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雖好,但交換質子卻不是今年的事,至少在韓非入秦之前,姜珝絕不會讓趙國和韓國交換質子。
姜珝的計劃雖然和韓非無關,但韓國卻是秦國東出的門戶之一。秦國只有打下韓、魏、趙三國之一,才能以此爲基,執行滅六國的計劃。
趙國、魏國都是不好啃的骨頭,所以秦國一定會先打韓國。
若韓非在韓,說不定秦國東出的計劃就要受阻。
影響秦滅六國的時間倒是小事,但若影響到了姜珝和衛莊的賭約,那就是大事了。
等姜珝將接下來幾個計劃執行的先後順序處理好之後,已經是臨近深夜了。吩咐侍女準備熱水,姜珝簡單洗簌一番,而後躺在牀上入睡。
第二天,平靜的上午,姜珝一如既往的看書、練劍,閒暇時聽聽弄玉彈琴,或與焰靈姬調笑,日子過的悠閒愜意。
新鄭郊外,上千韓國甲士林立,護衛道路兩旁。相國張開地站在官道中間,不時來回走動,顯然內心有些焦急不安。
一名甲士快步走到張開地身前,單膝跪地稟報道:“相國大人,秦國使臣到了。”
張開地一擺衣袖,示意甲士起身,隨後上前幾步,站在衆甲士之前,迎接秦國使臣。
大隊的黑衣甲士緩緩從視野盡頭出現,護衛着一輛馬車,緩緩朝張開地的方向駛來。
待秦國軍隊臨近,張開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迎道:“韓國相國張開地,奉王室之命迎候秦國使者。”
……
張開地話落半響,卻始終不見馬車內有人回話,疑惑間,卻是提高了幾節聲調,再次道:“韓國相國張開地,奉王室之命迎候秦國使者。”
馬車內依舊不見有人回話,這個時候就連秦國的士兵都感覺有些不對了。
領隊的將軍走到馬車旁,拱手道:“大人,韓國相國再等您回話。”
鮮紅的血液從馬車內流出,領隊將軍見狀大驚,連忙上前拉開馬車簾,只見裡面的人早已沒了聲息。
“不好了,大人遇刺了!”
隨着一聲大喝,秦國甲士紛紛而動。
“快,封鎖周圍!”
“不好!”張開地表情凝重,眼神微動。韓國甲士紛紛上前,將張開地保護在中間,以防秦國甲士衝撞間,傷到了張開地。
“唰!”
一道人影閃過,一頭藍髮,身纏紫紅色鎖鏈的天澤躍到馬車上方,目光冷然的掃視衆人。
“弓箭!”張開地大喝一聲,韓國弓箭手紛紛上前,拉弓搭建對準天澤。
“這些弓箭,還是留給秦國鐵騎吧!”
天澤渾身鎖鏈涌動,黑氣纏繞,宛若妖魔。隨着數十弓箭射出,天澤身上的鎖鏈將他團團圍住,將所有的弓箭全都擋在外面。
黑色的霧氣瀰漫開來,隱去了天澤的身影。待黑氣散去時,天澤早已不知所蹤。
張開地上前走到馬車前查看,臉色一時間陰沉的可怕。
下午時分,姜珝忽然發現整個新鄭再次戒嚴,氣氛比起天澤作亂時還要凝重幾分。
直到王哲送來最新的情報,姜珝才知道,原來是天澤刺殺了韓國使者。
姜珝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後,輕聲嘆道:“還真是多事之秋啊!”
韓國最近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歲,大事小事接連不斷。先是鬼兵劫餉,而後是左司馬劉意被殺,後來天澤作亂,太子被毒殺,到現在,竟然連秦國的使臣都死在了韓國境內。
天澤這步棋,可謂是對韓國的一次絕殺。
只可惜,天時並不在天澤這邊。
一國使臣,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顏面,單單是使臣被殺,就足夠秦國興兵攻打韓國的藉口了。
不過嬴政明年就要舉行冠禮,如今正是他和呂不韋、嫪毐等人斗的最兇的時候,現在的秦國最多也就是嚇唬一下韓國,根本無力舉兵攻打韓國。
哪怕韓國是塊可口的肥肉,而秦國也有能力去咬上一口,可偏偏秦國這頭兇獸卻在此時鬧了肚子。
其實秦國未必沒有實力打這一仗,只是與打仗得來的利益相比,穩住內部才更加重要。
而且韓國的地盤在函谷關外,數年前五國合縱伐秦的餘威仍在,秦國也不想這麼快就觸碰東方六國的神經。
所以姜珝料定,秦、韓的交鋒只會在朝堂之上,而不會在軍隊之間。
誰的口舌更利,誰能唬的住對方,誰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韓非一定能想到這一點,所以原著中韓非與李斯交鋒時,面無懼色,胸有成竹,似乎根本沒有將強秦放在眼裡。
不過韓宇就未必能想到這一點了。
而姜珝的眼光和謀略,韓宇早已領教。所以姜珝敢肯定,韓宇一定會找上自己爲他出謀劃策。
果不其然,沒讓姜珝等多久,王虎便匆忙來報,韓宇向翡翠樓通報了消息,約自己城外小湖畔相見。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僅僅一天之後,姜珝與韓宇便再次碰面。
與昨日那副自信傲然的樣子相比,此時此刻的韓宇雖然依舊維持着王室公子的威儀,但眉宇間的焦急之色,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住。
昨天韓宇約姜珝見面,是來示威的。表示當時的他是韓國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公子,態度盡顯傲然。
卻不想一天之後,韓宇就要向姜珝求策。
畢竟是日後很多年的合作盟友,姜珝也不會讓韓宇的面子太過難看,因此寒暄了幾句之後,姜珝便首先說道:“我已經收到了情報,秦國的使者在新鄭城外被殺,如今秦、韓之間的衝突可謂一觸即發。”
韓宇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沉聲道:“天澤!可恨!他這是把我韓國往死路上逼啊!”
“稍安勿躁!”姜珝淡淡勸道:“目前的情況並非死局,秦國也未必會攻打韓國。”
韓宇聞言眼神一亮,連忙追問道:“哦?姜侯此話何解?”
姜珝將自己對秦國的分析說了一遍,而後道:“秦、韓的交鋒在於朝堂,秦國一定會再派使者追究此事。四公子只需記住,給足秦國的面子,不讓韓國的利益。對了,四公子還需小心,別在言語上中了秦國使者的陷阱。”
聽完姜珝的分析,韓宇面色緩和不少,作揖感謝道:“若非姜侯一番話,宇幾乎不知所措,請受宇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