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嵐清穩住了腳步,看清眼前來人,竟是慕修淵本人。
“七……七皇子。”
向嵐清捂着頭,福了福身。
想起兩人上次見面的不歡而散,向嵐清再見慕修淵有些尷尬。
但爲了弄清楚夏晏然的身份,她不得不來瀾山堂碰碰運氣,看看慕修淵知不知道些許內幕。
畢竟即使慕修淵輕薄自己,但他也是比慕凰承更加可靠的選擇。
“向大小姐,有何事嗎?”慕修淵像是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神情自若,自在地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聽聞向大小姐升入地階,還真是可喜可賀!”
向嵐清捋了捋耳邊的碎髮,謙虛道。
“多謝七皇子,運氣而已。”
她是在魁星閣升入地階,卻沒想到身在瀾山堂的慕修淵竟然都知曉了此事,看來皇族之人的消息網果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加繁密。
慕修淵將向嵐清請進府。
“上次輕慢向大小姐之事實屬無心,只是我雖沒有二皇兄和五皇兄那樣顯赫的身世,但到底也是皇子。身邊之人的底細我還是要查清的。”
向嵐清也不想糾結於當日之事,於是故作不知,思忖片刻。
“我竟不知七皇子所言的‘上次’,是何時?又是何事?”
向嵐清的眉眼清秀,烏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着,俏皮又可愛。
慕修淵頷首低笑。
“是了,我也忘了到底是何時何事了。”
向嵐清擡眸看向慕修淵,明明是深秋,但慕修淵身上熱氣卻盛,額上甚至有細密的汗珠,看上去像是剛從外面回來一樣。
但她從不是多言之人,今日來瀾山堂,她只需要弄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即可。
“七皇子可知,魁星閣中出現了叛徒?”
向嵐清並不拐彎抹角,如今她既已慕修淵結盟,便真誠以待。
慕修淵並沒有表現出驚訝或是意外,甚至比向嵐清想象中的還要淡定。
見他這反應,向嵐清便知慕修淵已然知曉了夏晏然的身份。
看來這趟瀾山堂她沒有白來。
“前幾日,朝海坊中出了一場命案,向大小姐可知?”
向嵐清一直在魁星閣進行師門大比,許久沒有離開師門,自然是不知曉此事。
但慕修淵沒有理由憑空提起這件事,向嵐清沉聲問道。
“死的那人,可跟夏晏然有關係?”
雪鳶端來茶盞,雖然對向嵐清並沒有好臉色,但還是恭敬地給她斟了茶。
“多謝雪鳶姑娘。”
向嵐清輕聲道。
“可別,向大小姐這一聲多謝我可擔待不起!每次你一來,我家皇子都要難受好幾日,要是真想謝我,還是少來我們瀾山纔好!”
雪鳶伶牙俐齒地,憤憤地瞥了向嵐清一眼。
“雪鳶,不得無禮。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
慕修淵一個眼神看向雪鳶,雪鳶立馬安靜了下來。
“是……”
雪鳶聽命便離開。
向嵐清不禁有些擔心地望着慕修淵。
“雪鳶姑娘所言……七皇子的身體可有大礙?”
她並不知道慕修淵難受跟自己有何關係,想來應該是雪鳶隨便扯得理由而已。
但慕修淵若是生病或是受傷,作爲朋友向嵐清還是理應關懷一下。
“並沒有事情,老毛病而已。”慕修淵雲淡風輕道,他放下茶杯,手指尖在杯口處輕輕摩挲了一圈,“朝海坊中,死的是五皇兄的府臣,張恆。”
向嵐清沒有聽過此人的名號,但既是慕九天的府臣,向嵐清一下子便猜到了最有可能下手之人,慕凰承。
慕凰承與慕九天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解決一個府臣也並不意外。
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慕凰承爲何要對慕九天宣戰,這讓向嵐清有些摸不着頭緒。
慕凰承並不是那麼急不可待的性格,以向嵐清對他的瞭解,若是真的想要動手解決一個人,也不會選擇在朝海坊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
她眼神一凜,猛然看向慕修淵。
“人是七皇子殺的。”
向嵐清的聰慧在慕修淵意料之中,他沒有掩飾,神情依舊自在。
“父皇對二皇兄和五皇兄各自下達了一道旨意,讓他們除掉兩個人,魁星閣的人。”
慕修淵將身體起身,在池塘中扔了一把魚食。
養的肥肥胖胖的錦鯉瞬間從各處遊聚到魚食處,圍成一個像花瓣一樣的形狀。
“陛下果然要對魁星閣動手了……只是,爲什麼是兩個人,除了夏晏然,不是還有三位長老嗎?”
既要解決魁星閣,那自然是要從大長老們開始下手。
四大長老中,夏晏然是皇族的暗線,那剩下的夜北辰、華樊、殷從就該是皇族的目標。
可是爲何只有兩個人……
誰被排除在外了?
難道四大長老中,還有別人也是細作?
向嵐清不敢細想下去,想要從慕修淵口中得到一個準確的信息。
“皇族忌憚你師父的實力,所以要先從華樊和殷從兩人下手。”
慕修淵看出向嵐清的疑惑,繼續說下去。
“我師父跟二、三長老同爲天階修煉者,皇族又怎麼會單單忌憚我師父的實力?除非……”
向嵐清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想起雪玉之前說過的話,當初她第一次見到夜北辰的時候,雪玉就給她提過醒,魁星閣中有吸人靈力的功法,極爲強大而恐怖。
師父……
如果事實是這樣,那皇族不敢輕易對付夜北辰也算是事出有因。
只是……師父看上去也不像是會這麼恐怖的功法之人啊!
“張恆是雪鳶我讓殺的,”慕修淵將魚食罐子放在桌上,拍拍手中的魚食殘渣,“二皇兄和五皇兄他們的目標分別是殷從和華樊,兩人之中先完成任務的會受到父皇的讚賞。而夏晏然,我猜是五皇兄的人。”
“所以夏晏然的目標是殺掉華樊長老。但她現在被關押在暗林中,她一時半刻應該是沒有辦法動手的。”向嵐清皺起眉頭,“現在更危險的是殷從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