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嵐清忙掙開,她謹慎地看向姚孟夏,見姚孟夏並沒有往他們的方向看,這才放下心來。
“你瘋了!你現在可是八公主的準駙馬!”向嵐清嗔怒道。
百里奚全然不顧身邊還有旁人,寵溺地直視着向嵐清。
“可是我忍不住。”
向嵐清無奈地挪動了半米遠,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看到腳下的兩具屍體,一陣感懷再次油然而生。
“她畢竟是我妹妹。”向嵐清嘆道。
百里奚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讓她不再去看腳下向言言血肉模糊的殘軀。
“是她想要殺你在先。”
“我不後悔殺了她。”向嵐清頓了頓,“百里,找塊乾淨的地,將她們合葬吧。”
百里奚聞言一愣,看了眼天色。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想要在天黑前趕到獸王山至少還要半個時辰。
若是他們找地方安葬向言言和秦可煜,只怕要耽誤上山的時機。
但看着向嵐清悲憫的眼神,百里奚於心不忍,還是應道。
“好,我知道前面有一處水源,就把他們安葬在那裡吧。”
向嵐清一愣,卻沒有多說。
兩人先是將姚孟夏扶起,百里奚給服下了一顆凝神固氣的丹藥,又給向嵐清服了一顆補心丹,這才帶上向言言和秦可煜的屍體向前走去。
路上,姚孟夏雖然沒有多言,但向嵐清和百里奚卻都感覺得到,她應該是看出來他們兩人有不尋常的關係。
只是三人現在是同盟,拆穿對誰都沒有好處。
更何況姚孟夏並不討厭向嵐清,她幾次遇險都是幸得向嵐清出手相救,於情於理她都沒有陷害向嵐清的道理。
索性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反正向嵐清這麼機敏,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但比起姚孟夏的戰戰兢兢,向嵐清卻一副想說什麼但說不出口的樣子。
百里奚拽着秦可煜的衣角,殘敗的軀體在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血跡。
“清兒,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
百里奚並沒有看她,但卻能感受到向嵐清情緒的變化。
向嵐清欲言又止,張開嘴,卻又閉上,最終化爲兩個字。
“沒有。”
“我來過萬獸峽谷,”百里奚猜到了向嵐清的心思,從剛剛自己提起“水源”的時候,他便感受到向嵐清神情一變。此刻百里奚坦言道:“很小的時候,我來過這裡。”
向嵐清本是猜測,沒想到百里奚承認的倒是很爽快。
她想不通,“你爲何會來過?這裡沒有皇族的命令,不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進來的嗎?”
但是突然想到蕭鶴聞是皇長子的身份,一時間哽住。
“自然是有了皇族的允許,我才能來這裡。”百里奚故意靠近向嵐清,以姚孟夏聽不到的語氣問道:“還記得你在烏山遇見的那個操控靈魔的人嗎?”
向嵐清當然記得,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靈魔,也是第一次知道靈魔竟然還能被修煉者操控。
“自然記得,那個人是我四叔的宿敵。”向嵐清應道:“那個人很怪,不像個好人,偏偏又不對我們下手。”
“他是我舅舅。”百里奚一句話,差點讓向嵐清腳底沒站穩摔倒。
她驚愕地看着百里奚,嘴巴都合不攏。
“舅舅?”
百里奚卻很淡然,“是我親舅舅。”
向嵐清還想說什麼,但耳邊傳來水流的聲音。
“這裡有一條河!”姚孟夏的聲音響起。
向嵐清和百里奚對視一眼,各懷心事,不再多言此事。
“就埋在這裡吧。”
向嵐清走到一塊平坦的泥土邊,這裡還有幾棵參天的巨樹,倒是個好地方。
她不禁想起二叔的葬禮,不知道這對算計了自己的一輩子的父女,如果黃泉路上相逢,會不會依舊對自己如此怨恨。
“向大小姐,你妹妹的事……”姚孟夏想安慰,但開了口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向嵐清拍拍她的手背,“沒關係,我們向家的家醜而已,本來也不是秘密了。”
“其實進萬獸峽谷之前我便有話想要問向大小姐,”姚孟夏湊近向嵐清,“世人都知,你是二皇子的幕僚,之前扳倒五皇子的事我也有所瞭解,知道你肯定也在背後助力了一把。只是我不明白,向大小姐對二皇子,究竟是怎麼樣的感情?”
“有件事姚三小姐應該需要知道了,”向嵐清輕嘆道:“景秀長老,是被二皇子所殺。”
姚孟夏雖然強裝鎮定,但眉眼間還是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二皇子就在對世家進行清剿……”姚孟夏握緊拳頭,“所以如今輪到姚家,也是一直在計劃之內的。”
“恐怕從一開始,世家就只是皇族的棋子,需要的時候當成擋箭牌,不需要的時候就慢慢處理掉。”
向嵐清將最後一抔土埋在向言言身上。
“那……你接近二皇子,其實是爲了保護向家?”姚孟夏問道。
雖然不完全因此,但向嵐清也不打算告訴她關於蕭鶴聞的原因。
她點點頭,“沒錯,所以當你說到姚家人先後被人害死,我便猜到這是二皇子的手筆。”
“父親爲了這件事身體都急病了,他一直對皇族言聽計從,爲何皇族竟然會對姚家下此狠手!”
姚孟夏越說越憤慨。
“我父親莫名下落不明,我有預感,一定也是皇族所爲。”
向嵐清看向遠處的獸王山,眼神中驀地凝上一抹霜色。
“可是……他們爲何要這樣對待皇族的守護者?四大世家還是皇族親自選出來的,如今竟然過河拆橋!”姚孟夏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百里奚撣撣手中的泥土。
“許是因爲,世家的人並沒有忘記曾經的那件事吧。”
姚孟夏不解地看向百里奚,“百里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
“顏皇后離世的時候,陛下告知世人,顏皇后是因病離世。可是隻有少數人知道顏皇后離世的真相,想來四大世家的長老位高權重,一定是知曉此事的。”
百里奚淡然說道。
但他的話姚孟夏聽不懂。
“顏皇后離世的真正原因?她不是病死的?”姚孟夏驚問道。
向嵐清和百里奚並沒有回答,兩人相信姚孟夏應該也已經從他們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
只是這些皇族秘聞,百里奚是如何只曉得……
姚孟夏神情複雜地看向百里奚,但卻見他神情朗朗,器宇軒昂的,竟不比哪個皇子遜色。
“該啓程了,距離獸王山還有些距離呢。”
月亮從山頭另一側升起,看來三人在天黑前登山的計劃是一定完不成了。
父親……還好嗎……
向嵐清看着獸王山的方向,深深地沉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