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帝修的聲音低低柔柔,卻又沉沉暗啞,帶着一股醉人的力量,引誘着旖灩沉淪心顫,她不知爲何,不自覺停下了掙扎的動作。殢殩獍曉
而感受到懷中女人一僵一掙之後突然沒了動靜,鳳帝修卻又緊了緊雙臂,放在旖灩肩頭的俊面也驀然又往她柔軟的脖頸上靠了下。
他這一動,呼吸間的暖氣帶着強烈的雄性氣息沿着微開的衣襟往裡鑽,層層撫上因緊繃而更爲敏感的肌膚,令得旖灩猛然回過心神,怵然一驚。
她幹嘛聽他的話?她幹嘛讓他說抱就抱?他又幹嘛哀傷難過?簡直莫名其妙!
她惱地去扯鳳帝修攬在身前的手臂,冷聲便道:“鬆開!你什麼意思!”
見她又掙,鳳帝修力道未鬆分寸,卻在旖灩耳邊低低地道:“灩灩,我心裡難受的很,疼的緊,你便讓我抱會兒吧,乖,就再一會兒,一會兒便好。”
聽他如是說,旖灩又怔了下,心跳微亂,可隨之惱意卻也更甚,只因伴着鳳帝修的聲音傳來,他薄削的脣堪堪正擦過她柔軟的耳垂,那樣清晰又輕浮,旖灩氣極反笑,幾乎是咬着牙,沉聲道:“你心裡疼什麼?難受什麼?鳳帝修你沒吃錯藥吧,該難受的人是我好不好!”
感受到懷中女人明顯的惱意,鳳帝修似嘆了一聲,抱着旖灩的手臂微鬆,挪開了頭,卻並不曾放開她,又道:“你這女人倒還知道該難受纔對,可你如今心硬至此,倒像沒事兒人般,所以我才難受心疼,你既已無法恨也無法愛,今後我都替你心疼,也替你難過,替你恨,也替你愛,可好?”
旖灩完全沒想到鳳帝修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登時身子又是一僵,掙扎的動作再次驟然僵住。
她自小便被作爲殺手來培養,尋常孩子剛會用刀叉吃飯,她便已經被訓練着拿刀去殺各種被她親手豢養大的小動物。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感情,也從來都不被允許有感情,一個好的殺手最需要的是絕對的理智和冷漠,感情還有信任都只會將她推進萬劫不復。
在前世,她也曾深信過同伴,可卻險些死在殺手之間的殘酷競爭淘汰中,她重傷在牀上躺了足足一年,疼痛時刻提醒她信任的代價。她也曾試着去愛一個人,可她的感情剛剛萌生,組織便會果斷的殺死那人,她的愛只會害人。對於組織來說,嗜血只需要一個冷血的殺人工具,感性只會令這把刀不再鋒利。
嗜血中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最爲要好的姐姐,她便曾陷入感情,原本是那麼冷酷無情,自高自傲的女子,卻因一個男人弄的毫無自尊,付出甚多。爲那男人她甚至勇敢地去面對組織的致命追殺,可當那男人知道她是殺手,知道她的手中沾滿鮮血,結果又怎樣?她被拋棄的徹底,前世她親眼瞧見過那個男人驚恐害怕,厭棄逃避的眼神,更親眼瞧見那個曾和姐姐海誓山盟的男人是如何跪在地上不顧尊嚴地祈求她的姐妹放他一條生路。
她忘不掉姐姐因心灰意冷在出任務時故意出錯自殺而死時最後的眼神,姐姐滿手是血地拉着她的手,淚盈滿面地只留給她一句話:顏顏,姐姐到死才知道,我們做了殺手這輩子都不配有愛,誰都救贖不了我們,千萬別愛……
愛的深,卻傷的更深,無一例外。
看的多了,瞧的多了,她慢慢知道,沒有人會去真心愛一個冷酷無情,手上沾滿鮮血的殺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愛自己了,又怎能奢望有人來愛她?渴望陽光是人的天性,沒有人會愛上陰暗,而她們生活在陰暗之處,生來便在煉獄之中,誰又會真心愛上這樣的她們?
明白了這個,她便不敢再動情,親情,愛情,友情……凡是和感情有關,她便慎之又慎,在別的女孩還揹着書包吃着棒棒糖看着小人書時,她已經封鎖了自己的心,只求能一步步前進,達到嗜血權利的頂端,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這一路血雨腥風,她經歷了太多,那顆心也越來越冷硬,越來越不會愛,只會分析,她不會信任人,哪怕是紫兒,她都不曾全然相信。
她不屑所謂的感情,確實早便不會愛,既不愛自然也對恨體會不深,她似生性淡漠,只知道欠她的要百倍索還,只知道拼命爭奪權勢,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受人擺佈,她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平靜,讓自己不至於那麼空虛,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彌補自己,愛自己。
她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方式,習慣這種生活了,而此刻這個男人卻說,她不會愛不會恨都沒關係,他來代替她愛,來代她恨。這一刻她說不出心裡的滋味,只覺那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喉嚨發堵,有些說不出話來。可緊接着,她又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憑什麼說這種話,他們才認識幾日,他又知道她多少?古代都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可這混蛋對她卻全然沒有半點尊重,他分明便是欺她孤苦無依,身份卑微,倘使她身份尊貴到足以和這廝相抗,身邊擁有隱衛無數,她便不信,這廝還敢如此輕浮放縱,他替她愛,替他恨,他憑什麼!簡直可笑!
她怒地去掰鳳帝修箍在腰前的手卻驀然瞧見鳳帝修的左手上有十數道細細的刀痕,瞧着那傷疤的划向和寬細,她很自然便想到了頭上彆着的那支木髮釵來,她眼前晃過他笨手笨腳雕琢髮簪弄傷手,卻又一點點練習慢慢嫺熟的樣子,又想着這廝昨夜沒來纏她,莫不是因爲在雕琢這簪子的緣故,一時間更覺心煩意亂,怒火沖天而起。
她惱聲道:“放手,你再不放我便動手了!”
鳳帝修聽她幾乎是在咆哮,倒怔住了,而旖灩已趁着他愣神的工夫掙脫他,站在了三步開外,冷着臉瞧着他,道:“狄谷主屢次動手動腳,可曾對我有半點尊重?呵呵,既然將我看的低賤隨便,又說什麼深情無悔,我該信你嗎?”
鳳帝修聽罷面色一變,連身體都微微發抖,雙目氣恨地盯着旖灩,怒聲道:“你……你可真是好!”
旖灩見他被氣的不行,目光閃了下,卻依舊沉着聲音道:“我好不好不用你來定奪,出去!”
鳳帝修站着不動,渾身上下登時散發出清寒之意來,方纔還因氣恨而翻涌的眼眸驀然間變得清冷無垠,就那麼鎖着她,竟然突然叫她一點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被他這樣盯着,旖灩突然有些心慌,這種陌生的情緒不屬於她,見鳳帝修身影似動了下,她便突然提聲,道:“逸飛!”
逸飛被安置在閣樓的一樓,聽到旖灩的叫聲,他身影一動便出了屋,不過一個輕輕的縱越便飛上了二樓,從窗戶掠了進去。見旖灩和鳳帝修呈對峙狀態站在那裡,面色都不好看,逸飛愣了下,接着飛快地閃到了旖灩面前,護在了旖灩身前。
鳳帝修面沉如水,冷冷地瞧着旖灩就那樣神情冷漠地站在逸飛身後,他雙眸越發晦暗莫辯,旖灩微咬了一下脣,道:“趕他出去!”
鳳帝修卻驀然微扯了脣角,綻放一個有些冷的笑意來,道:“不必,我走!”
言罷,身影若一道輕煙,瞬間便消失在了屋中。旖灩見他就這麼走了,雙眸忍不住隨之望向窗口,不知爲何心裡被揪起的感覺非但沒因那人的離去而消散,反倒更被捏緊了,又種悵然若失之感的空寂感漫過四肢百骸,可這感覺也不過轉瞬,甚至短暫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分辨清楚便消失不見了。
見逸飛站在那裡有些無措地瞧着自己,她擡手撫弄撫他因睡覺而微亂的頭髮,這才道:“姐姐這沒事了,逸飛出去找紫兒姐姐玩兒,好不好?”
逸飛見旖灩笑了,這才咧着嘴一笑,道:“逸飛聽話,姐姐別生氣。”
旖灩聞言笑容微斂,又撫了撫逸飛的頭髮,道:“好,姐姐不生氣。”
逸飛又睜着大大的桃花眼盯了旖灩半響,這才道:“逸飛出去找紫兒姐姐了。”
旖灩點頭,逸飛出去,待屋中空寂下來,她才伸手拔下了頭上的髮簪,捏在手中,雙眸沉了沉,拇指滑過髮簪,落在簪子中間,手掌支起髮簪,只要拇指用力一按,髮簪便會應聲截斷。
她睫羽閃了下,手一動,可那拇指明明已經按了下去,卻突然又瀉了氣力,她煩悶的抿了下脣,擡步行至梳妝檯前,打開妝匣將木簪隨手丟了進去,啪地一聲關上了蓋子。
這日下午,驕陽似火,蟬鳴聲聲。
旖灩午睡起來尚未將亂了的長髮打理通順,外頭便響起了腳步聲,很快紫兒進來稟道:“小姐,宮裡來人了,老爺請小姐到前頭花廳去。”
旖灩聞言揚眉,慢條斯理地梳理着長髮,道:“誰來了?”
有了上次催旖灩去接旨的經驗,這次紫兒不敢再催促,聞言答道:“說是權清宮的太監。”
權清宮,那是隆帝的寢宮……
旖灩揚了下眉,待收拾好後,這才帶着紫兒出了閣樓。她到了花廳,果然見盛易陽陪着兩個太監正吃茶聊天,盛易陽見旖灩進來笑容滿面地道:“灩兒,這兩位都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今兒是奉皇上之命來給你送賞賜的。”兩個太監見旖灩進來便站起身來,道:“奴才們見過霓裳郡主。”
如今旖灩氣焰正高,便連皇上都喜愛有佳,前兩日剛金殿封其爲郡主,今日又令他們送賞賜來,他們是宮中的人精,最會看眉眼高低,此刻自然不得不對旖灩態度恭敬而親和。
旖灩坦然受了他們的禮,道:“起來吧。”
那人起身,才各自回身捧了桌上放着的托盤,道:“皇上明日在御林苑中招待天乾國攝政王殿下和天香公主,明日我中紫國的貴公子和貴女們都要前往參加盛會,皇上令奴才們來給郡主送騎裝,還有一些首飾,請郡主明日雖太傅大人同往御林苑遊玩。”
旖灩聞言瞧了眼他們所託物件,果見上頭擺着兩件做工精緻的騎裝並一些首飾珠寶。旖灩眉頭不由微動了下,心道這隆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個男的送一個女的衣服和首飾,這算什麼?雖說這個男的老的都能當女的父親了,可到底隆帝不及五十,也算風華正茂,而本尊及笄,正是待嫁之齡,這個年紀差別在古代還真沒什麼。
說隆帝沒打歪主意旖灩還真有點不信,難道這皇帝還真的想老牛吃嫩草,別她這中紫國第一美人弄進皇宮去?
靠!
她想着,雙眸一冷,轉瞬卻又隱匿不見,令紫兒接了東西,這才道:“勞煩兩位公公了。”
兩個太監又客氣幾句,自有盛易陽給了打賞,令人送二人離開。旖灩回身往弒修院去,盛易陽送了宮人,卻遠遠又匆匆地追了上來,道:“灩兒,等等爲父。”
旖灩仿若未聞,腳步未停一下,盛易陽快趕數十步這纔在弒修院外追上了她,見她面色清冷,卻也不敢真端什麼父親架子,只道:“爲父一會子便叫管事親自給你挑選一匹良駒,一會子你去試試馬,明兒也好隨爲父同往。”
旖灩聞言不置可否地揚眉,道:“不必。”
一個夜傾便夠煩人了,如今又多了個意味不明的隆帝,明兒只怕還要見那個假惺惺的天臭公主,還有一堆貴族小姐公子一起騎馬涉獵,紛爭必定不斷,想想就無趣,左右她明日也不會去那什麼御林苑,試什麼馬。
說罷她轉身便又往院中走,盛易陽只當她是說不必去試馬,想到旖灩騎術了得,連紫電都駕馭地了,不試馬自然也成,當下他便放下了此事,卻又追了旖灩兩步,道:“灩兒,明日你看能不能帶上你兩個庶女妹妹月紅和月嬌,她們以前……”
旖灩聽了盛易陽的話,豈能不知他的意思,明日是難得的盛會,那麼多貴族公子都去。盛月紅姐妹都到了適婚待嫁的年紀,大夫人生的盛月欣和盛月茹毀了,他不能再放棄手中的另外兩顆棋子,盛月紅和盛月嬌若能嫁的好,對他自然是有很大助益的。
這個賣女求榮的好父親!
旖灩心若明鏡,盛易陽話沒說完,她便似笑非笑地瞧向了盛易陽,那眼神清洌洌,透着說不出的光亮,好像是能夠直透人心,也不知怎地,盛易陽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瞧,登時聲音便斷在了喉嚨間。
旖灩倒笑了,道:“太傅大人想要帶着她們便帶着吧,我是沒什麼意見。”
盛易陽只以爲旖灩是不會同意了,誰想她下一刻便又笑了起來,還一口同意了,他一愣,見旖灩已進了弒修院,想到她做爲女兒對他這個父親的態度,到底有些心氣難平,又緊隨了兩步,也進了院子。
旖灩今日原本就心情欠佳,盛易陽這簡直就是自找死路,恰逸飛聽到腳步聲衝了出來,旖灩雙眸一眯便衝逸飛低聲道:“壞人!”
逸飛想起和旖灩的約定來,姐姐一說壞人,逸飛便幫姐姐打壞人。他瞧了瞧院中,除了旖灩,紫兒姐姐,就只有那個剛進了弒修院的中年男人,壞人自然不會是旖灩姐姐和紫兒姐姐,那便只剩下這個男人了。
而且瞧這中年男人分明也不是好東西,惹姐姐生氣!
逸飛登時雙掌運氣,二話不說便向盛易陽撲去,他內力驚人,又招式古怪,更加上出其不意,盛易陽沒防備匆忙出手抵擋,到底處了劣勢,登時便被逸飛的掌力打得連退了三五步,他這邊還沒站穩,眼前人影一閃,鬼魅一般就聞啪啪兩聲響,一張老臉已左右各被逸飛掌了一巴掌。
他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在女兒的園子中被個小少年給掌了臉,他面上瞬間紅了起來,卻也不知是羞惱的,還是被逸飛給打的。
盛易陽惱羞成怒,運起一掌也拍向逸飛,兩人一來一回瞬間便交手數招,旖灩瞧着,見逸飛不曾吃虧,反倒盛易陽因不習慣逸飛古怪的招式,顯得狼狽而氣急敗壞,不由愉悅地勾脣一笑,自上了閣樓。
依瑤早聽到了動靜,她出屋見院中逸飛和盛易陽打了起來,而旖灩站在一邊笑,一時大愣,後又想着旖灩在府中受的箇中罪,又覺旖灩對盛易陽這樣已算仁慈,撫了撫肚子,搖頭一笑又重新進了屋。
而紫兒見旖灩上了樓,對旖灩的處事方法,她已習慣,而且她此刻也已不覺着旖灩教訓盛易陽有什麼錯的,反正盛易陽也不配旖灩拿他當父親看,她便也跟着上了樓,只在進屋前瞧了眼逸飛,道:“老爺武功在中紫國也排名前十呢,逸飛到底年幼,不會吃虧吧。”
旖灩聞言卻不曾回頭,紫兒不懂武功看不出來,她雖不懂內功,但眼力勁兒還是有的,逸飛那孩子功夫古怪的很,且他似是天生的習武奇才,盛易陽那水平,頂多給逸飛活動下筋骨,傷不了逸飛,自然,憑藉如今逸飛的功力也是殺不了盛易陽的。
這也許是逸飛傻了,卻更容易心無旁騖地修習內功,自創招式,所以纔會有此能耐。別看他人年少,旖灩想,便是鳳帝修,只怕也不能在五十招之內殺了逸飛。
也因此她今日纔會喚了逸飛來攔鳳帝修,就算鳳帝修動手,逸飛也能趁機喂喂招,想到這個旖灩又想起鳳帝修來,這廝以前恨不能十二個時辰都粘在她的身上,今兒被氣走後倒是再也沒回來過,算算有兩個多時辰了吧……
她想着,又覺自己沒事惦記這個時間實在古怪,甩了甩頭,邁步進了屋。
一個時辰後,旖灩都在牀上打坐運氣在丹田饒了不知多少圈,外頭才傳來盛易陽的怒吼聲,“盛旖灩,你給老子出來!”
旖灩聞聲知盛易陽是已不能再忍受,終是怕逸飛腦子不管用再吃了虧,她收了勢跳下牀,出了屋,站在閣樓上一瞧,卻差點沒大笑出來。
但見盛易陽灰頭土臉早沒了方纔追她的氣派,不僅如此他老臉上此刻除了那兩掌掌印,更多了兩處紫青。還有,逸飛竟然使壞地將他衣裳後襬扯裂了,這還不說,裡頭的褻褲露了出來,也不知逸飛是怎麼做到的,盛易陽的那邊屁股被各自抓了一把,露出的白綢褻褲上兩邊兒屁股上分明一邊一個黑腳印。
只怕也就是因此,盛易陽纔會怒吼着叫她出來,只因盛易陽沒了斯文,急於脫身,可是逸飛卻依舊糾纏不休,怎都不讓他脫身,而外頭不少盛府的下人們都聽到了動靜,紛紛過來探頭探腦地觀看。
此刻盛易陽一面狼狽地捂着屁股,一面還要招架逸飛的攻擊,心裡還惦記着外頭的看客,惱怒,羞憤,丟臉,尷尬等等情緒使得他根本就沒工夫全身心應對逸飛的攻擊,只旖灩出來這片刻功夫便見盛易陽被逸飛打了兩掌,砸了幾拳。
盛易陽也瞧見了旖灩,怒聲道:“還不叫這小畜生給我閃開,你這逆女,連父親都打,你還有沒有一點孝心?!”
旖灩聽他如此說,乾脆一撐二樓的欄杆,飛身而起,接着坐在護欄上,垂着雙腿,抱了胸,有滋有味地瞧起下頭的打鬥來,口中閒閒地道:“太傅大人這話怎麼說的?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可沒對太傅大人動過手,至於逸飛,他是我從外頭帶回來的不假,可他異於常人,根本就誰的話也不聽,我還奇怪太傅大人怎麼就惹到他了呢。他一個小孩子,又是有異常人的,太傅大人何必和他計較,如今他纏着非要和你玩,我有什麼法子啊。”
盛易陽差點被旖灩氣得吐血,可這會外頭的看客已經越來越多,他是這府裡的老爺,可今日卻顏面盡失,恨不能挖個地縫先鑽進去,明白他越是謾罵指責,今日便越是無法脫身,他不由軟下話來,道:“女兒,以前都是爹不好,爹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你快叫他住手吧,爹沒了臉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旖灩心知再鬧下去便不好收場,又不能真把盛易陽怎麼樣,倘使逸飛真殺了盛易陽,且不說她的名聲甭要了,弒父之女無法立足,只太傅府倒了,她便要成爲無根浮萍,將來誰都能欺上一頭。
故而見盛易陽被戲弄的差不多了,又顧念着留他還有用,旖灩招手,道:“逸飛到姐姐這裡來,姐姐給逸飛做好吃的去。”
逸飛這才撤了出來,一閃回到了旖灩身邊,旖灩笑着給他擦了擦汗水,院中盛易陽已顧不得和旖灩算賬,掩了屁股便匆匆出了弒修院,出了門見下人們探頭探腦往這邊瞧,他怒喝一聲,“都滾!誰再敢看,明日全部拉出去發賣!”
言罷也不管下人們反應如何,他一溜煙便奔向了正院。
待他跑沒影,旖灩才笑着捏了捏逸飛的臉,道:“我們逸飛真棒,今兒得給逸飛找只大大的燒鵝獎勵逸飛纔是!”
旖灩說着,紫兒和依瑤也捂着肚子笑着出來,紫兒也欲去捏逸飛漂亮的臉蛋兒,逸飛卻倏然一躲,藏在了旖灩的身後,紫兒笑着哼了一聲,道:“臭小子,這麼小就知道討小姐的好,倒瞧不上我這丫頭,以後都不疼你了。”
旖灩見紫兒一副吃味模樣,搖頭一笑,依瑤也掩脣笑了起來。
翌日,天尚未亮,旖灩已鍛鍊一個時辰回到了閨房,沐浴之後,她正打算再補個淺眠,紫兒卻進來稟道:“前院管事來稟,太子殿下和楚世子的車輦到了府門,要接小姐一同前往御林苑狩獵了。”
旖灩聞言煩悶地皺眉,她壓根就沒想着去什麼御林苑湊熱鬧,跟着一羣貴族子弟搞什麼狩獵,可這會兒君卿洌和楚青依竟一起來了,只怕她不去也甭想過的安生,尤其是楚青依那二貨,纏人功夫直逼鳳帝修。
旖灩正心煩,外頭院中卻已傳來了楚青依的大喊聲,清亮的聲音直吵的鳥兒都受了驚,嘰喳着飛起一片。
“盛妹妹,盛妹妹,快出來啊,你再磨蹭會兒,等到了御林苑都日上三竿了。咱們趁着清晨天高氣爽,纔好跑兩圈馬,暢快的很。”
盛旖灩聞聲頗有幾分無奈,還未答話,倒是聽到外頭君卿洌也道:“灩兒妹妹,前些時日御林苑新得來了兩匹汗血寶馬,灩兒妹妹不是還沒有坐騎嗎?便不想去瞧瞧嗎,寶馬良駒難覓,錯過便可惜了。”
君卿洌的話成功地吸引了盛旖灩的注意力,在現代出門不能沒有車,同理,在這古代,沒有一匹良駒代步,那也是寸步難行的,她也要有自己的坐騎才行。尤其在星雲大陸,汗血寶馬一向不是誰尊貴誰才能擁有,而是誰能馴服,這馬便算誰的。
汗血寶馬稀少,錯過了這兩匹,下次她還不知何時才能遇到,盛旖灩被君卿洌勾起了胃口。想到那隆帝若真打她主意,她便是日日躲在府中也是沒用,還有那夜傾,她總不能爲了躲他,便有他的地方立馬退避三舍吧,他夜傾還沒這個本事。
盛旖灩立馬改變主意,衝紫兒道:“叫他們等會,去取昨日宮裡送來的騎裝來。”
紫兒應聲,片刻外頭傳來她和君卿洌二人說話的時候,很快紫兒又回到內室,手中已捧了一套寶藍色的騎裝,盛旖灩換好騎裝出了屋,卻見君卿洌正和楚青依站在院子中低聲說話,兩人態度親近,倒像是交好多年。
見她出來,兩人同時瞧了過來,雖是隔得有些遠,又夜幕淡淡,但盛旖灩還是能感受到兩人眼中皆閃現的驚豔之色。盛旖灩的身材極好,平日穿裙子倒還不大顯,如今這一身騎裝,那當真是前凸後翹,玲瓏有致,細腰長腿,無處不引人側目。
盛旖灩下了閣樓,楚青依便先笑着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道:“灩兒妹妹還是穿成這樣好看,精神爽利,怎麼瞧怎麼好看,以後灩兒妹妹都穿騎裝吧。”
他這話倒是叫旖灩一怔,是啊,她原就極穿不慣古代的裙子,行動頗爲不便,以後她可以天天穿騎裝啊,左右這裡的女子差不多都會騎馬,穿騎裝的也不少。
旖灩從沒覺着楚青依這二貨能提出這樣有建設性的意見來,不由對他一笑,道:“好!”
楚青依更沒想到他隨便一句話,竟然能叫旖灩衝着他笑,而且還將他的話奉爲聖旨一樣遵從,聞言他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旖灩竟接受了他的意見,登時他嘿嘿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來,瞧着有些傻兮兮的樂呵。
君卿洌卻似瞭然旖灩一口應下的原因般,見此瞧了眼傻笑的楚青依,也搖頭一笑,道:“我們這便走吧。”
三人前後出了盛府,府門盛易陽竟已帶着盛月紅和盛月嬌姐妹恭候着,盛易陽臉上的傷不知抹了什麼藥,倒是消下去了不少,又覆了一層粉,遮擋了眼角一片明顯的紫青,可仔細瞧卻還是能瞧見痕跡,有些欲蓋彌彰。
旖灩心裡好笑,盛易陽也心中有氣,並不搭理旖灩,只衝君卿洌道:“小女怎敢勞太子殿下親自來接,實在是折殺微臣了。”
君卿洌聞言卻道:“無妨,灩兒妹妹是父皇親封的郡主,本宮親自來接也使得。”
君卿洌那意思很明顯,我來接盛旖灩,那是看我父皇的面子,和你太傅無關,你太傅還沒那麼大的面子,太傅不必覺着折殺了。
盛易陽聽罷面上又僵了起來,旖灩勾脣一笑,暗道活該。
------題外話------
謝謝秋心自在含笑中(30鑽)meimei梅(70鑽36花)劍冰11(5花花)nikki1009(1鑽)應憐荷(1花花)麼麼。
兒子生病,這幾天家裡一老一小兩個病號,素素算知道啥叫焦頭爛額了。家裡亂,窒息的感覺如影隨形,文文剛寫便各種力不從心,此文又是換類型所寫,卡文嚴重,極度不順手。寫文不比其它,心情很重要,素素一直在努力想把文寫好,但顯然還是不盡人意,我自己也感覺文文急躁了些……想說的是,每本小說都是作者的心血,作者都想得到認可,素會固執地堅持下去,但能力有限,倘使有寫的不好之處還請親們包涵,不喜繞道。汗,吐槽一番,倘使影響了親們心情,請自動忽略我吧。
也謝謝一直給素素鼓勵,訂閱此文的美妞們,羣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