,楚夢依想你死。”
燕洛軒的雙眉擰得更緊了,他神情漠然,很不以爲意:“胡說八道!”
蘇柏青拉開和燕洛軒的距離,冷然道:“唐子楚知道楚夢依的魅力,便將她送給了燕洛琪。到了錦城後,燕洛琪又讓她去迷惑你。被燕洛琪迷住的楚夢依,當然願意當西施了。他們要共同擁有天下,共同擁有楚夢依,只有你這個笨蛋纔不信。你當天下那麼多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傻子嗎?有幾個男人不想坐那把椅子?”
燕洛軒沒有任何情緒,緩緩地道:“漏洞百出,他們不可能是合作關係。”
蘇柏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看燕洛軒
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挑樑小丑。燕洛軒依然面目表情,冷冷地看着他。二人對視着,誰也不說話,也不知道誰纔是誰眼中那個小丑。
蘇柏青停止了大笑,突然道:“瑞王爺,你真冷靜。”
燕洛軒淡淡地道:“我爲什麼要聽你的一面之詞。”
蘇柏青看着燕洛軒,微笑着問道:“你忘記偕心環了嗎?生死闊約,以子偕老,燕洛琪許給楚夢依的是一輩子哦。”
燕洛軒再次沉默了起來,蘇柏青接着問道:“你想知道她愛的人到底是誰嗎?”
燕洛軒聞言擡頭,對上蘇柏青陰鬱的眼神,眼裡帶着詢問。
蘇柏青笑道:“我們就來打個賭好了,如果我對燕洛琪出手,她可以做任何事來打消我這個念頭。”
燕洛軒沉默不言,蘇柏青接着道:“她會把她自己給我的,你信不信?或許,她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意。我沒猜錯的話,你跟她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
燕洛軒臉色有些難看,冷冰冰瞪着蘇柏青。蘇柏青打開摺扇,一邊扇着一邊道:“明天我要請瑞王看一出好戲,您一定要賞臉啊,事後我們在慢慢地談。”
第二日午後,地牢裡出現一個燕洛軒意想不到的人物,這個人便是花落影。
花落影趁着爲燕洛軒解開鐵索的時候,輕聲道:“四爺,什麼也不要問,聽我說。這是你逃走地唯一機會,在主子鬆懈的時候,我會悄悄放你走,你能不能逃出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記住,無論看到什麼,你都不能出聲。”
燕洛軒前言不搭後語地問道:“你以前很討厭我。”
花落影沒有回答,接着道:“張大人甘願爲你付出性命,你要是死在這了,也太辜負他的一番心意了。”
燕洛軒想,花落影是因爲張博揚纔出手相助。思來想去,燕洛軒決定相信他。不管花落影是真心還是假意,這都是他逃脫的一次機會,所以,燕洛軒要賭這一次,大不了被抓回來打個半死。
燕洛軒沒有想到,花落影會帶他來到楚夢依暫住的院子。看樣子,踏鶴沒有騙自己,估計這個院子是唐子楚整座別苑最奢侈的了。
楚夢依正在撫琴,曲調憂傷哀怨,令人聞着落淚。原來是《塞上曲》中的《湘妃淚》,這首箏曲哀傷幽怨,體現的是昭君出塞後思念故鄉、思念親人的情感。聽着這樣悲傷的曲子,燕洛軒險些掉下淚來。他的腳不由自主地向楚夢依邁去,卻被花落影拉住。燕洛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現在是階下囚。
花落影押着燕洛軒,躲到窗下,悄悄的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二人將房間內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原來房間裡不只有楚夢依,還有蘇柏青,他慵懶地躺在椅子中,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楚夢依臉上掛着淡笑,笑容看上去卻很悲傷。她似乎和曲子裡的王昭君合爲一體,整個都沉浸濃濃地憂傷和思念之中。
突然,蘇柏青站了起來,笑道:“這曲子太悲傷了,換一首吧。”
楚夢依淡淡地笑着:“曲由心生,我現
在只能彈奏出憂傷的曲子。”
“那可不行,這可是我放了文知顏的謝禮。”說完,蘇柏青便走到楚夢依的身後,用雙臂圈住了她,雙手蓋在楚夢依的玉手上,帶着她彈湊起來,曲調變的輕快起來,一首《天作之合》從二人手下生成,流暢自然,悅耳動聽。
蘇柏青輕聲問道:“夢依,你真的願意?”
蘇柏青的氣息呼在楚夢依的耳側,楚夢依眉頭皺了一下,不明顯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哪那麼廢話,難道你後悔了?”
窗外的燕洛軒睜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屋內看似親暱的二人。心痛忽然而至,痛得他無語言說。
蘇柏青滿意地笑了,緩聲問道:“燕洛琪和燕洛軒,誰在你心中的地位更重一些?”
楚夢依收起臉上的笑容,皺着眉一言不發。
蘇柏青道:“是燕洛琪吧。”
楚夢依帶着疑惑的目光盯着蘇柏青,冷凝的聲音不輸於燕洛軒:“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柏青抓着楚夢依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氣,臉上卻表情依舊:“燕洛琪是你第一個愛上的人,人對初戀印象很深呢。燕洛靖想跟我玩,未免太嫩了。但如果是你希望,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楚夢依的臉上浮現一絲擔憂,她低聲威脅道:“你最好不要把他牽扯進來,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蘇柏青突然將楚夢依拉進懷裡,眼裡全是算計的光芒,他笑道;“好啊,只要你滿足我的心願,我自然也會滿足你的心願。”
燕洛軒腦中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心從來沒有這麼疼過,讓人恨不得挖出來。他也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自己嘲笑自己:你以爲你是她心中的唯一嗎?你連一角都沒有佔,你只是個擦肩而過的過客。看吧,女人就是這樣,爲了心愛的人什麼都能利用。這就是你眼中的愛情,這就是你該得到的報應,誰讓你相信這個女人。
蘇柏青低下頭,高挺的鼻子貼着楚夢依的鼻子,笑至眼底;“夢依,你終於是我的了。”
花落影突然抓過燕洛軒,低聲道:“就是現在,跟我走!”
燕洛軒彷彿沒有了靈魂,腳下似乎長了根,任憑花落影怎麼拽也沒有反應。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看着楚夢依,眼神憂傷。
花落影咬了咬牙,拉過燕洛軒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走不走?趁着主子興致正高,還不趕快逃?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了。”
燕洛軒回了神,他很感激花落影,如果不是他,他也不會幡然醒悟。他覺得以前真是太糊塗了,什麼愛江山更愛美人?什麼此生唯一,什麼狗屁愛情,都是海市蜃樓,都是假象。
燕洛軒沒有生氣,反倒誠懇地道:“花落影,謝謝。”
花落影高傲地道:“我是爲了張大人,他可是爲了你犧牲了自己。現在,你卻因爲這個女人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哼,我倒是很想你就這樣送命,可我知道,如果博揚還活着,他一定會求我救你。所以,我代他救你。跟我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