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院中。
江兮淺隨手拿了一本醫書,半躺在院子大樹下的搖椅上,喝着清茶,時而拈一片雲糕,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小姐,我們回來了”,若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江兮淺這才半睜開眼,嗯了一聲。
“水陽、水冰見過小姐!”緊接着是兩道清脆的聲音。
“嗯”,江兮淺仍舊懶洋洋的,“你們倆就負責這院子吧。”
兩人對視一眼,“是!”
等她們離開之後,若薇這纔將藥箱交給若芸,自己坐在搖椅旁,“小姐。”
“嗯?”
“你想不想知道我們回來時在相府見到了誰?”
“不想”,江兮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小姐”,若薇拉長了聲音,“我們可是看到你的未婚夫了。”
江兮淺眉頭微蹙,又想到前世那人的聲聲責問,心不由得揪疼了一下,心頭苦笑,果然重活一世,可到底是自己用心愛過的,她面色一沉,“很快就不是了!”
那聲音清淺從容,若薇努力想從江兮淺的表情上找出點兒什麼,卻很挫敗的發現,真的什麼都找不出來,索性全都直說了。
江兮淺沒好氣地搖搖頭,“這次就罷了,下次可不許再自作主張。”
“知道了”,若薇嘴裡應着,可心裡卻嘟噥,反正都沒人發現,教訓教訓又有什麼關係。
江兮淺搖搖頭,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丫頭心中的想法,只是別人不知道,她難道還不清楚麼。齊浩遠既爲威遠候世子,又怎會沒有自己的依仗,像他們這樣的出身,最不缺的便是隱衛和暗衛。若薇的修爲雖然不錯,可真要比起來恐怕還是不夠看的。今天倒是他們幸運了。
這廂季巧萱將事情稟告給江嘉鼎之後,就被催着去看望季巧巧。她心中雖頗有不滿,卻也沒有當面說出來,只是心中對季巧巧的不滿又多了一重。
“娘,這到底怎麼回事?”,聞訊趕來的江文武剛好跟出院子的季巧萱碰到一起。
“既然來了,就去看看齊世子,別讓人覺得我們相府怠慢了客人”,季巧萱心情不好,語氣也有些難看,“另外去備份禮品隨世子給侯府送去,到底齊世子是在我們相府出事的,也算是給他們賠禮了。”
江文武噎了一下,看季巧萱的臉色,只能點點頭,心裡卻十分的疑惑。
“浩遠,這到底怎麼回事”,江文武到的時候,齊浩遠已經換上了香蓮取來的衣衫,到底是男子又有內力打底,泡了會兒涼水倒是沒什麼大礙。
齊浩遠面色尷尬,“呵呵,家母聽說淺淺回來了,讓我過來探望探望。”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江文武面色一沉。
“呃,那個”,真正的原因,齊浩遠自是不能直說,只能東拉西扯的;江文武冷哼一聲,打斷齊浩遠,“聽說你是和巧巧一起落水的?”
齊浩遠面色唰的一下變得緋紅,而後磕磕巴巴,“文,文武,這話可不能亂說,事關巧巧名節。”
“既然知道事關巧巧名節,你事先怎麼沒有考慮到”,江文武見齊浩遠沒有什麼大礙,太醫診治之後,便起身冷哼一聲,“不管怎麼說巧巧都是我們相府的小姐,你日後最好跟她保持距離。”
齊浩遠心頭一沉。
“今天發生了這事兒,你還是先回去吧”,江文武接着道。
齊浩遠自然也知道,他這個樣子不適合去探望江兮淺,只是想到季巧巧臨走時那單薄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擔憂,“不知道巧巧如何?可有大礙?”
“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江文武面色有些難看。
齊浩遠沉吟半晌,他也知道自己今日的作爲有些不妥,可這落水一事,他當真不知爲何,明明他們距離湖畔還有一段距離啊。
“罷了,這些東西是家母特地爲淺淺準備的,勞文武給淺淺送去了”,知道問不出什麼來,齊浩遠也不強求。
“哼”,江文武冷聲,“難道你這是想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麼?”
“我沒有”,齊浩遠也有些惱了,“你明明知道我對淺淺沒有……”
“沒有什麼?別忘了這可是先帝賜婚”,想要解除婚約別說其他,就算是當今聖上也不會允許。
齊浩遠也自然明白這一點,他沉默良久。
“即使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江文武不應聲,齊浩遠也只能悶悶地離開相府,想到江文武的話,想到姚琉璃的告誡,他心中只覺得七上八下的,各種思緒充斥着,亂成一團。
“浩遠,你怎麼在這兒?”,突然一個身着天青色華服的男子迎上來,一巴掌拍在齊浩遠的肩膀上,“我可是聽說你去相府探望那個草包去了?”
不知爲何,以往他們私底下也不是沒有這樣說過江兮淺,可今日他卻覺得那草包兩個字無比的刺耳。
“浩遠,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見齊浩遠面色難看,男子再次拍了下他的肩膀。
“沒事”,齊浩遠心裡煩悶。
“,你像是沒事人的樣子嗎?怎麼,那草包回來了,侯爺逼着你娶親了?”,男子半帶着調侃,而後回過神來,“也不對啊,那草包不是才十三嘛,要娶親也得等她及笄了吧,還是說,她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齊浩遠繼續沉默着。
他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對江兮淺他似乎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可一想到季巧巧,想到那通紅的雙眼,想到那單薄的身子,想到她自幼寄人籬下,他又覺得非常的心疼。
似是察覺到他的低落,男子不在說什麼,只是豪爽地拉着齊浩遠,“算了不說了,走喝酒了!”
“好!”
“我們今個兒不醉不歸!”
“行啊你,兄弟我捨命陪君子了!”
“……”
兩名男子並排着,朝着有間客棧走去。
期間兩人又說了些什麼,齊浩遠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第二天,齊浩遠醒來時,只覺得頭痛非常。
他隱隱的記起,自己從相府出來遇到了蕭恩,然後兩人去喝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