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一棟外表看似古樸厚重的宅院門前停下,姜珝走下馬車,擡眼便看到大門正上方掛着一塊牌匾,黑底金字,上書‘潛龍堂’三個大字。
今日是潛龍堂易寶的日子,司徒萬里早已帶人候在門前迎客。
司徒萬里雖然沒見過姜珝,但卻認識姜珝的親衛統領王虎,而且他早就知道姜珝今日會來,此時見到姜珝親至,雙眼頓時一亮。
不過司徒萬里也知道姜珝在韓國必須要隱瞞身份,因此並沒有太過熱情,而是正常的上前招待:“王公子,許久不見,此番可是帶來了什麼異寶,不知可否提前讓老夫掌掌眼?”
“當然可以!”姜珝‘啪’的一聲打開摺扇,端在胸前不緊不慢的搖晃,淡淡道:“不過這門前可不是欣賞寶物的地方呢。”
“是老夫怠慢了,王公子,裡面情!”司徒萬里側身邀請道。
招呼了玄翦和王虎一聲,姜珝跟着司徒萬里走進潛龍堂。
潛龍堂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易寶大會,凡是手中懷有異寶的人皆可來此與人易寶。
很多達官貴人都有搜盡天下奇珍異寶的願望,而且貪得無厭,總覺得他人手上的寶物看起來更好,自然也就迎合了這樣的交易。
參加易寶大會的形式有兩種,一種是隱瞞身份參加,另一種是暴露身份參加。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足夠的實力保護手中的寶物,懷璧其罪的道理誰都明白,所以對於一些不願暴露身份的客人,潛龍堂也會派人護送這些客人安全返回。
司徒萬里舉辦這個易寶大會也並非爲了賺取佣金,而是爲了藉助易寶大會吸引各方人士到來,並與其結交。
錢雖然重要,但卻並非萬能,很多時候,經營好人脈,才能在這個世道混的更好。
從這一點上來看,就能看出司徒萬里的野心不小。
走進內宅,一座棱角分明的建築出現在眼前,司徒萬里帶着姜珝走進內室,隨後施禮道:“司徒萬里見過姜侯。”
“司徒兄客氣了,珝行走江湖,便算是江湖子弟,這裡沒什麼侯爺,無須這樣多禮。”姜珝笑道。
話雖如此,但司徒萬里卻不敢怠慢。
多年來,司徒萬里經營潛龍堂的易寶大會,各國的侯爵勳貴可謂見了不少,自然也練就了一雙慧眼。
什麼樣的人無須在意,什麼樣的人需要結交,什麼樣的人必須做足禮數,司徒萬里心中自有一把尺度衡量。
司徒萬里早已從俠魁田光的口中,對姜珝有了幾分認知,這是一個就連農家俠魁都要親自拉攏的人物。
姜珝如今不但位高權重,才能不凡,更重要的是,姜珝年輕。
姜珝今年不過才十六歲,未來還有大把的時光,只要不自己作死,未來的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如今的趙國前有廉頗,現有李牧,未來有姜珝,三大名將,三大國柱,足以支撐趙國數十年不到,和逐漸日薄西山的韓國截然不同。
一個幸運的國家。
這是七國之內,很多人士對於趙國的評價。
“姜侯此前派人通知老夫,想要參加此次易寶大會,可是看上了什麼寶貝?”司徒萬里試探的問道。
司徒萬里心機深沉,他自然知道姜珝來韓國另有目的,說不定此番前來潛龍堂,就是爲了結識某人。
畢竟姜珝在饒安舉辦的易寶大會要比這裡正式的多,聲勢也更爲浩大,畢竟是官方和民間的差別。
以姜珝如今的地位,多少人想要巴結姜珝,想要什麼樣的寶貝得不到,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區區潛龍堂的易寶大會?
“寶貝什麼的就算了。”姜珝淡淡一笑,看着司徒萬里說道:“珝既然來到了韓國的地界,怎麼能不過來和司徒兄打聲招呼呢?”
司徒萬里聞言心中大喜。
姜珝此話聽起來似乎沒有表明什麼,但其中深意,卻是將他司徒萬里當做了一個人物。
司徒萬里經營潛龍堂看似威風八面,但實際上卻是借了農家的勢,若是沒有農家,誰認識他司徒萬里是哪根蔥?
“姜侯言重了,姜侯來到韓國,理應老夫登門拜會纔是。只是想到姜侯畢竟要隱藏身份,因此就沒輕舉妄動,失禮之處,還望姜侯見諒。”司徒萬里拱手告罪道。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只是稍微表明來意,對方立刻就能領會。
雙方客套了一翻,司徒萬里命人備上茶水招待姜珝。
“司徒兄,你這潛龍堂雖好,可畢竟只是六堂之一四嶽堂的下屬分堂,不知司徒兄可否想過再進一步呢?”客套話已經說完了,姜珝便直接切入主題,表明來意。
“姜侯的意思是,想要扶持我坐上四嶽堂堂主之位?以我如今的資歷,想升六堂堂主恐怕還有些不夠資格呢。”司徒萬里雙眼閃過一道精光,語氣卻不置可否的說道。
姜珝聞言輕笑一聲,道:“我這個人,平時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信任的就只有情誼、信仰、以及利益,而我與司徒兄之間,似乎就只有利益可談。”
“這樣也好,那不知姜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司徒萬里繼續問道。不過這句話也已表明,他同意了與姜珝之間的合作。
姜珝眯着眼說道:“你們農家的俠魁田光雖然爲人也算光明磊落,可我得到情報,他早已與秦國昌平君所有勾結,我想要知道他們兩個到底在謀劃什麼?”
“什麼!昌平君?俠魁他……”司徒萬里聞言驚呼道。
昌平君與田光合作,是農家的最高機密,以司徒萬里如今的地位,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司徒萬里雖然有幾分賭徒的性格,可是對於田光這個俠魁還是十分敬佩的,畢竟田光平日裡維護的形象實在太好了。
可姜珝的話……
雖然不能盡信,但也不能不信。
“想讓司徒兄背叛農家,我知道這絕無可能。但調查昌平君的陰謀,司徒兄作爲農家弟子,應該是義不容辭纔對。”姜珝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說道:“這也是爲了保護農家。”