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江相回都,兮淺設局

“行了,薇兒先退下吧”,江兮淺擺擺手。

若薇恭敬地頷首,臨走狀似無意地瞥了江兮淺懷中的小傢伙一眼,眸色晦暗不明,至於心頭想些什麼,卻只有她自己知曉。

見若薇退出門後,輕手輕腳闔上房門。

江兮淺這才斜睨着房間某處,脣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手依舊搭在雪狐的下巴處,“既然來了,又何必藏着掖着。”

“素聞相府有女,江家兮淺琴棋不成,書畫不就,可不想卻還是綠林好手”,聲音傳來,清脆中透着低沉,卻好似喃喃自語般。

“誰曾想深居皇宮高閣的公主竟也有如此身手?”

看着來人一襲簡單輕便冰藍色曲裾長裙,頭戴蝴蝶青花雙簪步搖,冪離覆面,但整個人那清冷的氣息卻改變不了。

“天晴公主!”

江兮淺脣角微抿着,斜靠在軟榻上卻沒有半絲起身的架勢。

楚天晴也不拘束,自選了與江兮淺斜對的軟椅,側身挺坐,眉眼彎彎,“我是該喚你江氏兮淺”,聲音婉轉低沉,卻又帶着一股好似能將人漩渦其間,“還是喚你逍遙公子。”

“……”,江兮淺眉毛微挑,“天晴公主認錯人了。”

楚天晴擡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一會兒才抿着脣,“怎地?江湖大名鼎鼎的逍遙公子也有藏頭縮尾的時候?”

“呵,他自任他,他自逍遙,他任逍遙之事與我何干”,江兮淺低首垂眸,掩去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詫異,黛眉微微蹙起,卻只是短短片刻,她自認沒有任何破綻,這天晴公主又如何得知?

“哦?也許吧”,楚天晴對她的否認也毫不在意,只淡淡道,“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江小姐,談樁交易如何?”

“……民女區區閨閣女子,僥倖入得公主青眼,只交易一事卻不妥當,公主欲談交易,也該找了合適的人選才是”,江兮淺聲音幽幽,語氣淡淡,眉眼間淡雅清麗,整個人好似突然隱入空氣了般。

“找對人也好,認錯人也罷,本宮都認定了你!”,楚天晴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

江兮淺只覺心裡咯噔一下,心道,不好!

本不欲沾染皇家事,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開始了,結束邊再由不得自己。

她只能在心中嘆口氣,“願聞其詳。”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與你來說不過舉手之勞”,楚天晴薄脣微抿,雖有冪離做遮擋,但對五識異於常人的江兮淺來講,有等同於無,倒是在看到那章宛若銀盤的玉面上,隱隱透着的疤痕讓她覺得有些心驚,還未待她回過神來,只聞楚天晴接着道,“太后宿疾,無解。”

江兮淺挑了挑眉梢,“宿疾?倒是個不錯的理由,可皇上如今已知蠱毒之事又待如何?更何況母蠱豈是民女想尋就能尋得的。”

“……”,楚天晴默,倒不是認爲江兮淺沒這能力,恰恰相反,她太神秘,饒是她楚天晴知道的也只是九牛一毛,她纔不信對面那慵懶邪魅的女子會當真沒有辦法尋到母蠱。

“那日清晨,刺殺之人是你派去的?”,江兮淺再次開口,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呵呵,江小姐這是承認了?”,楚天晴不怒反輕笑出聲,“是又如何?”

“太后中毒與你有關?”,江兮淺心中劃過一絲疑惑,倒不是懷疑什麼,只是面前這個女子給人的感覺太過清澈,好似一汪清泉,任是誰也無法將那等喪心病狂之事與她聯繫起來,更何況她可謂是蕭太后一手看大的。

楚天晴晶亮的眸子閃了閃,語氣雖然輕淡,卻讓人莫名的信服,“無關。”

“那是爲何?”,江兮淺挑眉,心中卻更是疑惑了,難道這楚天晴跟當年的南疆公主有關?

“至於爲何,江小姐遲早會知曉的”,楚天晴低下頭,“只是不知江小姐可否答應,太后之毒無解。”

江兮淺冷冷一笑,“既然公主堅持是談交易,可知在商言商。”

楚天晴這才鬆了口氣,確定自己沒有賭錯,“素聞逍遙公子性子極爲刁鑽,身邊更是美婢環視,合該財色不缺,本宮送你一枚城主令如何?”

“公主當真捨得?”,江兮淺低下頭,心頭卻是盤算着這天晴公主好似並不與傳聞那般的,溫婉?懦弱?

只怕都是做出來的假象罷了。

“有何不捨?”,楚天晴絲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一枚不足半個巴掌大小、成人中指長,三指寬的羊脂白玉,上書無名城主令五個大字。

明明是簡單到甚至有些詭異的名字,卻讓江兮淺只覺瞳孔一縮,“無名城?”

“嗯”,楚天晴微微頷首。

“那,成交!”,江兮淺雖很好奇這天晴公主爲何會與她做這樣的交易,可偏生卻讓她無法拒絕,樓外樓漸漸浮上明面,暴露在皇室面前,楚擎天那樣的性格,難免沒有會有想法。

無名城主令,可當真是雪中送炭。

三國交界處,一座特殊的城池,三管也三不管,她不是沒試着將勢力浸入,只可惜都慘遭失敗。江湖中誰曾想,這失蹤已久的白玉城主令竟然會在這位公主的手上。

“不過此事卻是我沾了便宜,這瓶藥膏就當找補了”,說着從懷中掏出個碧玉小罐,運起內力,玉罐在空中急速旋轉着,最後卻穩穩地落到楚天晴手中,聞到其中的味道,她眉毛微挑,嘴角輕揚,“那就多謝了。”

“客氣”,楚天晴起身,在離開前回頭看了江兮淺一眼,“你的身份本宮會替你保密,本宮出現之事……”

“好說好說”,江兮淺微笑着。

話音剛落,江兮淺只覺得眼前一道藍光閃出木窗,可再仔細一看,哪裡還有半個人影,若非手上那溫潤的羊脂白玉城主令,她甚至都懷疑剛纔是不是一場夢。

楚天晴,蕭太后。

她們到底是何關係?

她明明沒有從那楚天晴身上感受到母蠱的味道,卻又是爲何會?

時間匆匆,猶如白駒過隙。三五七日,也不過眨眼的時光。

不知該說江嘉鼎運氣太差,還是嶽君海氣運正盛,只是短短一夕之間,錦蓉雙城所有賊匪流寇偃旗息鼓,被趕入深山中,不得而出;楚擎天君心大悅,連發詔令。

其間,高連曾來請若咬進宮,也被婉言推拒了,只道那南疆之毒,無能爲力。

楚擎天倒也不真的如他表現那般。

江兮淺肋下的傷口也已經大好了,只待血痂散落,抹上玉肌膏便能恢復如昔。

此刻,她正領着相府上下上百人恭敬地立在相府門口,大門前迎儀威威,兩隻威武的石獅上也繫上了新的銅鈴,是爲辟邪。

“娘,都說讓你別來這麼早,你怎地就是不聽呢”,江兮淺略帶抱怨的語氣,看着季巧萱那瘦得輕減不少的體重,削尖的下巴,心微微抽疼着,最近因着身體的原因,她雖每日都會上主院請安,但也只是請安而已。

季巧萱薄脣微抿,臉上還帶着爲人母所特有的光輝,笑意淡淡,“傻丫頭,娘還不累,算算時間你爹也該到了。”

“……”,江兮淺身上的氣勢陡然一冽。

周圍除了季巧萱其他人瞬間感覺周圍氣溫降了幾度。

“來了,來了,夫人、大小姐丞相大人回來了!”

突然從街邊拐角處躥出一名氣喘吁吁的小廝,朝着相府大門處直直奔來,還不停地大聲叫喚着。

季巧萱面露喜色,望向皇宮的方向,眼神帶着些許急切。

“行了,先下去喝口水,休息吧”,江兮淺擺擺手,對那小廝道。

欽差外出,回鳳都第一件事必是進宮面聖,這個規矩她們還是知曉的。

那小廝剛點頭應聲退下,不過半刻鐘的時間,一頂八擡大轎出現在衆人眼中,後面還跟着一乘小轎。

“落轎!”

隨着轎伕一聲輕喝,而後一大一小兩擡轎子落在相府大門前,轎旁跟着的婆子小廝立刻上前掀開轎簾,江嘉鼎蒼白略帶憔悴的連出現在衆人面前,只是在看到季巧萱時,他眉頭爲不可查地皺了皺,轉頭看向江兮淺,“明知你娘有孕在身,還讓她在這裡乾站着,你就是這樣照顧你孃的?”

“相爺這不怪淺淺,是我硬要出來的”,季巧萱趕緊上前兩步拉着江嘉鼎,而後看到江兮淺那憤怒的模樣,對着她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姑母說得是,妹妹掌管相府多日卻未出半點紕漏,想來是姑父回來,太過欣喜所致,巧巧見過姑母”,季巧萱話音剛落,從江嘉鼎身後走出的女子淡淡道。

只見她水粉色繡蝴蝶展翅的寬衫窄裙,腰間鵝黃色透明錦紗系成蝴蝶,胸前更是波濤洶涌,往上嬌容俏顏,眉如黛,眸如墨,脣如丹,雖不是傾城傾國,卻也是天香國色。

江兮淺眉毛微調,心中詫異,她的臉、腿竟然都好了?

她竟不知這時間竟還有如此靈丹妙藥,須知那季巧巧臉上的傷口,腿上的傷口,就算是她親自出手也唯有五成把握,尤其是她腿上,那傷口經過再三折斷後,即使恢復,只怕也會留下不便,可……江兮淺隱晦地上下打量着季巧巧,若非她知曉真相,只怕看不出她有半點傷過的痕跡。

“原來是巧巧啊”,季巧萱回過神,心中雖然不喜卻還是留了顏面,“你姑父不是讓你去玄青庵靜養嗎?這是怎的,好啊,好啊”,顯然她也注意到季巧巧已經恢復如初,甚至較之以往那如詩如畫的容顏更顯張揚,“城外玄青庵果然是適合靜養的地方,瞧着咱們巧巧,這才幾日竟都大好了,姑母今日真心高興,來人吶,立刻備水備膳,爲相爺接風洗塵。”

江兮淺立刻對江城使了個顏色,“是,奴才立刻去辦。”

“咯咯,幾日不見,妹妹當真越發有當家主母的架勢了”,季巧巧捂着春,看着江兮淺好似以前舊怨絲毫不存在般,毫無芥蒂地拉着江兮淺的手,“這可是咱們相府的福氣。”

“巧巧這小嘴兒可是越發的甜了”,季巧萱心知江兮淺對她的不喜,趕緊接口道,“快,相爺想也是累了,妾特地讓人備了火盆,祛祛黴氣。”

江嘉鼎眉頭微蹙,卻也不好拂了季巧萱的面子,點點頭拉着她的手,單手掀開常山下襬,一個輕跨越過熊熊燃燒的火盆。

“越過火盆,黴氣去!”,張媽媽眉開眼笑地說着吉祥話,“夫人在主院爲相爺備好了淨衣,相爺可以先沐浴更衣了。”

“嗯”,江嘉鼎蹙眉。

看着相互攙扶而去江嘉鼎和季巧萱夫婦的背影,季巧巧眸色微微暗了暗。

“妹妹,許久不見!”

江兮淺脣角微勾,低首垂眸,“是啊,好久不見!”

“咯咯咯,姐姐連日趕路可是累了就先回竹園了,妹妹可記得爲竹園添幾牀新被”,季巧巧薄脣微勾,若說她以往是端莊賢淑,弱柳扶風,如今便是沾染魅色,媚骨天成。

“小姐,這”太不可思議了,若薇靠近江兮淺,壓低了嗓音。

“無妨”,江兮淺嘴角微勾着,季巧巧這次回來當真有什麼不一樣了,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詭異,而且她身上散發着的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好熟悉。

若芸咬着牙,“不是說她失蹤了嗎?怎麼會……”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既然上天註定她命不該絕,你家小姐我再陪她玩上一遭又何妨?”,江兮淺挑眉,卻沒有絲毫的怯意,“我們也回吧。”

江兮淺轉身,若薇、若芸緊隨其後;直到所有的主子都離開,下人們纔在楊健的組織下慢慢散去。

只是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人羣中的明柳,那雙險些噴火的眸子,還有那垂在身側,已經掐入手心的指甲。

回到汐院。

江兮淺抿着脣,皺着眉頭,這江嘉鼎隨大軍緩行都歸來了,這江文武爲何還?

“小姐爲何愁眉苦臉,若當真看不慣那季巧巧索性尋個由頭,滅了便是,還是主子太過仁慈,若是換了奴婢,在那玄青庵時就該將她直接滅殺,人不知鬼不覺,誰知她那般性子到底招惹了哪路神明”,若芸癟癟嘴。

“亂說”,江兮淺輕喝一聲,面色陡然嚴肅。

“本來就是”,若芸癟癟嘴,小聲嘀咕着。

“行了,此事就此作罷,前兩日銀面送來的人可安排好了?”,江兮淺話音陡轉,眸中飛快地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

“小姐交代的事,奴婢哪裡敢有怠慢,都已經安排好了,小姐準備哪日動手?”,若芸輕聲,若薇卻皺了皺眉,“此事若太過急躁只怕會顯得刻意了,奴婢以爲小姐可安排那人與明柳偶遇模樣,有些事,推波助瀾總比慢慢謀劃來得容易。”

江兮淺頷首,“說得不錯,就這麼辦,此事薇兒你去安排。”

“是,奴婢明白”,若薇應聲。

看着自家姐姐的背影,若芸聳了聳肩膀,“聽說陸家三公子要來鳳都朝賀,小姐可有何打算?”

“再說吧”,江兮淺此刻沒心思思索這些。

“陸家三公子在朝爲官,地位顯赫,當真說得上功成名就,對小姐又那般小意溫柔,小姐難道就真不動心?”,若芸眼中飛快地劃過一道什麼,語氣淡淡卻帶着調侃。

“哦?”,江兮淺兩道眼刀甩過去。

“本來就是嘛”,若芸撅着嘴,“小姐那什麼鳳都三公子之首的哥哥,連陸三公子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真不知到底誰纔是親生的。”

江兮淺心中淺笑,嘴角微微揚起,連眼角都帶着笑意,“陸家哥哥的確是極好的。”

“小姐也這般覺得?”,若芸眼前一亮。

“本小姐是覺得,若咬也不錯,你要不要考慮考慮跟了他去?”,江兮淺三分真七分假的問道。

“小姐!”,若芸一跺腳,面上陡然浮起兩抹酡紅,咬着牙,“哼,奴婢說得難道不是實話,陸家公子對您不好?”

江兮淺沒好氣地搖搖頭,“陸家哥哥們自然都是極好的”,只是卻不是她命中的桃花。

只可惜她話音未落,一陣嬌俏宛若銀鈴兒般的聲音驟然傳來,“哈哈,姐姐你終於想通了,怎麼看上我哪個哥哥了,不然五個一起也是成的!”

江兮淺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死死地瞪着一旁的若芸,看着那從天而降的紅衫女子,玉膚瓊鼻,眸若星子,不足成人巴掌大的小臉上,與江兮淺同樣明亮的眸子一閃一閃的,菱脣便兩個大大的梨渦,大大咧咧的向他人展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陸凝兒!”,江兮淺懊惱地嬌喝一聲。

“在呢”,陸希凝湊上來,在江兮淺臉上吧唧親上一口,而後飛快地旋身,坐沒坐相地靠在一旁的軟椅上,面帶陶醉之色,“嘖嘖,姐姐還是這麼香。”

江兮淺面色唰的一下紅得能滴出血來,似笑非笑,似喜還嗔,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是沒個正行。”

“哈哈哈哈,姐姐也知道害羞了?”,陸希凝大大咧咧,呈大字狀窩在椅子中,嘴上還嬌聲喝着,“小芸兒快倒兩杯茶來,渴死本小姐了。”

“該你的”,江兮淺回過神來,死死地瞪着陸希凝;抿着脣,雖然早知她已快到鳳都卻沒想竟然來得這麼快。

當年她女扮男裝招惹上這丫頭,她竟然非她不嫁,鬧到陸家被拆穿了女兒身。

原以爲這件事情就過了,可不知這丫頭到底那根筋搭錯了,說是做不了她妻子就要她做嫂子,反正非要她成爲他們陸家人不可,當真好笑;她原本以爲只是那丫頭的戲言,可誰知後來竟真的被逼着在陸家莊住了半年有餘,還美名其曰跟她五位哥哥培養感情。

你妹的感情是培養出來的,陸家五位哥哥也的確非常的寵她,可尼瑪那是兄妹之情,有木有,有木有!

可偏偏那情絲不知短了幾根弦的死丫頭,卻非說是她的哥哥們心悅於她。

當真是,當真是……

這個死丫頭!

江兮淺咬牙切齒。

陸希凝卻一臉嬌俏,衝江兮淺俏皮地眨了眨眸子,“姐姐別在心裡罵我哦,我能聽到的。”

“”,江兮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扭頭不理她。這丫頭就是這樣,你越理她,她越蹬鼻子上臉;雖然你不理,這丫頭也能自得其樂。

陸希凝一口氣喝完兩杯茶之後,這才長長地呼出口氣,順手拉着若芸收杯子的手,“嘖嘖,許久不見,連小芸兒這手都嬌嫩了不少”,說着傾身打量着若芸,神色陡然一變卻是更加邪惡,“說,是不是那小子滋潤你了?”

“……”,江兮淺只覺得身體一滯。

若芸更是滿臉羞紅,一跺腳,“凝兒小姐,你!小姐,奴婢忘了廚房還有湯煨着,先告退了。”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陸希凝話未音,若芸已經丟下一句話一溜煙跑了。

陸希凝卻不以爲意,眼中盡是八卦,“嘖嘖,這小芸兒,肯定偷吃禁果了。”

“到底誰教你的這些?”,江兮淺只覺得快要抓狂了。

“四哥哥唄,他還以爲自己藏得多緊呢,不就基本春宮圖麼?嘿嘿,姐姐你可是要瞧瞧,不是妹妹海口,圖上那兩人的身材當真不錯”,陸希凝滿臉回味,江兮淺卻恨不能一巴掌把她拍到牆上去,摳都摳不出來。

等她終於後知後覺地覺察到到江兮淺身上翻涌的氣息,陸希凝縮了縮脖子,有些訕訕地笑着,“啊哈,那個那個,我可是收到大哥飛鴿傳信的,別以爲我不知道姐姐你做的好事,竟敢讓那個冰木頭派人攔住我,虧得本小姐聰明,找了個商隊跟着。”

“是是是,就你聰明行了吧”,江兮淺磨着牙,從牙縫兒間憋出幾個字。

陸希凝吐了吐舌頭,“啊,那個”,她起身四處打量了下,“你這房間還真是差得可以,要不姐姐隨我去城外莊子住可好?大哥哥說,在城外那個稻香村,對了,那不是姐姐的地方嗎?”

“……”,江兮淺決定不跟這丫頭置氣,要跟她較真兒,非得氣死不可,她沒好氣地,“既然來了鳳都就安安分分的,這裡可不是你們陸家莊,沒得由着你翻天覆地;你當知曉西蜀晁鳳政局張弛,誰也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若讓人知曉你的身份,別怪姐姐翻臉無情,立刻將你打包踢回西蜀去。你該幸虧如今闖的是我這汐院,若換了旁的,早被當做刺客打殺了去。”

陸希凝嘟了嘟嘴,“好在本小姐聰明,撿了個受氣包跟着,不然可當真麻煩。”

“什麼麻煩?”,江兮淺反問。

“還能什麼,進門啊”,陸希凝沒有覺得絲毫的不對,只是很鬱悶,“剛纔我可是好不容易纔躲過三重暗衛,姐姐可是將無憂谷的谷衛調來了?。”

江兮淺面色一沉,眸色暗了暗,“凝兒,此後在鳳都,君無憂三個子切莫再提。”

“爲什麼?”,陸希凝撅着嘴。

“日後你就知道了”,江兮淺低首垂眸,陸希凝卻仍舊一副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模樣,她也沒轍只能搖搖頭,“行了,我讓人帶你去隔壁院子,那裡是我買下來的,這幾日你自己在鳳都好好玩兒,別惹禍,聽到沒!”

“啊?姐姐,人家遠道而來,你怎麼都不陪人家”,陸希凝不開心,她可最不喜歡惹禍了,都是禍喜歡惹她。

江兮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她需要她陪麼,不過跟這丫頭講理是行不通的,“還是你要我通知大哥過來?”

“姐姐別”,陸希凝嘟着嘴,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江兮淺,只可惜江兮淺沒有絲毫的罪惡感,反而邪惡一笑,“不通知也行,你自個安安分分的,別以爲這裡是你們西蜀,沒人敢拿你怎麼樣,你要是再敢亂闖亂撞,小心被人當刺客拿了,可沒人救你!”

她擡了擡眸子,左右她通不通知,大師兄都一定回來的。

只是陸希凝不以爲然,“誰敢!”

“呵,真當是你們陸家莊吶”,江兮淺沒好氣的,不過陸希凝的話說得倒也真沒錯,以西蜀陸家莊的聲望,這點兒面子,人還是會給的,不過這句話可不能當着那丫頭的面說。

不說都如此得瑟,說了那豈不是要得瑟上天了。

只是看着那丫頭垂頭喪氣的樣子,江兮淺始終有些不忍,“姐姐這兩日事忙,等過兩日姐姐找機會陪你出去走走。”

“真的?”,陸希凝原本黯淡的眸子頓時晶亮,她知道江兮淺爲什麼會回來,自然也知道她要忙些什麼,不過她更感興趣的後半句。

“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江兮淺順口答道。

陸希凝冷哼一聲,一副傲嬌的模樣,囁囁嚅嚅,“騙大了,好不好?”

“嗯?”,江兮淺挑眉。

“明明就是,我都從小妻子變成小姑子了,你還說沒騙我”,陸希凝可不怕她,本就是事實嘛。

“咳咳”,江兮淺沒出口的話被嗆了回去,這回是真沒話反駁了;不過心裡卻是想着有機會一定要將陸希凝光明正大帶到季巧萱面前,這樣她就有理由陪着她了,可是給她安個什麼身份好呢;相信有了這丫頭,季巧萱應該會開心很多才是。

陸希凝自然不知道江兮淺的想法,大大地打了個呵欠,膩在江兮淺身旁,“姐姐,我困了。”

“行了,今個兒你就睡這兒吧”,江兮淺搖搖頭。

只要可以,她們從來都是同吃同睡的;知道陸希凝進入內間,不一會兒便傳來輕輕淺淺的呼吸,她嚅了嚅脣,輕嘆口氣,“哎,算算日子,這兩日大師兄也該來了”,只是這聲慨嘆卻被剛推門而入的若芸撞了個正着。

“小姐?”,若芸聽到她的話,微微一愣。

“凝兒還是太單純”,亦或者說陸家兄弟將她保護得太好,所以她纔不能。她回鳳都,回相府,有着前世生死之仇,她不希望她摻和進來;但如今來看,只怕已是不能,但願陸家哥哥能將她帶回去,不然她於心難安。

知道江兮淺心中的想法,若芸難得的一臉凝重。

“其實凝兒小姐並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脆弱”,若芸難得理智一回。

江兮淺搖搖頭,不管怎樣她都不希望凝兒因爲她而受到傷害。所以讓陸希冉將她接回去是最好的選擇。

“小姐,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若薇回屋,低着頭,壓低了嗓音。

“好!”,江兮淺頷首,進了裡屋,看到癱在牀上的陸希凝,哪裡有半分姑娘家的模樣,脫了外面的大紅罩衫往凳子上一扔,拉過被條整個人呈大字狀攤着;她沒好氣地搖搖頭,將她往牀裡邊挪了挪,又將被子給她理了理,這纔看看窗外的天色,只覺時間差不多了,“去主院吧。”

若薇單手捂着脣,原本看到江兮淺牀上突然多出來的人,心裡一驚,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又是一愣,最後想想,早在好久之前就收到陸家小姐前來鳳都的消息,拖到今日纔到,已是銀樓主他們盡力的功勞了。

到了主院。

江兮淺瞳孔微微一縮,心中劃過濃濃的嘲諷之色,正對着主院大門口的敞門大廳的圓桌旁,季巧萱和江嘉鼎挨坐着,季巧萱右下方季巧巧端坐着,時不時地捂着脣,說着什麼。

而在江嘉鼎的左下方,明珍坐在那裡,只是沉默着,在他身後立着的明柳,盈盈眸光,氤氳着霧色。

“女兒給娘請安了,娘還可好?”,江兮淺輕聲,卻驚動了廳內正在說着什麼的明柳,她擡起頭在看到江兮淺的時候,身子微微顫了顫,不自覺地朝着江嘉鼎的背後縮了縮。

江兮淺眸色黯淡,心中劃過濃濃的嘲諷之色。

“我沒去找你,你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我問你,你當真把你妹妹送給寧青候做妾了?”,江嘉鼎原本對江兮淺尚有些改觀,至少在見到她去大門口迎接時,不管怎樣到底與自己留着同樣的骨血;只是後來在聽到明柳的哭訴之後,好感盡去,甚至帶着慍怒之色。

季巧巧趕緊擡起頭,“姑父切莫生氣,妹妹自回鳳都之後,便是個極有主意的,只怕是明柳妹妹做了什麼惹惱了妹妹”,這話說得可當真漂亮,明着替她求情,暗地裡添油加醋。

“哼!就算惹惱了也不該這麼鐵石心腸,她可是你妹妹!”,江嘉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妹妹?也是,麻煩江相的脾氣收斂收斂,別嚇着我拿還沒出生的妹妹”,見季巧萱面色有些蒼白,江兮淺趕緊快走兩步,走到季巧萱背後,“娘,你沒事吧?”

季巧萱強撐着扯了扯嘴角,擺擺手,“沒,娘沒事的”,她隨後轉頭看向江嘉鼎,眸中閃着厲光,“此事是我做主的,怎麼?我相府堂堂主母,連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的婚事都做不得主了?既然如此,這個位置我看我還是退位讓賢得好,省得有些人明裡暗裡的看我們娘倆不順眼,淺淺,我們走!”

“萱兒!”,江嘉鼎有些懊惱。

“夫人,我……不,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明柳只覺得面色一白。

江兮淺冷笑一聲,“那你是何意?江相怎麼不問問那明珠明明被禁足和園,爲何會與寧青候勾搭上?這也就罷了,當年那套雲絲雪緞的衫裙,連帶着錦帕、鞋襪可都是被相爺您賜給了您的好侄女,怎麼?您可是忘了,那明珠拿着雲絲雪緞與寧青候私相授受,你怎地不說?”

“……”,江嘉鼎被激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恨恨地瞪着明柳,“可當真有此一事?”

“這,這,相爺明察,珠兒向來是個有分寸的,又怎會做出私相授受這樣的事來”,明柳咬牙不肯承認。

“哦?那雲絲雪緞的錦帕是自己飛到寧青候手上的?”,江兮淺冷聲,“本小姐不點破是給你個面子,當年本小姐所有貼身衣物,我娘都會用滬南特有的迴旋針法繡有淺淺二字,這針法除了我娘,唯有你這賤婢有這本事,你說除了你還有誰能按照當年被拆了的痕跡再繡回去?”

明柳,“……”

“原以爲江相是個明事理的,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怪不得身陷匪窩,要人相救”,江兮淺聲音陡然變冷。

“淺淺!”,季巧萱輕喝一聲,而後緊張兮兮地看着江嘉鼎,“相爺,淺淺她尚年幼,口無遮攔,你……”

“姑母說得是,妹妹才十三呢,姑父可千萬別生她的氣”,季巧萱的聲音仍舊柔柔弱弱,帶着那天成媚骨,任是哪個男子被她這般撒嬌着都會酥了骨頭。

江嘉鼎擡頭看着季巧萱,“哼!十三還小?再等兩年就及笄了,你就慣着吧。”

“怎麼?聽得旁人添油加醋,便由不得別人實話實話,這……是什麼道理?”,江兮淺可不是個怕事的,別說江嘉鼎,只要她不想就算是楚擎天也別想給她氣受。

“哼,牙尖嘴利!”,江嘉鼎咬着牙,在蓉城丟了面子,可一路回來誰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偏生回了相府竟然還有人拆他的臺,若不是看在她是季巧萱唯一的女兒份兒上,他真是很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牙尖也好,嘴利也罷,總比無恥來得好,江相你說,是不是?”,江兮淺笑得輕柔,轉頭看着明柳,“既然江相這般寵愛明柳,不若擡了姨娘去,索性也讓明珠在寧青候府有個盼頭不是?若江相不滿意,便是娶了做平妻又如何?停妻再娶又如何?擔不得總相府又不會多張嘴吃飯。”

聽到江兮淺的話,明柳雙手緊緊地抓着裙襬,面色急切地看着江嘉鼎,她,她實在沒想到一向跟她不對盤的大小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她旁邊的季巧萱雖然震驚,卻沒有拒絕,這是不是代表着,代表着……

“相爺”,明柳帶着吳儂軟語,尾音像是繞了無數個彎,讓人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哼”,江嘉鼎死死地瞪了江兮淺一眼,“本想說過,這相府永遠只有萱兒一個女主人,你這該是爲人女兒該說的話嗎?你,你這樣怎麼對得起萱兒,你……”

江兮淺嘴角喂勾,眼底劃過濃濃的嘲諷之色,“怎麼?總歸不過是個信字,你堂堂當朝相丞,娶個妾室又如何了?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你爲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問自己的嫡出之女怎麼不說了?她只道那明珠有多可憐,你怎麼不問問,若我不是尚懂得自保,我該如何自處?出了那樣的事,難道還要我犧牲了自己去給寧青候做妾不成?”

“放肆!你,你這逆女,我相府堂堂嫡出之女,豈能去給那沒出息的寧青候做妾!”,江嘉鼎氣得面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胸口起起伏伏的。

“哼!”

兩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季巧巧快速起身,拉着江兮淺的手,輕輕拍了拍,“哎,妹妹,不是做姐姐的說你,明珠妹妹所作所爲雖有不當,可以着相府小姐的身份,給寧青候爲妾的確是委屈了。”

“哼,還是巧巧明理”,江嘉鼎好不容易尋了個臺階。

“是啊,做妾是委屈了,可自古聘者爲妻,奔者爲妾,她未經三媒,不過六聘,與那寧青候私相授受,難道就有理了?”,江兮淺擡了擡眸子,“表姐這話可當真有理。”

季巧巧咬着牙,早知江兮淺變得牙尖嘴利的,手下不自覺的用力。

“啊,疼!”,江兮淺突然叫出聲,暗施巧勁將季巧巧推開順手用袖中銀針刺上她手腕間的內關穴。

季巧巧只覺得突然刺痛,猛的推開江兮淺。

“啊,表姐,你……”

江兮淺一個踉蹌,好在若薇反應及時才免去她與大地母親的親密接觸;她擡起頭雙目通紅,抿脣咬牙,“我知你不喜我,江相也不喜我,可表姐,你不覺得你如此這般太過分了嗎?”

心兒:情節拉快了啥,渣巧原地滿血復活,當然原因後面會交代的,基本上第一卷把渣巧解決了,就進入下一卷了,阿米豆腐,心兒昨天三點鐘起的牀,早上八點鐘考到十二點半,回家已經兩點鐘了,吃了飯三點鐘困得要死,寫完傳上來趕緊的,睡覺去,(~o~)~zz

看在心兒如此勤奮、辛苦的份兒上,3分票的親們手下留情;請支持正版!

第62章 淺淺發飆,江相吃癟第111章 發落江相,天子允諾第05章 慕夜情濃,蜀後手段第127章 靖寒怒火,寶珠婚事第108章 渣巧大婚,江相入獄第15章 老天開眼吶第44章 很感興趣?第44章 很感興趣?第127章 靖寒怒火,寶珠婚事第24章 送她的大禮第85章 兮淺毒發,再戰巨蟒第127章 靖寒怒火,寶珠婚事第104章 往事迷離,滴血驗親第89章 再回鳳都,宮內來人第92章 巧巧失蹤,老宅決定第01章 生辰之喜,徹底交心第58章 會有報應?那我等着第47章 進宮謝恩第54章 衆人添料,巧巧毀容(求首訂)第59章 外室有孕,她的成全第92章 巧巧失蹤,老宅決定第125章 自嘗惡果,國舅追債第52章 始聞雲湖盛會第77章 證明清白,重罰縫嘴第100章 娶她沖喜,夜邀情敵第33章 誰要死了?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第93章 江相回都,兮淺設局第88章 江相被綁,蛇口逃生第06章 椒房宮計,如妃之害第11章 身世疑:淺孃的妹妹第136章 西蜀來晁,敵意何來?第23章 柔弱?善良?第37章 誰畏罪自盡?第75章 詭異請帖,初聞賜婚第117章 草包公主,歡喜冤家第25章 夢顏族:玉柳初算計第02章 冤家偏路窄第07章 雙雙落水中第87章 紫金蝴蝶,身份暴露第05章 慕夜情濃,蜀後手段第17章 兩個消息(首推求收藏)第14章 裝!看誰會裝?第19章 兄妹詳談,當年真相第18章 生死相隨:母比血蓮重第25章 你還知道啊?第20章 齊世子有禮第36章 這就是資格!第15章 玉柳中蠱,陸家鬧劇第109章 太后賜刑,“巧”作“巧”擔第77章 證明清白,重罰縫嘴第26章 我要她死!!第34章 中毒更深第120章 小小教訓,薇、芸醒轉第40章 師父,我又忘了(必看,罰巧)第21章 原來就是你(求收藏吶)第119章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第84章 行前準備,明珠爲妾第109章 太后賜刑,“巧”作“巧”擔第134章 兮淺之密,寶珠身毀第27章 誰算計了誰第115章 聖駕夜臨,她的目的第129章 兩老鬧騰,風波再起第43章 毀容之危第10章 瞌碎遇枕頭第99章 夜半無眠,局中佈局第123章 你死我亡,再無機會第135章 今生唯她,雙鵰之計第26章 初入夢顏族,合作盟友(一更)第02章 冤家偏路窄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第56章 盛會伊始,冤家聚頭第41章 掌刑繼續(罰巧,繼續上章的)第25章 夢顏族:玉柳初算計第32章 牢中毒發第26章 初入夢顏族,合作盟友(一更)第26章 初入夢顏族,合作盟友(一更)第13章 看好戲,毀蜀後陰謀第19章 江文清:附贈的消息第63章 相府出事,文武生疑第21章 竇生疑:玉柳身份真假第11章 身世疑:淺孃的妹妹第17章 淺母消息,宛如得救第140章 公報私仇,兇手伏法第26章 我要她死!!第09章 還沒學乖第43章 毀容之危第07章 陸家密謀,兮淺猶豫第07章 陸家密謀,兮淺猶豫第22章 眉間帶着硃砂的男子第111章 發落江相,天子允諾第76章 及笄之禮,討個公道第28章 將計就計第137章 斷他後路,雲琪慘死第77章 證明清白,重罰縫嘴第04章 債,該還了第59章 外室有孕,她的成全第125章 自嘗惡果,國舅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